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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王這才打量房裡,原來天已經黑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房裡已經掌上了燈火。
“現在幾時了?
”
“回王上,戌時中。
”
“我師弟回來沒有?
”
“回王上,還沒有。
”
“嗯,那先用膳吧。
”
禹王過于思慮師弟,沒有胃口,隻是吃了一些青菜就站起來了,淨了臉,吩咐道:“姒總管,若有師弟的消息,第一時間禀報孤,不可怠慢。
”說着,他回到了言事房,靜坐了一會兒,又想起了師父的話,
“放下了,也就無所謂了”。
心中釋然一身輕。
禹王順手拿起一份奏折,專心批閱起來。
夜已經很深很深了,言事房的燈火還亮着。
透過方格式的窗戶,一個身影還在伏案工作。
月亮似乎也不忍心打攪他,悄悄地隐住了身影,外面頓時變得昏暗起來。
一陣微風穿過窗戶,輕輕地撫慰着燈頭。
燈火也變得搖曳、迷離起來。
禹王打了個哈欠,站起身來,長了長身子,向床榻走去。
人累了,心也累了,夜便變得短了。
今天不是早朝日,禹王便慵懶起來。
天光大亮了,禹王才驚覺起床,沖門外喊道:“姒總管,天都這般時候了,為何不喊孤起床?
”
姒總管急忙推門進來,跪倒謝罪:“王上恕罪,您昨晚睡得晚,恐休息不好,故此沒有請起。
”
“我師弟回來沒有?
”
“回王上,比肩侯天亮時分已經回來了,現在正在他府内休息。
”
“大膽!
昨夜孤怎麼吩咐你來的?
”
“比肩侯若回來,第一時間禀告王上。
”
“着啊!
侍衛!
”禹王大喊一聲。
“在!
”
門口兩個護衛兵躬身道。
“把姒總管拉出去,重責二十大棒。
”
“王上,老奴有下情回禀。
”
“講。
”
“比肩侯說他一宿沒睡,想眯一會兒。
讓老奴告知王上,他一切很好,勿挂念!
等下他會親自前來告知,所以老奴沒敢驚擾王上。
”
“饒過你這次。
擺駕,随本王去比肩侯府。
”說是比肩侯府,其實應該叫豬宅更為貼切。
豬剛列不喜歡張揚,他根本就不讓挂比肩侯的牌子,隻是象征性地讓别人刻了‘豬宅’兩個字挂在了那裡。
“是。
”
姒總管爬起來安排車帳去了。
禹王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了豬府。
水老漢夫婦聞聽禹王親自來豬府探望豬剛列,忙不疊的一溜小跑就來了,跪在車前給禹王請安。
禹王急步下車攙起了水老漢夫婦,“哎?
伯父伯母,不用給文命施禮。
師弟待你們如父母,也就是文命的父母。
”
水老漢夫婦感激涕零,“多謝王上的厚愛,我們是沾了豬賢侄的光了。
”
“伯父伯母,王廚館送來的菜都還可口嗎?
”
水老漢急忙謝恩道:“王上,很可口,你看我都吃胖了。
隻是以後别送那麼多了,我們都吃不完,時間一長,就變味了。
老婆子又舍不得扔,就偷偷熱熱吃了,結果上吐下瀉,差點兒要了她的老命。
”
“馊了的食物怎麼能吃呢?
伯母身體沒事吧?
要不要叫大夫過來看一下?
”禹王關心地問道。
“勞煩王上費心了。
早好了!
”水老漢回道。
“那就好,那文命以後讓他們定量送。
伯母,以後剩下的菜也别不舍得扔,還是身體要緊。
”
水大娘白了水老漢一眼,“就你嘴快。
”
“哈哈哈哈哈,水老伯,師弟幾時回來的?
”
“回王上,賢侄天蒙蒙亮的時候,準備還從後窗悄悄進屋,他沒想到我跟姒總管就在窗子下面青草地上等他呢!
他一臉的倦容,眼睛紅,嘴裡不住地打哈欠,我們問他是不是沒睡好,賢侄說不是沒睡好,是一宿沒睡,兩天辦了三件大事,累壞了,要休息一會兒,不讓任何人打擾他。
他還說醒來後他會親自跟王上說明緣由。
”
“哦?
兩天辦了三件大事,他沒說什麼事嗎?
”
水老漢搖了搖頭。
“走,随孤去看看。
”
一行人衆星捧月般簇擁着禹王來到了豬剛列卧室的門外。
姒總管用雙手推了推門沒推動,看樣子還從裡面反上着。
他剛要大聲呼喊,被禹王制止了,“姒總管,師弟太累了,就讓他休息一會兒吧!
我們那邊坐坐等一下。
”
卧房的左面搭了一個棚子,上面爬滿了葫蘆秧,碧綠的葉子遮住了整個棚頂,上面大大小小挂了許多的小葫蘆。
葫蘆秧似三堵牆圍住了三面,陽光射進去形成了花影,徐徐的清風吹進來,讓人倍覺舒服。
姒總管疾步上前用袖子拭了一個石墩上的土,并把一個絲藤墊子放了上去。
禹王高興地坐了下來,兩個侍女在後面用兩個大羽毛扇子給他扇涼。
水老漢端來了熱水,泡上了茶葉,頓時一股清香之氣蔓延開來。
禹王一指另一個墩子,“水老伯,你也坐下來吧?
”
“王上面前哪有老漢的座位?
我站着就行。
”水老漢受寵若驚。
“哎?
水老伯,不必客氣,坐下,這是王令。
”
“謝王上賜坐。
”水老漢戰戰兢兢地蹲下身子坐了石墩的一角。
“水老伯,你老夫妻在這裡住着還習慣吧?
”禹王給水老漢話起了家常。
“回王上,還行,隻是老婆子時常會想起兒女,唉聲歎氣的。
”
“嗨,水老伯,勸慰伯母往寬處想,不要總停留在記憶裡。
”
“我也這樣勸她。
我還說你雖然失去了一雙兒女,但是你又得到了一個更好的兒子。
你看豬賢侄對我們多好,吃穿不愁,還有禹王時常跟我們送這送那,關懷備至,你就知足了吧。
老婆子總笑笑說,我也知道我們上輩子是積了大德了,不該胡思亂想,可我總管不住自己的心思。
”
“吭,水老伯,你們種的青菜真不錯,水靈靈的,新鮮。
”禹王看到前面生機盎然的青菜,轉移了話題。
“我們平時沒事幹,又閑不住,這不和老婆子開了這一片菜園子,現吃現摘,新鮮着呢!
要不王上中午飯在這吃,摘些新鮮蔬菜,嘗嘗老婆子的手藝。
”
“好哇!
今天不回王宮了,就在這裡吃新鮮蔬菜啦。
姒總管!
”
“在。
”
“你現在去王宮取兩壇粟米酒來,再拿些熟食過來,我一會兒要陪師弟、水老伯喝兩盞。
”
姒總管答應一聲轉身走了。
禹王和水老漢又唠起了嗑。
正唠得投機呢,就聽得大門口有人大嗓門說話,“聽說老豬回來了,有這麼回事嗎?
”
“回栾将軍,回來了,不過這會兒正在卧房休息呢!
”
“這個老豬,王上光臨,他倒端起架子來了。
不行,我鼓搗起來他。
”說着邁着大步子進了院子。
“栾動給王上見禮。
”
“栾動,你怎麼來了?
大遠就聽到了你的大嗓門。
招募兵将的事準備好了?
”
“那邊有姬傲和荊宜忙着呢,我過來看看。
怎麼?
老豬還睡呢?
”
“師弟一宿沒睡,困了,讓他再睡會兒吧。
”
栾動一瞪眼珠子,詭異地一笑,“王上,那怎麼能行,我去把老豬踹起來。
”
“哼哼哼哼……”不知道從哪裡傳過來一陣陰森森的冷笑,令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栾動也悚然一驚,下意識地拔出了腰刀護住了禹王,向四周看了看,問了一句,“誰在笑?
”
“是我。
”遠處傳來了一個渾厚的聲音,緊接着那人道:“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
到了我家,還敢這麼撒野!
”
“哈哈哈哈哈,老豬呀!
你醒了?
是我,栾動。
”栾動放下心來,站直了身子,把腰刀還到了刀鞘裡。
“什麼動不動的,你要再敢亂動,小心我讓你動不了。
”還是光聽見聲音不見人影。
“嘿嘿嘿嘿,老豬,你就别裝神弄鬼了。
王上在這裡侯你多時了,還不趕快過來見禮。
”
一道光影閃過,栾動面前赫然站着一個人。
禹王一見,頓時喜出望外,急忙從墩子上站了起來,上下打量豬剛列,
“師弟,你沒有傷着吧?
”
豬剛列給禹王深施一禮,“師兄,讓你久候了。
”
“哎?
沒有沒有,聽水老伯說師弟天亮才回來,就沒打攪,讓你多睡一會兒。
”
“讓師兄擔心了。
”
“師弟,你到底去了哪裡?
”禹王急于想揭曉疑問,忍不住問道。
“師兄,一言難盡,我們坐下說。
”豬剛列指指石墩子,自己則在另一個墩子上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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