弘曆後院的東邊小院裡,雪櫻與阿蘿正一起做着女紅。
兩人就坐在東院的淘漆桌椅邊上,時不時會有微風拂過,帶來一小會的清涼兒。
“主子,您還是進去吧,這外面風大,您從西北後來以後身體就一直不是很好,要是在外邊着涼了就不好了。
”阿蘿穿針引線,擡頭看聚精會神刺繡的雪櫻一眼,在又一次起風的時候還是咬着牙提了建議。
雪櫻搖搖頭:“這點小風算什麼?
在西北的風每天都比這個大。
”她說話的語氣很平淡,如同在宣紙上緩慢拖拽出來的墨寶,帶着那麼一點依依不舍的意味。
阿蘿知道,她的主子心中是很想念在西北的那段日子的。
正是因為這樣,阿蘿才更加要說:“主子,這些活兒奴才自己也能做,怎麼能讓主子受累。
”她停手看向雪櫻,眼中有一絲委屈閃過。
雪櫻依舊是搖頭,她看向阿蘿微微一笑道:“自己做終究還是不一樣的,正福晉現在身懷有孕。
”她說到這裡一頓,望了自己的肚子一眼又繼續道:“她的肚子都那麼大了,想來是快要生了,我做些小孩子的肚兜衣物送過去,表表心意也好。
”
說罷,她又自顧自的開始刺繡,就連阿蘿偷偷眼裡的委屈都沒有發現。
阿蘿左思右想,她家的主子那麼好,還為正院裡的那位主子親自做女紅,可是貝勒爺在做什麼?
自從西北回來以後,他對自家主子視而不見!
越想越生氣,阿蘿将東西拍在桌子上,氣悶悶道:“自從回來,貝勒爺還沒有來看過主子。
主子,難道您一點兒也不着急?
”
聽到這句話,雪櫻眼神一閃,手下的動作一歪,本該服服帖帖的針竟然亂了陣腳,刺進了雪櫻的手指裡。
她痛苦的低低呻吟了一聲,抓住自己的手指,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
阿蘿急忙去抓雪櫻的手為她查看傷勢,眼中的淚水怎麼也控制不住,一邊看一邊給雪櫻道歉:“主子,都是阿蘿的錯,阿蘿不應該跟主子說這些話。
”說着,她就要對自己掌嘴。
雪櫻一開始還沒有回過神來,她被阿蘿提起了放在放在心上敬重的人,也就想起了兩人之間難得美好的回憶,那份回憶讓她在痛苦之中得到救贖。
當她聽到“啪”的一聲時,她才緩過神來,映入眼簾的是阿蘿紅腫的臉頰,與高高擡起還要再次落下的手掌。
雪櫻心中一軟,伸手抓住了阿蘿的手,對着人輕輕搖了搖頭。
“主子。
”阿蘿癱坐在位置上,雪櫻輕聲安慰道:“我沒事。
”
“沒事,這哪裡是沒事的樣子?
主子,您還是進屋裡去吧,就算要給小主子做衣服,也不急于一時啊。
不是還有三個月才生嘛!
”阿蘿阻攔住又要拿起針線的雪櫻。
雪櫻想了想,自己現在手受了傷,或許會毀了一張圖,不如等自己養好了手,再将剩下來的完成。
于是她同意了阿蘿的話,讓阿蘿幫她把東西收起來,自己先進屋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