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放下那個泛着青枝纏花的瓷碗,秀珠适時地遞過來一條錦帕,給德妃拭了拭嘴。
“本宮這個毛病,宮裡頭的老禦醫都沒有辦法,你能有什麼偏方?
從哪本書上看到的?
”德妃淡淡笑道。
剛才那些菜還真的讓她嘗到了以前額娘為她們姐弟幾個做的菜,充滿了煙火的味道,簡單而原滋原味。
在心裡,德妃對蘭琴的好感又多了一點,但是面上她還是不肯露出來。
或許,這就是這些在深宮裡頭生活的女子的通病,不可将喜怒溢于言表吧。
蘭琴見德妃放下了碗筷,自己也隻好放下了,到底是在宮裡頭,自己的婆婆面前,雖然也沒怎麼吃飽,蘭琴還是沒有像在四爺面前那樣自得,也是心裡敬着德妃吧,她知道德妃從一開始不太喜歡自己,到現在能跟她平和地說話,已經是慢慢接納自己了。
既然在她的宮裡,還是守着點她的規矩,對婆婆也算一種尊敬吧。
“額娘,有些偏方禦醫也未必知道。
總之,這偏方是食補,服用一些對身體沒有害處的,試試又何妨?
”蘭琴勸道。
“是啊,娘娘,你這個老毛病也是多年了,那些禦醫也給看了不少方子,也還是治不好。
側福晉時常有些法子還真能解決一些問題,奴婢的腿一到秋季就疼。
娘娘是知道的。
也是側福晉給出了一個法子,說是讓奴婢用鮮生姜切片炒熱敷于膝上,兩個晚上後再将陳小麥打碎,炒熱包在疼的地方。
奴婢試了一段時間後,果真好了不少呢。
“安姑姑連忙說道。
她也是早年間受了不少罪兒,落下了風濕的毛病。
蘭琴偶然間知道了,就将以前她奶奶治療風濕的偏方說給了安姑姑聽。
自從那以後,安姑姑與蘭琴常常能随意些聊幾句天了。
德妃看了安姑姑幾眼,思忖片刻道:“那好。
你說說,那個偏方是什麼?
”
蘭琴想了想自己老媽以前也有這個毛病(林夢瑤的老媽),遂開口道:“用雪梨1個,切碎放在一起炖煮,加适量清水煎熬,煮沸半個時辰,去掉裡面的渣子,飲湯。
額娘,這兩樣東西清熱解渴,能利喉消腫,長期飲用對額娘的嗓子很有好處。
額娘再結合着禦醫的湯藥服用,應該會有改善。
不過,這個方子不是一時就能見效的,請額娘長期服用。
”
德妃聽後,微微點點頭,不知怎麼的,她盡然信了幾分,心裡認定了蘭琴這方子應該有用,但是那羅漢果是什麼東西?
“敢問側福晉,梨,老奴知道。
羅漢果是何物,老奴好像從未聽說過呢?
”德嬷嬷一直都在一旁觀察着蘭琴的一舉一動,這才也忍不住開口問道。
德嬷嬷跟了德妃這些年,知道她因為這個毛病受了多少罪的,故此特别上心。
蘭琴頓時一愣,心道:是啊,羅漢果恐怕她們都沒聽說過。
那東西好像生長在南方呢,不知道這個時候的中醫藥裡有沒有這個東西。
“額,嬷嬷,明日您方便的話,能放帶蘭琴去禦醫房,我去與他們說說,或許就有,隻是名字不一樣。
蘭琴說的這個羅漢果,隻是一個俗稱,因為那東西長的胖胖圓圓的,像羅漢的大肚皮,才俗稱為羅漢果的。
”蘭琴說道,可是後面的那幾句完全是她胡謅的。
“好,那明日老奴帶着側福晉去看看?
娘娘?
”德嬷嬷看向德妃道。
隻見德妃點點頭,臉上的神色更輕松了一些,本打算借着用膳的這個機會與蘭琴說道一下自己心裡的意思的,但是此時好似又說不出口了。
“好了,今日,你也累着了。
秀珠,帶側福晉去休息吧,一應東西都不可短缺了。
本宮也乏了,你跪安吧。
”德妃吩咐道。
“臣妾告退,明日再來陪伴額娘。
”蘭琴乖巧地福了一禮,跟着秀珠就出去了。
待蘭琴走後,德妃撇了一眼安姑姑,道:“安兒,本宮瞧着你的樣子,好似對鈕氏頗有好感了。
”
安姑姑也知道,剛才自己沒有等德妃說話,搶着說了那麼一通,是有點沒規矩,連忙跪下道:“請娘娘息怒,奴婢是覺得鈕側福晉果真有點法子,奴婢的腿是怎麼落下這個毛病的,要不是娘娘當年出手相救,奴婢已經化作一堆白骨了。
奴婢萬死都不會忘記娘娘的恩,所以奴婢也特别希望娘娘的老毛病也跟奴婢一樣能少受一些罪兒。
”
德妃神色稍霁,柔聲道:“你起來吧,本宮隻是提點你,不可在她們這些小輩面前失了咱的規矩。
鈕氏這孩子,真是個有心的,本宮自然不會苛責于她。
就怕她跟當年的李氏一般啊,不省心。
且看看吧,本宮就多留她住些時日,看好了性子,以後自然會多顧着她一點兒。
”
那廂,蘭琴跟着秀珠一路往正殿後的偏殿走去。
“側福晉,您仔細腳下。
這路上有一些石子,奴婢為您掌着燈兒。
”秀珠提着氣死燈在前面引着蘭琴走。
“有勞了。
我帶來的那兩個奴婢現在何處?
”蘭琴這會兒才顧得上問問。
“都已經安排在側福晉安歇的旁邊的屋子裡了。
那裡也住着一些宮人,待會兒,奴婢就安排她們伺候着點兒。
”秀珠道。
蘭琴再不說話,跟着秀珠走了一段距離,終于走到了德妃安排她住的偏殿。
念雪和惜茶已經在屋子裡,收拾好了蘭琴的東西,聽到外頭似乎是蘭琴的聲音,立刻便丢下手裡的東西,迎了出來。
“側福晉,回來了。
”念雪連忙走上前,扶住了蘭琴。
“側福晉,這裡就是您歇息的地方。
兩位姑娘,你們缺什麼,都可以去跟那邊屋子裡的宮人們說,她們自會伺候的。
”秀珠道。
“多謝姑姑了。
”念雪連忙見禮。
秀珠走後,蘭琴才好好打量了下這間偏殿。
隻見這是一個三間房的屋子,陳色已經有些舊了,不過東西倒都是齊整的。
“德妃娘娘怎麼把主子安排得離她這麼遠呢?
”惜茶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