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熙發現自己就是一個心地良善之輩,司馬林哭哭啼啼訴了兩句苦,就又把虎符印信收了起來。
不僅讓他想起了那個愛哭鼻子的劉備。
可是這話不能和司馬林說,說了之後,就會有造反的嫌疑。
你像誰不好,偏偏要像個皇帝。
老趙家的江山來的容易,心裡很擔心被别人用這種方式拿走,所以特别注重對武将的管理。
要想在大宋朝有所作為,沒人願意走武将這條路線,不僅被文官壓一頭,還要處處被皇帝猜忌,活的很壓抑。
尤其是那些名将,名頭響亮,一天過得戰戰兢兢,還不如一個平頭老百姓活的潇灑自如。
吳熙現在正在像這條大道上拼命的狂奔,也是希望能做出一些功業的,雖不能比肩衛青霍去病之流,那也應該像狄青李靖這些人一樣,受世人尊崇。
呵呵,夢做的有些過了,一個開了挂的後世小屌絲,穿越到了宋朝,沿着曆史的軌迹打了幾場勝仗,就要大言不慚的做世人的楷模,吳熙這臉皮厚的也沒誰了。
第二天,吳熙升帳,将旗重新飄揚,号角吹響,将士帥前列隊,等待将主點将出征。
由于有昨天的預防針,所以今天來的人都沒有多少差異,那些準備回家的人有些失落,總體上的情緒還是比較穩定。
布置完任務之後,大家各自行動,對蘇州的進攻要進入實質性階段了,不能光打雷不下雨,要是方貌知道了這是在吸引他過去,八成要逃跑。
他們這些造反派,在剛開始的時候,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在取得一定的成果後,就會就害怕失去現在至高無上地位,變得畏首畏尾起來,要是讓他聞到味,這個局算是白布置了。
二狗子昨天臨時被征召,但是,他手下的那些斥候可還在工作,據他們回報,方貌的人馬正在全力回援的路上,他們得到的情報是我們的人馬還在路上,沒有到達蘇州城。
所以說現在去路上布控還來得及。
吳熙笑了笑,就讓斥候下去了,叫來了闆牙和小伍,讓他們兩個各自帶着人馬去半道上設伏,并且告誡他們要互成犄角,危難之際相互救援。
而且隻能打伏擊,不能大規模的展開陣地戰。
要以遠程攻擊為主,近戰為輔,要是敵人纏的厲害,隻能是邊殺邊退,把敵人引到蘇州城下,任務就完成了。
闆牙不敢說他能做到,但是紅孩兒現在在外面曆練的久了,心性沉穩了許多,以後絕對是個将才,所以這次出去之後,闆牙一切都要聽紅孩兒指揮。
“我不管你們以前有多麼的要好,現在是戰時,進了軍營,隻要号角一響,你們就是上下級的關系,在軍營的時候,不要那麼随便才好,要是因為不服從管理而延誤了戰機,你們知道該怎麼做!
”
吳熙說話的時候,看着的是紅孩兒,其實大家心裡都知道,問題在闆牙的身上。
闆牙一直以來是吳熙的保镖存在,最近人後緊缺,他才被頂上去,别人吳熙也不放心。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闆牙也大一點了,能放手最好還是放手讓他們去幹才好,老是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對他們的成長很不利。
闆牙笑嘻嘻的不說話,吳熙轉頭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闆牙怔怔的望着吳熙,才覺得這次不是開玩笑。
帶着人馬午飯過後就走了,晚飯的時候才到達目的地。
對于将主的安排,闆牙是有意見的,但是礙于将主的面子,隻能這樣了,等到自己掌權的那一刻,還要等到蘇州城下解決那個南蠻子?
哼哼,一個沖鋒過去,不死也要讓他半殘廢,再加上自己的火藥,弩箭,這仗隻要不犯糊塗的人,都能打得赢。
這就是闆牙,根本就不符合實際情況好好想一想吳熙的真正用意。
要是吳熙想要把方貌直接消滅在半路上,直接去就行了,非要派個人半路上騷擾一下,才在蘇州城下把他殺了?
當然了,這裡面是有說道的。
吳熙不想讓他們知道,就是在保護這個秘密,秘密就是他要在蘇州城下殺了朱勔。
這是最後的機會了,要是等到和童貫在杭州合兵一處的時候,大權就不會在自己的手裡掌握了,那時候要是再想殺人,恐怕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他們本來就坑瀣一氣,還派來了趙霆來當說客,這是童貫在試探吳熙,看看這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小子和自己是不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吳熙不打算參加任何形式的派别,所以他打算在蘇州城下,給老百姓一個交代,給童貫一個回答。
殺人的時候,要有觀衆在場才行,要不然殺給誰看啊,老百姓就站在城頭上,看的清楚明白。
那麼對于用誅朱勔為起兵借口的方臘,見到朱勔被朝廷綁在自己面前殺了之後,他們的精神支柱究竟會變成什麼?
摩尼教現在自身難保,在這次方臘起義中強勢崛起,得罪了很多當地的教派,已經成了衆矢之的,自顧都不暇,方臘這個兇無點墨皇上,他們是不會放在眼裡的。
午後,攻城戰開始。
吳熙親自坐鎮指揮。
牛眼娃領着僅剩的騎兵,頂盔掼甲的躲在弓箭陣營之後。
新式的铠甲穿在牛眼娃的身上,猶如一尊神,給他增加不少的自信。
大型的投石機上綁着火藥,一字排開,士卒手裡的火把已經點燃,隻等主帥一聲令下,點燃的火藥就被投石機送進蘇州城裡。
身後氈帽紅杉的軍卒,整齊劃一的排列,個個鬥志昂揚,皿紅的眼睛裡似乎有火在燃燒,那是他們想要戰功的渴望。
攻城梯這種東西在火藥大規模的使用之後,就被吳熙淘汰了。
一來太過沉重,運輸起來很麻煩,二來,這種東西要上到城牆上,損耗的兵力太多,不劃算。
一顆火藥彈就能解決的事情,非要拿将士們的性命來顯示戰争的慘烈,有點太過殘忍了。
本來就見不得别人不幸,一下子死那麼多人,吳熙過不了自己。
今天隻是演戲,沒有必要和他們糾纏太久,發兩顆火藥彈試試威力,也給城裡的人敲個警鐘,老子的火藥彈厲害,識相的就不要讓百姓遭殃了,獻出蘇州城,什麼都好說,要是城破而入的話,恐怕是雞犬不留了。
城牆上上來一個身披鬥篷的人,雙手伏在城牆的跺碟上,眯着眼睛看着吳熙擺下的戰陣。
剛要按照戰場慣例,互相喊喊話,指責一下對方的不對之處,是什麼原因我來打你的時候,又是什麼原因你必須投降之類的廢話,一顆火藥彈呼嘯着就朝他所在的位置飛了過來,落在了距離他三丈開外的衛兵隊伍裡。
衛兵聽見有呼嘯聲,就要撲過去保護将主的時候,一顆炸彈在人群中間炸開,瞬間殘肢斷臂到處亂飛,周圍三丈之内的人,無人幸免。
黑袍人被震得倒退了數步,才勉強站穩了身體,憤怒的看着對面笑彎腰的敵人,臉色一陣黑青。
早就聽說淮陽軍有火藥彈,威力巨大,沒想到這麼大。
不過,這種東西再近戰的時候,沒有什麼作用,于是,黑袍人朝底下大手一揮,讓人打開城門出城去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子。
下面的人剛有動作,黑乎乎的火藥彈,密密麻麻的就朝他們落了下來。
有了剛才的經曆,沒有人會願意站在原地等着被炸成碎末,于是人人自危。
這樣一來,整個軍陣就開始亂了起來。
本身就是農民随便拼湊起來的隊伍,本來就毫無章法,這下更亂了。
黑袍人對對于失去了控制,也無暇顧及其他,躲開射過來的火藥彈才是上上之策。
一時間,呼喊聲,炮聲,融為一體,整個玄武門亂成了一鍋粥。
整整一百發火藥彈發射完之後,玄武門已經被戰火炸的不成樣子了。
呼喊聲也沒有剛開始那樣尖銳了,變成了沙啞的哀嚎。
最後變成了無休止的謾罵。
吳熙歎了口氣,搖着頭不想去看那場面,讓人于心不忍。
他不是對裡面的人有什麼恻隐之心,而是對自己損毀古文明的行為感到不可原諒。
這時,另一營人馬趕到,看到眼前一片破财的景象,也都驚訝的合不攏嘴巴。
黑袍人從人堆裡爬出來,跑到剛來的紫袍人身邊哭訴道:“大哥,他們欺負人,你一定要替我報仇啊。
”
紫袍人冷哼了一聲,說道:“是誰?
”
“淮陽軍,他們有火藥彈,極其厲害,你要小心,但是我發現了他的一個弱點,那就是,在近距離作戰的時候,發揮不出威力,我們現在就出城,找回場子,讓那小子也見識一下我們淮南八虎的厲害。
”
淮南八虎本來是山寨盜匪,被方臘收編之後,就在麾下效力,一直跟着方貌。
這次去圍攻湖州就去了六個,現在家裡就剩下老大和老八。
“好,既然你已經開戰,還傷了我的弟弟,那麼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
紫袍人揮動手裡的鋼刀,一馬當先的沖了出去,身後的将士跟着沖出了城門。
黑袍人喜不自勝,奪過一匹戰馬,在地上撿起一把鋼刀,嗚哇哇的怪叫着,混在人群裡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