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望着兒子關切的眼神,心下欣慰,她平靜地說道:“我兒有這份心,娘便已是心中慰然。
現在有你妹小萍的精心照顧,娘過活得挺好,你現在做得大事,每日定是忙碌不堪,若要再來顧我,恐忠孝兩難兼全。
”
一旁的葉小萍緊接吳氏之語:“哥,娘已習慣在村裡生活,你就别勉強她去你那兒了,妹妹我定會好好照顧娘的。
”
李嘯半晌無語,随後歎道:“就随母親之意吧,隻望孩兒不在身邊之際,母親要多多保重才是。
”
當晚李嘯在家中休息,次日天明後,便打馬回馬耆山。
回山後,李嘯的工作便是巡視馬耆山各處,同時指點槍盾兵訓練,見總旗親自來指點,戰兵們更加精神煥發,張行猛、雷傲兩人對戰兵的訓練也更加上心,手裡的軍棍那是揮得呼呼直響。
又過了一天,一臉風塵卻精神抖擻的上官雲傑帶回了從碑廓百戶所買來的18匹骠肥體壯的軍馬,連同繳獲的2匹軍馬,20名菜鳥騎兵歡天喜地地領到了屬于自已的戰馬。
“你們這幫兔崽子注意了!
下面跟老子學學騎兵最基礎的内容,£,怎麼護馬和馴馬。
”上官雲傑向牽着馬匹站成一排的騎兵大聲吼叫。
每個騎兵臉上立刻顯出凝重的神色,每個人都在豎起耳朵傾聽上官雲傑的教導,連一旁路過的李嘯都頗有興緻的傾聽。
“聽好了,咱們作為騎兵,那就一定要會用馬。
而要會用馬,則必須先馴馬。
雖然馬通人性,但畢竟是獸類。
要想使它更好地接受我們的意圖,使戰馬之力更好為我所用,就應當以人為主,盡量溝通人馬之間的關系,并需要對戰馬進行細緻、耐心的調教,也就是要收得馬心,識得馬意,最終達到人馬―體的最佳效果。
”
見下面的騎兵聽得專注,上官雲傑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他清了清嗓子,繼續喊叫着說道:“兔崽子們,馴馬并非輕而易舉之事,爾等需得時刻對戰馬保持親近與關愛。
即使分得的戰馬性子烈,脾氣犟,也要時時愛撫,要為其解癢,捉虱、提供潔淨飲水,加草添料,并時常洗刷,從而解除其馬的戒備之心,增加人馬相親之情。
現在我軍還沒有獸醫,你等更需細心愛護。
”
騎兵中響起了一陣笑聲,有個調皮的騎兵怪笑着說道:“他娘的,侍侯這破馬倒比個人還費事呢。
”
上官雲傑聞得此言,臉色一沉,手裡的馬鞭便刷地朝這名騎兵用力揮了過去:“入你娘!
你可知道,包括鞍鞯缰繩在内,這可是價值九十多兩銀子一匹的戰馬,比你這臭小子可要值錢得多呢!
這寶貴的戰馬将要與你同上戰場,共曆刀槍,供你來往驅馳,與你同生共死,真真有如兄弟一般,你竟敢這麼說它!
”那名騎兵挨鞭後不敢吭聲,上官雲傑轉過頭來,深情地撫摸了下自已那匹雄壯的寶馬墨電,緩緩說道:“當日大淩河之戰,我軍中了那鞑子的埋伏,那正紅旗主代善之子貝勒嶽托親統精銳騎兵,沿路追殺我大明潰軍,若不是此馬得力,我上官雲傑豈能活到今天。
”
“隊長,我們定會愛戰馬如兄弟的,你好好教我們吧。
”那名挨打的騎兵高喊道。
“好,下面我們先來做個簡單的人馬溝通,訓練馬匹卧倒。
你們來看,我以墨電為示範,牽動一側缰繩,通過馬镳、馬銜的傳導,會對馬的齒龈、口角産生強烈壓迫之感,如此,便可強制戰馬卧倒,卧倒後,要注意立即緩和缰繩,解除镳銜對口角、齒龈的壓迫,若有可能,還須對馬給于酬賞,包括食物與安撫等等。
即如兵書《馬經》上所言:戢其耳目,無令驚駭。
習其弛逐,閉其進止,人馬相親,然後可使。
。
。
。
。
。
”
李嘯面帶微笑離開了騎兵訓練場地,心中極是安慰,有這樣一名優秀的騎兵教官,李嘯确信在不久的将來,這二十名菜鳥騎兵都将會成為未來騎兵部隊的骨幹人才。
其實相比戰兵訓練,李嘯最關心的是糧食問題。
李嘯要求,出征後劉揚壯準備至少保證全軍一個月的糧食,按一個戰兵一個月最少要半石米糧計算,150餘人至少要80石米糧數量,按一輛大闆車能拉8-9石的最大重量計,故還另需準備10輛大闆車。
李嘯這樣做,實在是出于無奈,畢竟行軍打仗,糧草為重,而按現在大明朝糟糕的後勤,别說自已這種純粹配角的衛所軍隊不能及時得到糧饷,就是山東巡撫朱大典手中親統之軍和來援的遼東軍等,隻怕糧饷也是時斷時續。
人忙光陰速,轉眼又過了三天,定做的武器盔甲全部完工,一臉憔悴張銅柱親自帶着兒子張樹生及全部工匠,押着近十輛大車,送到了馬耆山。
李嘯親自迎接了他們,當場付清了全部費用後,另給張銅柱賞了十兩銀子,張銅柱原本執意不收,卻拗不過李嘯之情,隻得勉強收下。
已經開始熟悉向左向右轉的新進槍盾兵們,人人臉上都是一臉喜悅,拿着發給自已的長槍與大盾均是愛不釋手。
每個人都感覺,似乎隻有在這一刻,自已方真正成為了李嘯軍中戰兵的一員。
而另一旁上官雲傑的騎兵們,人人身穿一件制作精良,内裝七斤重的棉花量,又在棉花内加裝了鐵片的厚實棉甲。
随後,各人又拿到屬于自已的騎兵專用的騎槍與腰刀,每個騎兵都笑得合不攏嘴,好幾個家夥象瘋了一樣大吼大喊,而看到旁邊的槍盾兵瞥過來那充滿嫉妒的眼神時,包括他們的隊長上官雲傑在内,每人都感覺心裡格外舒坦,相當受用。
這騎兵,就是有高人一等的感覺,嘿嘿。
在戰兵們拿着新到手的武器抓緊訓練之際,李嘯、李長材、顔均三人在詳細讨論馬耆山鐵場的開設。
“顔總頭,現在按你之意,我軍若要能産出鐵來,須得在鐵場内建好采礦場,木炭場,和冶煉場三處,是嗎?
”李嘯問道。
“總旗,若要産鐵,這三場确是必須要建的。
雖然現在北地煉鐵,多用焦煤,但以在下經驗來看,用煤雜氣太重,産鐵質量不佳,而木炭氣輕火純,煉鐵效果最佳,那福建閩鐵之所以天下聞名,除鐵礦上佳外,使用精選木炭燒制亦是關鍵。
而且我馬耆山地處山區,樹木頗多,砍木燒炭卻是方便,更可省買煤之費用,豈不兩全其美。
”顔均誠懇地說道。
李嘯與李長材相視點頭,顔均說的話很有道理,卻是誠心之言。
李嘯沉吟了一下,說道:“顔總頭,那我準你三場共建,所需銀子花費,盡可讓李贊畫助你解決,本總旗就要求一點,務必讓所煉之鐵質量上乘。
”
顔均聞言拜謝,一旁的李長材問道:“聽說鐵場之中,最需技術之處便是冶煉場,顔總頭對此可熟悉否?
”
顔均笑了,他臉上帶着一種自豪的神情說道:“李贊畫所說甚是,就如建造這煉鐵高爐而言,其中行道,外人卻是難知。
我在遼東鐵嶺紅印山鐵場任作頭時,當地冶煉場皆為青磚立基,内外皆裹厚實鹽泥,務必夯實密閉,旬月方可。
若鹽泥不附,其間有隙,則出鐵含雜,不能鍛物,則此高爐廢矣。
”
李長材笑道:“顔總頭行家之言,李某今日卻廣了見識。
”
顔均也笑了:“小人就是吃這碗飯的,不過目睹耳熟,卻如何敢在兩位大人面前賣弄。
”
李嘯又問道:“我馬耆山現在484名流民中,除去戰兵、後勤隊壯婦,進學的幼男幼女外,還有二百多人供你指揮,卻不知人手可夠?
顔均想了想,拱手言道:“回總旗,實是人手有缺。
”
未等李嘯回話,顔均緊接着說道:“在下亦曾算過,這些剩餘老弱,除去已不堪勞作者,頂多一百餘人可堪使用。
我原在紅印山鐵場,一個高爐便有七百爐工!
就算現在隻建最小規模的高爐,就需一百多人,那采礦、燒炭均需人力,又複有何人可用?
故在下主為,如建鐵場之銀兩不乏,則眼下人力之事,最為緊缺。
”
李嘯沉默了一下,其實他前世作為機械系的大學生,也去參觀過鋼鐵廠,現代的鋼鐵生産設備所需的人力比這個時代要少很多,但産量上百倍都不止。
李嘯在想,眼下先把這個鐵場開起來,等自已回來後,再看看有何不足之處再加以改進。
李嘯轉頭向李長材說過:“既人手不足,那除了現有可堪使用的流民外,長材你可在附近村子裡招募村民為員工,按月付給工錢,如此當可解決人力之憂。
”
一旁的顔均臉色頓時舒緩開來,李長材應聲拱手道:“長材謹遵總旗之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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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腦中毒,現在才能發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