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琴見那女婢說得很着急,心裡剛剛的疑惑不由得又覺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好,那我就随你去看看。
”蘭琴道。
于是,司畫扶着蘭琴立刻跟着那丫鬟朝着劉氏的杏花春館去了。
那領路的女婢一直背對着蘭琴,腳步走得卻不是很急。
蘭琴急道:“你怎麼不走快點!
”
那女婢連忙加快了腳步,帶着蘭琴與司畫往前走去。
待來到杏花春館,隻見劉氏的貼身丫鬟正站在門口,見蘭琴主仆果真來了,連忙迎了上去,給蘭琴行禮。
“劉格格如何?
”蘭琴問道。
“主子剛剛不小心腳下一滑,摔到地上,奴婢吓得不得了。
現在主子正躺着呢。
”翠竹一邊與蘭琴說,一邊帶着蘭琴去劉氏屋子裡。
“快去叫大夫,叫了嗎?
”蘭琴道。
“奴婢不敢擅自做主,先要請示側福晉。
”翠竹道。
“都這個時候了,還請示什麼,立刻去叫大夫來!
”蘭琴道,
“那,那奴婢立刻就去,隻是格格沒人照料。
”翠竹道。
蘭琴看了她一眼,又說道:“讓其他人去,剛剛那個女婢呢?
”
翠竹連忙道:“他們都是這宮裡頭原先的宮人,奴婢可使喚不動他們。
格格性子太柔,平日對她們都沒什麼約束,故而使得她們都不怎麼好好伺候。
剛剛那個,還是奴婢塞了銀子,讓她去請側福晉的。
”
“司畫,你且快去請大夫!
”蘭琴想到劉氏這般,不看大夫是不行的。
“多謝側福晉!
”翠竹連忙道。
司畫猶豫地看了看蘭琴的背影,正欲要說什麼,最終卻沒有說,而是轉身去請大夫。
“多謝側福晉來看妾身!
”劉氏正躺在床上,臉色看起來很蒼白。
“你現在感覺如何?
”蘭琴見劉氏果真是有事,不由得關心地問道。
畢竟她是懷着孩子的人,不管穆青陽的事情是不是都是她,至少現在得看好她的肚子。
“妾身這些時日老是吃不好,睡不好。
剛剛隻是一時頭有點昏,就摔倒了。
”劉氏虛弱地說道。
看着這個躺在床上柔弱無比的女子,蘭琴真地有點不能将她與害穆青陽的那個人聯系起來。
可是,富察氏所說的那些,還有穆青陽,然道這個劉氏根本就是外面是天使,内心是惡魔?
“側福晉,大夫來了!
”翠竹見外面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知道是司畫将大夫請來了。
那廂,楊大夫正在用火燒鐵鍋裡的藥引子,然後将沸騰起來的煙往穆青陽的鼻子裡灌。
原來穆青陽已經被楊大夫頭朝着鐵鍋的方向躺着呢。
水菱在一旁,手裡拿着一個尖尖的撚子。
“大夫,那東西什麼時候被引出來?
”水菱盯着穆青陽的鼻子道。
“還早呢。
得等這些煙透過他的食道以及胃部進入裡面,引誘那東西爬出來呢。
你一定要按着我教你的方法,不可猶豫,不可遲疑,懂嗎?
”楊太醫可是在宮裡擔任了三十幾年的老太醫了,他此刻也不禁有點緊張,更何況是水菱呢。
“是,奴婢一定按着您的方法做。
”水菱強自鎮靜地說。
煙霧一點點往穆青陽的鼻孔裡鑽,楊大夫小心地在一旁扇着風,好讓那些煙全部朝着他的鼻口那邊飄去。
外面負有韻律的銅鈴一遍又一遍的響着,也是楊大夫教授那幾個女婢搖的。
“楊大夫,為何您要她們在外面搖鈴?
”水菱問道。
“蠱蟲乃苗族所養。
她們慣用鈴聲來控制這些東西。
我讓她們在外面搖鈴,就是加速蠱蟲爬出來的速度呢。
”楊太醫道。
“哦,原來是這樣!
”水菱若有所悟地道。
當煙霧越來越多地飄入到穆青陽的鼻口裡時,他的臉突然開始變化了。
從開始的蒼白到慢慢有了烏色,身體的四肢也開始輕微的抖動。
“楊太醫,他怎麼了?
”水菱見到穆青陽這個樣子,緊張地問道。
“不要慌,已經起作用了。
那東西已經感應到了藥引子的誘惑,再加上外面鈴聲的召喚,它就開始往外面爬了。
”楊太醫也有些緊張地說道。
畢竟像這樣的蠱蟲,實在是很可怕的。
稍有不慎,就會前功盡棄。
“太醫,他好像看起來有些痛快呀!
”水菱瞧着穆青陽的樣子,隻見他的額頭上有豆大的汗珠出現。
“那肯定的。
隻能靠他自己了,必須抗過這一關。
”楊太醫道。
外面的鈴聲仍舊一遍又一遍地召喚者穆青陽肚子裡的蠱蟲,而楊太醫也不懈餘力地将那些湯藥燒成氣,促使它們飄入了他的鼻孔裡。
漸漸的,穆青陽的反應越來越大,他的眉頭緊緊地蹙了起來,仿佛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一旁守候的水菱和楊太醫隻好祈盼那害人的蠱蟲能快點從他的鼻孔裡爬出來。
“快了,快了,水菱,你要做好準備!
”楊太醫有些緊張地說道。
“是!
”水菱的身體呈現着前弓的姿勢,她聚精會神地盯着穆青陽的臉孔,手裡的撚子也時刻準備着。
“等會兒,它一出來,你先别動。
這東西很狡猾,它會先探出頭來的,等它的身體出來一半,你就撚住它。
”楊太醫道。
“好的。
奴婢記下了。
”水菱道。
此刻她摒棄心裡的緊張和雜念,迫使自己聚精會神地盯着他的鼻口。
楊太醫又加了一點炭火,促使那火盆子裡的火燒得更大了起來。
他則一遍加,一邊将那些煙往穆青陽的方向扇去。
終于,穆青陽的臉呈現出一股死灰之色,而他的眼皮子開始抖動。
“快出來了,那東西!
”楊太醫顫抖地手道,示意水菱準備。
他自己都是七十多歲的人了,本應該他自己親自撚的,可是他害怕自己手一抖,将那蠱蟲放走了,所以這才找蘭琴要的人。
“太醫,奴婢準備着呢。
等會撚出那東西,直接扔進火盆裡?
”水菱重複地問道。
“嗯,直接扔進火盆裡。
都是一些害人的東西,不可讓它們繼續殘害人。
”楊太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