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将近十點鐘,夏菊家裡的燈光依然亮着,偶爾夏菊的身影會出現在窗戶前,沒有什麼異常。
丁凱文心想,難道是自己多心了?
他掏出香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正要發動汽車準備離開,忽然發現一個男人的身影在窗前一閃即逝。
丁凱文吃了一驚,自己這麼大瞪着雙眼竟然沒發覺他是怎麼上的樓,怎麼進入到的夏菊家裡!
他會是什麼人?
夏菊的男朋友?
還是别的什麼人!
高非喝了一口夏菊給他沏好的茶水,說道:“剛剛路過爛泥塘,看見阿齊在那轉來轉去,不知道在幹什麼。
”
夏菊:“他一定是在那摸魚。
”
高非驚訝的說道:“半夜三更在爛泥塘摸魚,這是什麼愛好?
”
夏菊歎了口氣:“阿齊沒工作,吃飯都成了問題。
人呢,又内向又好面子,白天不好意思去,這幾天經常半夜出去摸魚。
”
高非:“哦,爛泥塘裡有魚嗎?
”
夏菊:“他經常去應該是有吧……快說正事,發報機收到了嗎?
”
高非喝了一口夏菊給他沏好的茶水,說道:“收到了。
先傑做事很用心,他把發報機拆成零件,分散着放在箱子裡,這樣可以避免一眼就被人發現。
”
夏菊:“怪不得門口警衛打開箱子檢查,都沒看出什麼問題。
”
高非:“先傑是預防有例行公事的檢查,隻要不是太細緻的檢查,都可以應付過去。
”
“那暢心園19号都是些什麼人?
”
“按照你提供的消息,我找了一個和沈俊辰外貌有幾分相似的人冒充沈俊彥。
他是重慶派來的新人。
”
“那個‘沈豫’呢?
也是咱們的人?
”
“不。
他不是,鋤奸隊沒有符合沈豫那個年齡的人,他是我從街邊雇來的,是一個啞巴。
”
夏菊掩嘴笑道:“我說他怎麼幹張嘴說不出話來。
”
“丁凱文沒看出破綻吧?
”
“那倒沒有,回去的路上他也沒說什麼。
隻是,戶政科要是找到了真正的沈豫,再打電話通知我們該怎麼辦?
”
“戶政科不會再打電話。
因為真正的沈豫在不久前就移居香港。
戶政科找不到人,特工總部也不再催問,這件事會很快被人遺忘。
”
“你是怎麼知道沈豫已經移居香港了?
”
“鐵皿鋤奸隊想要找一個有名有姓的人,沒有那麼難。
戶政科那幫家夥要是肯用心查找的話,也不可能拖這麼久。
”
…………
丁凱文打量着夏菊的二樓,憑着自己的身手應該能夠攀爬上去,這個時間樓内的住戶也沒有人出入,被發現的幾率很小,是正合适的時機。
想到這裡,丁凱文下了車,圍着這棟樓轉了一圈,确定四周無人,這才悄悄走上外樓梯。
從外樓梯翻過去,沿着狹窄窗沿慢慢靠近夏菊家的窗戶,想要知道事情真相,偷聽是最直接有效的手段。
“有賊!
抓賊啊!
”突然一個聲音叫嚷着。
丁凱文吓了一跳,回頭一看,一個二十幾歲的男子站在樓梯上,一手裡拎着滴着水的網兜,一手拿着手電正對着自己亂晃。
丁凱文手腳并用快速退回外樓梯上,那名男子見他上了樓梯,舉着手電筒朝丁凱文一通亂打。
丁凱文避開對方的手電筒,飛起一腳把他踹下樓梯。
這麼一鬧騰,樓裡的住戶大部分都被驚醒,王爺爺手上拿着一根擀面杖第一個沖出來。
丁凱文頭也不回,飛奔回自己的車上,發動汽車加大油門疾馳而去。
幾個手持鍋鏟、笤帚、木棒、鐵鍬的樓裡住戶追出來時,丁凱文早就已經無影無蹤。
夏菊也開門走出來,站在二樓問道:“王爺爺,怎麼了?
”
王爺爺:“菊兒,你一個女孩子家,就不要出來了。
阿齊剛才看見一個賊爬到你家窗台上。
”
阿齊躺在地上哎喲哎呦的呻吟着,被丁凱文踹一腳還沒什麼,主要是從樓梯上滾下來,着實傷的不輕。
臉上、胳膊上。
腿上,好幾處擦傷。
一個鄰居說道:“阿齊,你半夜不睡覺,幹什麼去了?
”
“我……我出來看看有沒有壞人……”阿齊支吾着,他腳下網兜裡活蹦亂跳的一條黑魚出賣了他的行蹤。
王爺爺:“阿齊,你是不是又去爛泥塘摸魚去了?
”
另一個鄰居:“阿齊,你天天這麼過日子怎麼行?
出去找份工作吧。
”
阿齊低頭不語。
夏菊拿來跌打藥酒遞給阿齊:“拿回去擦一擦。
”
“謝謝。
”阿齊掙紮着站起身,别人把手電給他撿起來,連同網兜都遞給他。
看着阿齊步履蹒跚的走回自己家。
王爺爺歎了口氣:“這孩子沒有一技之長,如今父母都不在了……各位鄰居,誰要是有合适的工作想着點阿齊。
我替他父母謝謝大家了。
”
衆人在歎息中紛紛散去,這種地方偶爾有賊光顧,不是什麼新鮮事,并沒有引起太多的關注。
夏菊返回家裡,高非從廚房轉出來:“外面出了什麼事?
”
“有一個賊想要爬上二樓,被阿齊驚走了。
”
“這地方确實是不太安全,你自己平時也要多加小心。
”
“我有這個怕什麼!
”夏菊枕頭底下拿出那把勃朗甯M1910。
…………
隔天中午,趁着夏菊和蔣美玉不在,丁凱文來到資料室。
看見丁凱文進來,蕭甯甯懶洋洋的說道:“表哥,你來的不是時候,夏菊不在。
你向後轉吧。
”
丁凱文:“我不找她。
我是來找你聊聊天。
”
“找我聊天?
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嗎?
”
“甯甯,姨媽還好嗎?
我很久沒去看她了。
”
“她好着呢,每天都跟我打聽你的情況,你去不去看她,她對你的事情也全都知道。
”
“過幾天,我一定抽空去看望姨媽。
”
蕭甯甯打着哈欠:“表哥,别繞彎子了,是不是有關于夏菊的事情要問我?
”
丁凱文讪笑着:“是有一點。
夏小姐她……是不是有男朋友?
”
“那怎麼可能!
她要是有男朋友,怎麼會不告訴我?
”
“或許是不方便告訴你。
”
“有什麼不方便的……表哥,你是不是看見什麼了?
”
“沒有,我隻是猜測。
夏小姐人長的這麼漂亮,難道就沒人追求她?
沒人給介紹?
”
“有啊。
可是都被夏菊一口回絕了。
”
“為什麼?
”
“夏菊說她父親去世未滿一年,她沒有這個心情。
”
“那也許是她的托詞,說不定夏小姐早就名花有主,隻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
“表哥,你今天好奇怪。
是不是因為夏菊沒有同意和你交往,你就懷疑她有男人了?
”
“當然不是。
我隻是覺得……”
門外傳來腳步聲,丁凱文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