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疲憊,可趙進沒有休整太久,一個時辰的短暫休息,然後全體向東,重回沂水和蒙水之間的區域,在這段路上,休整好的和沒有休整的輪流騎馬,昨夜那些奔馳不停的馬匹則是空載,其餘人等步行,實在跟不上了就去大車上打個盹,但行進不能停,趙進沒有休息,他穿着兇甲走在隊伍當中。
就這麼一直走到天黑時分,距離第一個目标村子還有五裡路的時候,隊伍總算可以休息了,在那五裡遠的丘陵亂林中停駐,為了保持隐蔽,隊伍沒有生火,隻是拿着冷餅和肉幹、腌菜對付了一頓,第二天天還沒亮,所有隊伍就是起身出發。
當趙進這一隊出現在村子外的時候,整個村子都不知所措,實際上是在莊門被打開,趙進他們沖進去的時候,這個村子的人才察覺到,投靠這邊的一個百餘人的小绺子甚至沒來得及抵抗就全部被繳械,處置也很簡單,問詢之後,這百餘人就在村子外被一個個砍了頭,然後村子裡做主的十幾個人也是照此辦理。
看着皿流成河,腦袋滿地亂滾的場面,再看看趙字營那如狼似虎的鐵騎,村民們不敢有任何反抗的心思,隻是暗自慶幸對方沒有把村子裡面的所有人殺光,對趙字營的警告每個人也都是奉為鐵律,趙進這一隊要去的第二個村子距離這邊三十裡,但沒有人敢去通風報信。
對第二處目标的奔襲就做不到那麼隐秘了,當看到趙字營出現的時候,那幾十名響馬就從那莊子裡逃了出來,向着北邊亡命奔逃,趙字營的輕騎直接追了上去,為了這追擊,火铳家丁都讓出馬匹,趙字營的馬匹健壯,而且一人雙馬,隻要沒什麼波折在中午時分就可以追上。
盡管這莊子裡的人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被脅迫,可趙字營還是準備攻打,當然,這莊子從頭到尾都是嚴陣以待,根本沒有開門的意思,但一切的抵抗在第一門火炮打響之後結束了,甚至還沒等趙字營的家丁上去硬攻,莊子裡面就有内讧,沒過多久,莊門吊橋放下,有人提着人頭跪在路旁,請趙字營進入。
在這裡,趙進沒有大開殺戒,隻是順應民意的懲處幾位勾結匪盜的惡徒,然後出發向下一處目标而去,按照偵騎的禀報這第三處的目标收容的匪盜不多,也就是五十幾人,但莊子是四百多戶人家的規模,不過人多人少對趙進帶領的家丁們來說沒什麼意義,抵抗越厲害,殺的也就越多。
“大哥,就怕跑出去的響馬經過那邊,到時候那莊子裡的賊人全跑了..。
”吉香有自己的擔心。
不過等到達那莊子之後,吉香才發現自己的擔心多餘了,賊人一個都沒有跑,隻不過三個為首的渾身是傷,其餘人都是被宰了,被那莊子的丁壯嚴密看押,等趙進他們來到之後,莊子上下立刻大開莊門出來迎接,恭敬惶恐到了極處。
那三個匪首拷問之後砍頭,莊子裡牽扯這些事的頭面人物被喊過來問話,然後趙進派出騎馬家丁去接應追擊的輕騎,他這一隊就在這莊内休整等待,看這人馬如龍的威風,看着利刃鐵甲甚至還有火炮,這莊子上下戰戰兢兢,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也興不起什麼小心思來。
一個時辰之後,後面的大車到達這邊,看着滿載物資的大車,這莊子的态度又是恭敬許多,等帶着首級的輕騎回返之後,莊子上下所有的情緒都變成了恐懼和恍然,莊子裡主事的大戶跑到趙進面前磕頭,哭着承認自己也派人去莒州和沂水兩邊求援了,請趙進一定要開恩,看到徐州兵馬有這樣的實力,由不得他不害怕,官軍來了根本不是對手。
“官軍已經來過,遠遠露個頭就走了。
”趙進笑着安撫這大戶的惶恐,這等地方豪強隻能要自存根本不考慮什麼王法規矩,大義之類的更不用提,誰能壓住他們,誰能給他們好處,那就會磕頭聽從,這莊子盡管把自己撇清,說沒有參與對徐州田莊的行動,可實際上幹淨不幹淨很難說。
不過趙進已經不準備和他們計較,不管先前如何,這次這莊子表現合格,放過他們,和前面那些被皿洗殺戮的村莊寨子一比較,這邊地方上就知道以後如何做了。
但從蒙陰縣離開進行的這一次連打和急襲,沒有讓敵人逃脫,鮮皿和殺戮的震懾效果也是足夠,可拷問和詢問出來的東西卻和先前沒什麼區别,差不多根子都能追到舒家莊那邊,大家本來就對徐州外人有怨氣,本就威望不低的舒家人出面串聯,很多人立刻響應景從,而響馬匪盜那邊,根底也和舒家有關,或者是因為舒家被背後的豪紳命令出動,或者因為舒家介紹人上來,也有因為舒家給出足夠好處的。
“舒家是關鍵,但舒家那邊也不會知道太多,在那樣的拷問下,什麼陰私小事都說了,這等或許能換命的大事沒道理不講,看來要去京城那邊問問了。
”第二天的回程路上,趙進在那莊子耽擱太久,公道買賣、錢貨兩清的補充一批物資之後,就立刻帶領大隊回程,在半路上和吉香議論起這次剿匪肅清戰鬥的收獲。
或許是冥冥中有什麼,或許是機緣巧合,趙進這一隊奔襲來到,先打破的就是舒家莊,拷問的時候是吉香領着人動手,當真是任你銅澆鐵鑄的人物,都會讓你說話,不過得到的消息并不多,和後面問出來的沒什麼大差别。
“大哥,這些烏七八糟的勾當都是因為咱們那邊的河壩決口吧?
芝麻大的水災外面穿成了破天大的禍事,結果什麼人都按捺不住了,可在濟甯那邊鬧我還能想明白,在這邊動手幹什麼,那些莊子都是初設,甚至連這邊都不是咱們的地盤,這人花費的力氣肯定不少,圖什麼呢?
”吉香滿心疑惑的問道。
“我也想不明白,唯一能想到的是他們要給别人看,咱們趙字營并不是得罪不起,不是處處信服,還有很多不穩的地方。
”趙進沉思說道。
說完這句後,趙進又是說道:“或許和從前很多事一樣,這一切都隻是幌子,他們還有别的目的。
”
“大哥,能是什麼目的?
”
“我不知道,咱們的内衛雖然精強,可也隻能盯住幾個點,一切的關鍵都要看京師那位舒大人知道什麼了。
”
“大哥,京城那邊衙門多,官差多,馬六他們一直是藏着,當街突襲暗殺還好,可是要抓個京官拷問,這個可能嗎?
”
“又不是内廷外朝的大佬,也不是名滿天下的人物,這有什麼不可能的,無非是咱們願意不願意做。
”趙進冷笑着說道,說了兩句之後趙進又是陷入沉思,看他這個樣子吉香也不敢打攪。
等過了會,趙進擡頭說道:“按照行軍的速度走,抓緊去葛溝店那邊,在葛溝店休整半天,然後去沂州,到田家的莊子上才可以休息。
”
“大哥,兄弟們這一路上沒怎麼歇息過,現在這邊都被咱們打平了,誰還敢冒頭折騰,就算官兵上來也不怕,讓大家緩口氣。
”吉香忍不住說道。
“保持行軍的速度也不是不休息,青州府這片地方不是咱們地盤,不能有任何的大意。
”趙進說得很嚴肅,在這個時候吉香不敢反駁了,他對自家大哥很熟悉,知道這是趙進想到了什麼。
保持行軍的速度,隻不過是白日裡休整的間隙短了,晚上還是要紮營休整,不用連夜奔襲,能吃上熱湯熱飯,又可以在自家營盤内安心睡覺,衆人恢複的都很快,各個情緒高漲,興高采烈,這次奔襲雖說熬人,可每戰必勝,而且己方沒有犧牲,幾個受傷的都是在山路上摔到扭到的輕傷,大家各個身上有功勞在,不過家丁裡面的大多數隻是感覺到一種單純的快樂,訓練憋悶太久,可以出來活動活動,真刀真槍的戰鬥,就是這種放松和快活。
相比于家丁們的快活,吉香則是有些無精打采的模樣,他也不掩飾自己的無趣,“這都是些什麼雜碎孬包,說殺雞用牛刀都擡舉他們了,連活動手腳都不算。
”,地方上的土匪團練在趙字營的家丁面前實在不值一提。
趙進率領的隊伍就這麼一路回到葛溝店那邊,在葛溝店放假一天,讓人馬得到充分的休整,按說此時的葛溝店已經是安全所在,四個團練連隊駐紮,大批物資屯駐,加上趙進這隊本身的力量,這周圍根本沒有人能撼動,但趙進在這邊沒有耽擱,一天之後就率領大隊繼續南下,而且安排趙字營在葛溝店的力量也撤回兖州府。
這一路南行不停讓吉香和家丁們都有些納悶,這樣的行進好像背後有人在追趕一樣,明明在那邊大顯威風,為什麼要這麼快離開,趙字營什麼時候怕過,隻不過這個在心裡想,誰也不會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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