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隻睡得耳邊有鬧哄哄的吵鬧聲,鈕祜祿・蘭琴才迷迷糊糊地醒了。
“琴姐姐,快醒醒!
快醒醒!
”董氏那濃重的四川音,讓蘭琴以為自己在做夢,夢到自己穿回去了,迷糊糊半睜不睜地一看,隻見董氏的那對小虎牙正對着自己在說什麼呢!
“琴姐姐,荷蘭姐姐被皇上撞到啦!
!
”董氏掀開她的被角,大聲叫道。
啥?
撞倒皇上?
蘭琴雙眼一睜,一骨碌坐了起來,大聲問道:“你說什麼?
她撞倒了皇上?
”
尼瑪,鈕祜祿・荷蘭,你的膽子是有多肥!
怎麼辦,怎麼辦?
“不是,不是,是荷蘭姐姐和我在禦花園裡遇見了皇上,皇上就讓人把荷蘭姐姐帶走了。
”董氏一見她誤會了,隻好重新組織了一邊語言說道。
“什麼?
二姐姐被皇上帶走了!
!
”蘭琴驚訝地反問了一句,連忙掀開被子,系上了領口幾顆領口,剛剛睡覺時,她嫌棄太勒人,就松開了幾顆。
這時,早有其他屋子裡的秀女也過來了,紛紛對着蘭琴議論紛紛。
“真是狐媚,一見着皇上,就貼上去了。
”瓜爾佳氏拿着帕子掩嘴對站在身邊的富察氏小聲嘀咕着。
雖然她的聲音極低,但是還是被蘭琴聽到了。
“你這是說皇上寵幸狐媚之人麼?
”鈕祜祿・蘭琴最見不得别人背地裡說人閑話。
不,應該是林夢瑤最讨厭這類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的人。
雖然荷蘭并非善類,還曾經對原身下過毒手,但是他們姐妹在外面,那還是一體的。
瓜爾佳氏說荷蘭,就是在說她們鈕祜祿一族!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瓜爾佳氏被鈕祜祿・蘭琴噎到打起了結巴。
正在這時,戴姑姑帶着人進來了。
她見一幫人都聚在蘭琴的屋子裡議論紛紛,便訓斥道:“荷蘭剛剛已在禦花園得遇聖駕,先已預先留牌了。
你們各自回到自己的屋子,好好溫習教規矩的嬷嬷所說的話,明天面聖,可不要做出什麼丢了自己家族臉面的事情。
”
聽了這些話後,衆人都不敢再吭聲了。
戴姑姑複雜地看了一眼蘭琴,她本以為這個鈕祜祿家族的女兒将會是被留下的,沒想到現在卻被庶出的姐姐搶了先機。
莊嬷嬷那邊現在估計已經得了消息,但這也怪不得自己,她直說是鈕祜祿家的女兒,并沒有說是哪一位。
德妃娘娘那裡?
倒是好辦了,這位鈕祜祿・蘭琴正好可以指給阿哥們了。
皇上已經收了一位鈕祜祿家的女兒,應該不會連着收兩個。
佟家、瓜爾佳家的、烏拉那拉家的,赫舍裡家的……可都看着呢!
就是四妃也都看着呢!
誰說皇帝便可以為所欲為,他給自己選女人,也要看看各大家族的臉色,考慮考慮平衡這個問題。
秀女們在戴姑姑的訓斥下都不敢在議論了,各自用了晚膳後,就回房歇着了。
蘭琴由于下午睡了那一覺,到現在真個就睡不着了。
她睜着眼睛躺在被子裡,腦子卻有點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撐得滿滿的。
荷蘭已經被老康熙看中了,那麼,自己真的就是曆史上那個最有福氣的人嗎……
雖然鈕祜祿・荷蘭就這樣成了康熙的女人令她目瞪口呆,但是一切還沒有定數的情況下,她覺得這深宮大院裡,一切都有可能,一切又不可思議。
雍正到底長啥樣?
是胖是瘦,是俊是醜?
是麻子臉還是酒糟鼻?
蘭琴被自己這些個想法弄得更加睡不着了。
……
四爺黑着臉,從宮裡出來了。
蘇培盛一看他的步子和神氣,就知道主子爺正在生悶氣,而且是相當不舒爽,便提着小心,小跑着跑到四爺四邊,弓着腰說:“主子爺,趕緊上車吧,車裡備着羊湯呢。
”
這也是蘇培盛一直能在四爺身邊一待,就待了十幾年的緣故,他比四爺大了幾歲,是從阿哥所就開始伺候着的。
每次跟着四爺進宮,他也隻能和馬夫守在大門口。
見四爺每次出來都餓得不行,蘇培盛就自作主張地帶起了幹糧和羊湯。
這初春,天氣還很冷,這個時候喝點羊湯,那是很暖和的。
四爺不答話,但也沒有沖他發火,隻快步走到自家的馬車邊。
蘇培盛趕忙跑到四爺前頭,跑到馬車邊,便立刻俯身跪了下去。
這是要讓四爺拿他當闆凳。
四爺看了看那奴才,便踢腿踩了上去,才上了馬車。
蘇培盛立刻爬起來,跟着也上了車,見四爺的臉沒那麼黑了,才敢拿起早備在車裡的羊湯端到四爺跟前。
四爺端着羊湯,心神卻已經不在車裡了。
今兒一天,他都在上書房陪着太子看了各地送來的折子。
本來,他是可以不進宮的,隻是今天是選秀的第二場,他拖人打聽了,鈕祜祿家的女兒是今天進宮的。
他知道,他進宮也見不到她,隻是在家裡就是坐不住,這便進來了。
出來的時候,又被德妃的嬷嬷叫去了永和宮。
儲秀宮傳來了話,鈕祜祿家的女兒被皇帝直接給留牌了。
當時,四爺一聽,心就一沉,本來就沒多少話與德妃說,這下就更沉悶了。
德妃見四爺沉着臉,還以為是他怪罪自己沒幫他将鈕祜祿氏留下,心裡也開始郁悶了。
一時間,母子兩人僵了起來。
幸虧,德妃身邊的嬷嬷打了個差,說是十四阿哥等會要來和德妃用晚膳,這才讓四爺先出來了。
因為四爺是從來不會主動留下來與娘娘和自己的十四弟用膳的。
“主子爺,奴才再給您盛一碗吧。
”蘇培盛不知道四爺究竟在宮裡受了什麼氣,隻好更加殷勤地伺候着。
四爺被他這一聲,給驚醒了。
“你說,怎麼遇到一個想要的人,卻往往又要不着了。
”四爺突然道。
蘇培盛聽得雲裡霧裡,自然不知道四爺說的是哪個人。
四爺掀開車窗,看了一眼逐漸遠去的紫禁城,眼裡盡然有了一點不可明了的怒意。
想要的女人,要不到;要想要的額娘,也要不到;想要的兄弟,還是要不到。
自己的命生下來就是掌握在别人手裡的。
他最終歎了一口氣,放下了車窗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