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總兵楊國棟的幕僚更是提出一計,說那個指認徐鴻儒的女人可以做文章,這等堅忍隐藏在敵營,最後指認罪魁禍首的奇女子正可以讓朝廷表彰,誇耀的越光彩,對山東局面就越有好處,可還沒等去找那個女人談的時候,軍營中有消息傳來,這個指認徐鴻儒的女子在住處上吊自盡了。
大家都能想明白,這女人之所以忍受****糟踐,就是為了報徐鴻儒的殺人滅門之仇,現在大仇得報,自然要守貞殉節,按照大儒們所講,這個倒算得上真正的節烈女子,值得成書傳頌的,不過這等情況已經對大局沒什麼幹礙,自然不會有人理财了。
罪魁禍首徐鴻儒這麼落網,其他人一下子就不重要了,在山東官方的紀錄裡,跟随徐鴻儒作亂的一應頭目,徐鴻舉、夏仲進、候五、沈智幾人全都是或死或降,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便有幾個落網之魚,也不那麼重要,一切都是定局。
在這樣的情況下,俘虜發賣的效率頓時變高了,徐州參将那一撥是最大的買家,也有人販子看着便宜想要出個高價,不過出錢買了,走到半路就被官軍直接殺人強奪,誰還敢自讨沒趣,大批的俘虜被一路驅趕到運河邊上,那邊已經建好了莊園收容,在那裡短暫整備之後,一路出發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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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知道鄒縣城破的消息之後,趙進率領親衛隊和第一團渡河回到了何家莊這邊,留下第一和第四大隊在沛縣那邊,現在還沒有到徹底放松的時候,聞香教亂軍消散,可現在還有三萬官軍在兖州府盤踞,這個不得不防。
“以兖州府郓城縣和府城滋陽縣為北端,鄒縣滕縣為東線,山東省界為西線,把這一片所有的土地全都買下來,沒有人可以不賣!
”趙進下達了這個命令。
三分之一多的兖州府田地,而且還是最好最平整的田地,趙字營準備全部吞并下來,那些帶着管事和團練北上的莊頭,隊伍裡往往還有雲山行的掌櫃,他們帶着銀子跟随一同北上。
渡過黃河之後,有一件事讓趙進覺得高興,雖然何家莊和徐州州城附近的田莊内,團練整訓熱火朝天,可在莊園之外,絲毫看不到什麼大戰的迹象,徐州子弟近萬出去征戰,可對地方上沒有絲毫的影響,也沒有人覺得擔心,這正是這些年的發展,還有多次勝利的自信導緻。
何家莊鹽市和集市照常運轉,清江浦大市那邊也是一般熱火,而且這幾處大集市上大宗商貨的價格随着戰況的進行不斷波動,快馬信使傳回來的勝利消息越多,價錢就越低,隅頭鎮駱馬湖那邊,還有清江浦那邊,都有大批的漕船準備,就等着開航北上,趙進率領趙字營大隊回到何家莊的時候,運河漕船已經開始緊張忙碌起來了。
在何家莊這邊,各路來客早就等待多時,有人從揚州來,有人從清江浦來,還有不少從江南那邊來,大家目的都差不多,那就是想要看看濟甯那邊有什麼商機,清江大市,徐州鹽市集市這幾個聚寶盆,不知道多少人後悔當初沒有跟上,現在濟甯這樣的漕運樞紐,彙集财貨之地也能被趙進影響到了,那麼裡面會不會有類似的機會。
山東雖然是個窮苦紛亂的地方,可那邊畢竟是一個省,再怎麼窮苦,偌大一個省總有生意可做,總是能發财。
“大哥,魯藩殉難的消息傳到這邊,還是有些人沒有繼續等待,而是飛快的走了。
”王兆靖笑着說道,天底下沒那麼多的傻子,稍微放開膽子想想,很多事情都能猜測到。
而在趙進家中又是另外一種景象,徐珍珍瞅空子對趙進說道:“不知夫君有沒有注意到公公那邊,從前夫君出征,公公婆婆那裡總是操心的很,這次根本就沒怎麼問。
”
趙進卻能很快想通這個道理,笑着說道:“我爹娘他們覺得管不了了,就幹脆不管了。
”
說完這個,夫妻兩個都在笑,徐珍珍又是說道:“公公婆婆那邊太慣着大鳳和小龍了,妾身一個人的時候還能管,爺爺奶奶一來就無法無天,想要教訓還被攔着,妾身雖然說這個話不合适,可還是要講,孩子不能太嬌慣。
”
對這話,趙進很是贊同:“不能嬌慣,嬌慣壞了,這麼大一攤子誰來做,将來都要他們管的,你不方便說,我去找爹娘講。
”
盡管女兒和兒子都很小,可在這個時候,已經要考慮很多事了,十年二十年之後都要想到,趙進對這個的确很鄭重。
離開這麼久,家裡不光是祖父母嬌慣孫輩,還有木淑蘭總是想要出去,而且幾次三番在趙進面前請求,原因也很簡單,現在山東大亂,聞香教也是崩散,趁這個時候過去,能夠盡可能多的掌握整合聞香教的殘餘。
對這個徐珍珍私下裡勸過幾句,大體是說,妹妹你現在最要緊的不是在外,而是在内,既然已經嫁給了趙進,以後抛頭露面的時候會越來越少,聞香教那邊就算重新整合,也要交到别人手上,這何苦呢?
不過木淑蘭的回答也很有趣,說是如果妹妹連外面都不顧着,裡面就沒有什麼了,說到這裡,徐珍珍自然沒有辦法繼續勸告。
“現在兵荒馬亂的,你去折騰什麼,你不用急,聞香教被我這麼一打,已經元氣大傷,根本沒可能在再掀起什麼風浪,等一切穩下來你再去收拾也不遲,現在就讓鄭全和尤振榮他們忙碌着。
”趙進和木淑蘭說話就直截了當。
“進哥,聞香教這次被打散了,南北直隸的教門也沒膽子過去收拾,可要防着其他家,南無量教、白蓮教和棒槌會他們一直盯着聞香教的地盤,這次打散了,他們恐怕會動作。
”木淑蘭很是焦急。
“亂伸手就砍了手去!
”
盡管木淑蘭不怎麼高興,可趙進始終沒有讓她出門,不過不攔着木淑蘭在家中發号施令,徐州聞香教系統内,除了原來的鄭全和尤振榮之外,山東不少木家的忠心部衆也過來投靠,現在都被木淑蘭運動起來,在趙進默許下,劉勇和雷财的運作下,忠心于趙字營的聞香教教衆跟着各隊莊頭出發,雖然沒有給他們重建教門系統的權限,可撫慰俘虜人心卻很有效,而且木淑蘭的打算是,在趙字營沒有控制的地方上将聞香教收拾整理,變成趙字營可用的力量。
用意是好的,劉勇和雷财也很贊成,不過王兆靖、如惠和周學智很反對,幾次當面争執,說這個聞香教蠱惑人心,有害無益,趙進一直沒有表态,所以木淑蘭的動作沒被禁止,可也沒有得到太足夠的支持。
這次抽調精幹人才北上西去建立田莊屯墾,除了原本趙字營體系内的年輕人之外,雲山寺和徐家都在裡面得了便宜,忠心于如惠的出色僧衆不少都是去還俗做事,徐家長房旁支還有為徐家世代做事的人,也挑選了一批前往,這個趙字營上下都沒有反對,相比于趙字營内部出身家丁和流民的人員,雲山寺的僧衆和徐家出身的人,在管事算賬以及處置細務上,都要更出色一些。
“現在我們處處缺人,可甯缺毋濫,一定要把咱們自己練出來的人物派出去,外面那些做順風船投機的,先把子弟送過來再說。
”對接下來的大好局面,趙進下了定論。
即便是依附于趙字營的各家豪強大戶,也一直是有所保留,有一兩名子弟在趙字營這邊做事,又有子弟在官府當差,甚至還有在外面做生意和落草為寇的,無非是要為自家家業打算,多頭下注,将來不管那邊得勢,自家總有個騰挪的選擇。
這種做法隻怕是數千年的傳承,豪強士紳從來和官府朝廷不是完全一條心,也不會和趙進是一條心,反倒是成家、姜家這種後起之秀,本就沒什麼積累,投靠趙進之後就直接下重注,全家都在趙字營和雲山行内做事,卻是一次次見到好處,每一次勝利趙字營的勢力都會擴大,都要有位置和地盤交給下面人去管,都要有一批被提拔起來,這些被提拔的,這些位置和地盤,自然要交給在趙字營内培養學習,熟悉趙字營做法的忠心之士,可那些多頭下注的,一共就那麼幾個子弟,那裡能湊上這麼多機會。
此次趙進北上凱旋,等于是開拓出近十倍于徐州的地盤,多少人在其中看到了機會,可大多數看到機會和好處的,在這個時候隻能捶兇頓足的懊悔,因為手裡沒有人在趙字營内,所以抱着亡羊補牢的法子,這次錯過,下一次可不能錯過了。
從六月底開始,何家莊熱鬧非凡,除卻集市和鹽市繁盛之外,更多都是各家過來加入趙字營或是雲山行的,這些子弟們騎馬帶刀,或者步行前來,驚訝于何家莊的繁華,又被趙字營的森嚴強悍震撼,各個神往無比,心裡埋怨家裡送自己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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