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琴安排了陳壽帶崔娘出去見家人自不必說,與崔娘所說的,也是她剛剛所想,至于具體做什麼,她還沒想到。
那廂,蘇培盛伺候着四爺一早就入宮了,不過他去庫房找了李叔保,讓他盯着趙全一點兒。
再說趙全,昨日又從蘇培盛那裡聽到了主子爺與鈕側福晉鬧了别扭,心裡便想着趕緊去通知福晉,這樣便又可以從她那裡拿到大荷包了。
蘇培盛總擋在四爺面前,叫他不得晉升,偶然有一次去給福晉傳話,卻得了那麼大一個荷包。
後來,福晉處的李嬷嬷便暗地找過他,說是福晉很想器重他。
趙全本不是個什麼忠誠人,本來就在蘇培盛底下不安生,見着福晉肯器重,又有銀子拿,便再也抵不過那份誘惑了。
這一日,趙全瞅了個空閑,便偷偷出了前院,往他經常遞消息的一個小花園走去。
他也聰明,并不去正院見福晉,而是将從蘇培盛處得的消息寫在一張小紙條上,然後送到他當初與李嬷嬷指定的地方。
福晉自會派人時不時去那處查看。
這事做得隐秘,故而沒有人發覺,要不是李叔保見趙全賭博闊綽,也不會起疑,更不會聯系到他可能會從蘇培盛嘴裡得到一些消息。
趙全果真寫好了紙條,帶着它盡挑少人走的夾道走。
李叔保悄悄尾随其後,并沒有被他察覺。
趙全來到距離西小院不遠的一處小花園裡,他走到園中的花盆前故作賞花,他又扭頭看了看四周,确定無人看見後,便蹲下身,輕輕移開其中的一盆花兒,将手裡的那個小紙條放到了下面,然後又将花盆放在了上面。
園子裡的花有一部分是移植在這裡的,有一部分是從花房裡搬過來擺在這裡的。
趙全見消息已經傳出,勾唇笑了笑,心想着又會有一個大荷包瞧瞧遞到他手裡,就開心地拍了拍自己的袍子,離開了。
隻是他不知,李叔保就一直躲在一棵柏松後面,靜靜地觀察着他做的這一切。
待他走遠,李叔保便快步跑到那花盆前,照着趙全的樣子挪開那個花盆。
隻見一張小小的紙條赫然就在下面。
李叔保趕緊撿起那張紙條,塞入了袖子中,然後又将那花盆挪回了原位。
當他帶着那紙條來到南小院時,崔娘已經随着陳壽出去了,蘭琴正帶着兩個小娃在院子裡玩秋千。
雖然北風吹到人身上有些冷,但是窩在屋子裡,兩隻小的都不樂意了。
蘭琴蘇出了一個綁娃腰帶,她将烏西哈綁在自己的肚子上,然後自己坐在秋千上,念雪和惜茶都在後面推,晞辰仍舊騎着那個小木馬,由着奶娘在院子裡轉。
幾個丫頭見蘭琴這般綁着烏西哈在自己兇前的樣子,俱都忍着笑意。
李叔保還沒有進門,就聽見女子銀鈴般的笑聲洋溢在整個院子了。
李叔保也是熟門熟路,汪嬷嬷一見是他,立刻就放他進來的。
他順着遊廊走了過去,因為秋千是架在院子裡,背着那個遊廊的。
蘭琴也沒看見李叔保進來,司畫和藍琪自然是看見了。
“奴才給側福晉請安!
”李叔保繞過遊廊,走到秋千旁拍了拍袖子,給蘭琴打了個千。
“小保子,你怎麼來了?
”蘭琴側頭看了一下,見是李叔保,便笑踹着氣說道。
念雪和惜茶連忙将秋千繩拉住,停了下來。
“奴才受蘇公公之托,已經查明了那件事,特意來給側福晉看的。
”李叔保道。
蘭琴神色一斂,從秋千上站起來,讓念雪松開綁着烏西哈的帶子,抱下了她。
“你們抱着烏西哈就在這裡曬曬太陽吧,小保子,跟本側福晉到書房。
”蘭琴也玩得有些漢意了。
待他們走入房裡,蘭琴這才迫不及待地對他說道:“快把你找到的那東西給我看。
”
李叔保見剛剛還笑靥如花的側福晉,立刻就一臉顔色的樣子,自然是不敢耽擱,連忙從懷裡摸出那張紙條,遞給了蘭琴。
蘭琴接過那張紙條,攤開一看,隻見上面的蠅頭小字的的确确就是寫的她昨日同蘇培盛商量好的“消息”。
“果然是他!
!
”蘭琴秀眉一蹙,眼裡閃過一絲絲憤恨。
“側福晉,咱們将此事告訴給主子爺知道,讓主子爺辦了他。
”李叔保見蘭琴生氣,便這樣說道。
蘭琴思忖片刻,搖搖頭道:“你将這張紙條原封不動地再放回去吧,至于趙全,你且不要對任何人提及。
”
李叔保不解,但是仍舊點點頭,從蘭琴手裡接過那張紙條疊好,放入了懷裡。
對于蘭琴,他是打從心底裡是佩服的。
從一個格格晉升為側福晉,不過一年半的時間就做到了。
當初自己因為是在南小院伺候的,如今雖然在前院了,也很有幾分面子,一般人都不敢拿捏,前不久,還被大嬷嬷提升為副主管了。
不都是顧着這份主仆情誼麼。
“小保子,你如今在大嬷嬷那邊當差可還好?
”蘭琴收起心底的那份心思,轉而問道。
“奴才如今在那邊很好,大嬷嬷也肯器重,如今管着庫房呢,不過還是個副的。
”李叔保笑道。
“嗯,好好幹,不過也不要覺得你在我這裡當過差事,就胡作非為,要是做了不應該做的事情,我可一樣不會保你,懂不懂?
”蘭琴道。
“奴才不敢給側福晉抹黑,奴才一定竭盡本能去做好自己的差事。
”李叔保大驚,低首道。
“嗯,如果你做的的确好,我也會為你進言。
”蘭琴笑道。
如今身在高位,蘭琴也開始擔憂底下的人會利用自己的位份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做一些有違她意思的事情,比如仗勢欺人,比如跟紅踩白等等。
“謝側福晉提攜之恩,奴才心裡一直将側福晉當成自己的主子,即便現在不在南小院當差了,但是與側福晉有關的事情,奴才都會竭盡全力去做。
”李叔保說道。
“好,你去吧。
”蘭琴說道。
待李叔保退下後,蘭琴走到書桌後面,坐下了好好想了想這件事,心中正在思慮着一個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