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鈴……”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獲鹿縣日軍司令部的輔官拿起了電話。
“莫西莫西?
……哈依!
……哈依!
”
經過一陣交談之後,這名輔官将電話放回了原處。
坐在一旁的藤野一臉疑惑的看着自己的輔官,等着他來給自己回答。
“少佐,路南縣來電:治所之内出現了大量可疑的人員活動,電話那邊說不排除是八路軍的可能。
”
藤野雙手交叉,對此并不意外。
“哦?
這些可疑的人員都有哪些活動?
難道是要準備軍事活動?
”
聽到藤野這樣問,輔官及時的進行彙報。
“這倒沒有,事實上路南方面也不清楚那些人到底是不是八路軍。
在路南縣境内突然出現了很多以行商名義在各個村鎮之間進行活動,而且這些人在行動過程中十分的警惕,我們的探員幾次想要對他們進行跟蹤調查都被甩開了。
至于他們究竟是什麼目的……這還在進一步的查明之中。
”
輔官彙報完畢之後,藤野隻是輕點了一下頭。
“這些可疑的人是什麼目的都無所謂了,在路南縣境内大約有一個團的八路軍,路南縣境内有八路軍的活動這一點都不奇怪。
”
“可是少佐,我們就這樣的放任真的沒有問題嗎?
在下始終認為,我們治下的八路軍要是再放任下去的話,就一定會變成大威脅。
”
輔官的認真說的藤野先是一愣,随後他從辦公桌前站起了身,啪的給了自己的下屬一個巴掌。
“你是在職責我的失職嗎?
”
“不敢!
”
輔官立刻低頭,自1936年發生在日本的“二二六兵變”之後,軍隊之中的“皇道派”被肅清的十不存一,皇道派所推崇的“淩上”也不再是能夠拿到台面上所說的東西。
對于藤野這突如其來的毆打,他必須選擇承受。
“我們是軍人,不是死士。
在做決策的時候是要動腦子的。
上峰已經做出了決定,就在不久的将來,将會對冀中一帶的八路軍實施軍事行動,到那個時候整個冀中的八路軍都會被肅清!
并不需要我們現在來打草驚蛇!
你明白了嗎?
!
”
藤野的教訓讓輔官噤若寒蟬,沒有再敢提出任何的異議。
藤野看着不敢反駁自己,但卻也沒有表現出心悅誠服的屬下。
心中暗暗的歎了一口氣:這些個出身長州藩的莽夫,腦子裡面難道除了肌肉以外就沒有别的東西嗎?
出身于大阪的他對于這些隻知道拼命的軍人其實是瞧不上的,可偏偏在他的國家還推崇這種效死的精神,以至于他家鄉的大阪師團有的時候竟然會被抹黑為“懦夫師團”。
“少佐,我們什麼時候能夠肅清八路軍?
會是哪一支部隊完成這個光榮的使命?
”
輔官有些好奇的問到,藤野被問到這個問題後當時就是一愣,随即仔細的想了一想之後說到。
“這種事情是要保密的,知道了以後就爛在自己的肚子裡好了。
”
輔官當即連連點頭,表示明白。
“嗯,據說到時候主持肅清工作的是一個甲等師團的精銳聯隊。
那個聯隊沒有估計錯誤的話,應該是隸屬與被稱作‘鋼師團’的第五師團。
”
……
太原火車站,一隊隊的日軍正在陸續的登上火車。
作為這些士兵的最高指揮官,闆垣征四郎眉宇之間帶有着幾分不甘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座堅城。
打赢了山西這一場會戰的他,本來是無限光輝榮耀的,然而一絲小意外,讓他的這份榮耀蒙上了一絲灰塵。
八路軍,這支孱弱的部隊。
無論是人數還是裝備,看起來都根本經不住第五師團的輕輕一磕。
可就是這樣的一支部隊,卻總在一些小地方來撩撥他,讓他不爽。
平型關戰役,八路軍的一番埋伏,讓日軍首次嘗到了失敗的滋味。
雖然這份失敗并不慘重,對于他的整體布局來說無關痛癢。
可就如同是在喝粥時喝到了老鼠屎一樣,即便是隻有一顆,但也足以壞掉整頓飯的興緻。
太原會戰即将結束的時候,在靈丘發生了一場相對來說規模不大的戰鬥。
也正是因為這一場戰鬥,讓其實已經吃掉了山西所有好處的皇軍變得連勝利都不是那麼的體面,就好像是你明明和别人打架打赢了,可受了嚴重内傷對手在倒下之前偏偏用指甲抓破了你的臉!
赢确實是赢了,但赢得并不好看!
占領了太原之後,含恨了很久的闆垣征四郎立刻下令對那一支八路軍隊伍進行絞殺。
對此,廣靈方面出動了一整個聯隊,而在白馬一帶也還出動了近兩個大隊來進行策應。
可即便是這樣依舊讓那一支可恨的八路軍跳出了包圍圈!
為此闆垣征四郎當時怒摔了一件他佩戴已久的玉器。
但做了這一切的八路軍似乎并未感覺到自己的憤怒,依舊對自己進行挑釁。
闆垣征四郎無法忘記在屬下彙報前田五郎的專列變成了幾節空車時,自己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而做的這一切事情,中間始終都有一個名字,那就是344旅!
這個旅數次冒犯自己,闆垣征四郎曾經發過誓,那就是要讓這個旅的六千多人通通去死!
可惜闆垣征四郎或許沒有這個機會實現自己的誓言,因為就在1937年剛剛結束,1938年初的時候。
作為華北方面軍總司令的寺内壽一,卻給了他一項命令:要他們第五師團離開山西趕赴其他戰場!
在華北方面軍和日本東京的總部看來,整個山西的正規軍力量幾乎全部都被消滅。
山西的治安工作隻需要較少的士兵就足以勝任。
完全沒有必要在這樣一個已經解決了一切的占領地上放置着近三萬名精銳士兵,這樣對于資源本就匮乏的帝國來說是極大的浪費。
這些道理闆垣征四郎也都明白,但明白道理不代表他就願意咽下這口氣。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名字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這是一個隸屬于第21旅團的聯隊長:佐佐木四六。
如果說整個第五師團之中,現在誰是最屈辱的指揮官的話,那無疑是佐佐木四六。
在正面戰鬥中敗軍失地的西村大隊是他手下的部隊,而等到他親自出馬圍剿八路軍的時候,卻依舊是以失敗告終。
現在在第五師團之中,同僚背地裡面都稱佐佐木四六為廢柴佐佐木。
對于同僚的诋毀,佐佐木氣的要死。
可是他沒有辦法辯駁,因為失敗是既定事實。
不過佐佐木并未因此消沉,而是無時無刻不再等待報仇的時機。
也就是這個時候,佐佐木久候的報仇機會終于來了!
第五師團即将調離,但闆垣征四郎不願就此罷休。
看到了機會的佐佐木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請戰,他相信師團長一定會給他這個機會,讓他來親手洗刷自己身上的屈辱。
同時佐佐木自己也有預感,假如要是能夠擊敗這個強勁的對手,他也将涅槃一樣重生,成長為更優秀的指揮官!
接到了佐佐木的請戰,闆垣沒有多少猶豫便批準了他的請戰。
就這樣,闆垣決定将佐佐木聯隊留在山西。
他相信隻要皇軍認真對敵,三千多人的一個聯隊以一敵二完全可以擊潰八路軍的一個旅。
而寺内壽一司令肯定也不會因為這區區一個聯隊就責罰自己。
……
“佐佐木,你要記住。
師團長給你這次機會是莫大的恩德。
我希望你能夠守護住自己作為一個軍人的榮譽。
”
第21旅團司令部,佐佐木此刻正在聽旅團長的訓話。
整個師團調離,第21旅團除了佐佐木一部也全部要調離山西。
“哈依!
謹遵旅團長教誨!
我這次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
今日的佐佐木已經沒有了當初那個時候的意氣風發,可現在的他看起來更加的内斂,也更加的兇悍。
“這樣最好!
你這次真的不要再讓我失望了,現在的你身上不止背負着西村大隊和佐佐木聯隊的屈辱,還背負着師團長的厚望!
”
鬼子旅團長咬着牙說到,自己的愛将變成了全師團的笑柄,他作為長官臉上同樣無光。
“這一次師團長為了讓你完成肅清冀中八路軍的計劃,特意又撥給了你們聯隊一支炮兵中隊,還有一支騎兵大隊。
希望你能夠好好的利用他們,實現師團長的期望。
”
旅團長在說這話的時候眼中閃爍着光芒,他的心中也是希望着自己的愛将能夠重新變回當初的那個皇軍新星。
佐佐木今年才三十多歲,他應該有着更加輝煌的未來。
“多謝師團長和旅團長,我這次已經做足了功課。
對八路軍這支部隊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在圍剿失敗之後,我沒有自暴自棄,而是回到了靈丘重新進行梳理了一番。
在靈丘我抓到了一名曾經424團手下的民兵隊長。
這名俘虜供述到,八路軍整體素質較高,戰鬥意志也要更加的堅決,而且八路軍很善于進行山地戰、伏擊戰和遊擊戰。
他所供述八路軍的幾種戰術在我看來都有很高的借鑒價值。
當然最重要的收獲就是,八路軍整體武器裝備差,而且機動能力不強。
這也就是說隻要我們能夠判斷準确八路軍的動向,和他們進行一場正面戰鬥,那麼八路軍就很難做到脫離戰場,而一旦進行正面交戰,憑借我們的裝備優勢,一定會完全剿滅八路軍!
所以我制定了一種戰術,叫做公路推進戰術。
”
“公路推進戰術?
這個名字很有意思,說一說吧,佐佐木君。
”
本來已經決定趕火車的旅團長一聽到這個新奇的名字,當即決定站下腳步多聽一會兒,因為他感覺到佐佐木的這個戰術應該很有新意。
……
闆垣征四郎緊了緊身上的黃呢子披風,又正了正腰間的指揮刀。
最後留戀的看了一眼這座被他攻下來的堅城,在輔官的服侍下登上了火車。
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在山東的台兒莊,就在幾個月之後,一場更大的戰役在等候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