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
”我沖阮小七輕聲罵了一句,繼續向花夫人介紹菜品,“絕代雙驕。
”
“是青椒和紅椒一起炒嗎?
”獨眼吳在我拿出第四個菜之前就猜到了。
我不滿的瞟了他一眼,将一盤炒雙椒放在了桌上,繼續打開食盒的下一層:“第五道菜――情深刻骨。
”
“紅燒排骨?
”阮小七問。
“第六道菜――相親相愛。
”
“香菇青菜?
”
“第七道菜――一見傾心。
”
“麻辣雞心?
”
“第八道菜――情卷真心。
”
“手撕包菜?
”
我尴尬的咳嗽一聲:“下面是一道湯――水乳交融。
”
“豆腐鲫魚湯?
”
“最後還有一個點心……”我在報出菜名前憤怒的沖阮小七大聲叫道:“你,shutup!
”
“啊?
”阮小七雖然聽不懂我說什麼卻被我吓的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長相思。
”我從食盒的最底層拿出一碗紅豆羹。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獨眼吳笑着看向我,“好一個長相思。
”
我得意的将最後一道菜往花夫人面前一推:“這個羹我熬了很久的,你和花将軍可一定要多吃點。
”
花夫人表情怪異的看着我:“這些都是你親自做的嗎?
”
我點頭:“是啊,為了這些菜可費掉我不少腦細胞呢。
”
“真的沒有假手他人嗎?
”她又問我。
我奇怪的看着她:“你是覺得我燒的不好呢?
還是覺得以我的水平燒不出這麼一桌好菜呢?
”
花夫人連忙搖頭:“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
“花将軍來了!
”張順慌慌張張的從外面跑了進來,在看到阮小七的時候愣了一下,随即便沖他笑道,“我還以為你怎麼也得等我勸過以後才會過來,沒想到你卻自己來了,看來還是愛情的力量大啊。
”
阮小七急忙捂住他的嘴巴:“你瞎說什麼呢,花榮就要來了,還不快跟我躲起來。
”
我,張順,阮小七,獨眼吳四個人一起躲在了花園的一座小型假山後面等着我們的主角花榮出場,可為什麼那三個家夥的目光卻都看着我?
“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嗎?
”我沖阮小七瞪了一眼,接着對張順道,“笑什麼笑,閉嘴!
”最後對獨眼吳,“再這麼不陰不陽的看我,信不信我把你剩下的一隻眼珠子也挖出來!
”
三個家夥又同時将目光收了回去,哎,真是欠罵!
“吱呀”一聲,要不是門被推開,我們壓根就不會知道花榮進來了。
花夫人明顯有點緊張,她在還沒有見到花榮之前就快步站在了石亭前。
晚風吹過花園,花榮在無數白色花瓣中緩緩走進我們的視線,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刻意照顧他,讓他每一次的出場都顯得格外有氣勢。
“夫君……”花夫人改了以往花将軍的稱呼。
淡紫色的紗幔在風中輕輕擺動,随着最後一絲陽光的消失,滿地的蠟燭瞬間亮了起來,整個花園就像是被人施了魔法一樣充滿夢幻的味道。
“你這個拉長引線,同時點燃所有蠟燭的辦法還真是靠譜啊。
”我沖張順豎起了大拇指。
張順得意的笑了:“是不是越來越佩服我了?
”
我點頭:“是,你太能幹了。
”
“噓……”獨眼吳和阮小七同時鐵青着臉沖我們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花榮望着石亭前衣袂飄飄的花夫人,一步一步的朝她走了過去,他似夢中一般微微張開雙唇:“是你?
”
花夫人羞澀的點點頭:“是我。
”
花榮激動的上前一把将她摟在懷裡,深情的抱着她,嘴裡想說什麼卻又什麼都沒說。
花夫人也激動的微微顫抖,昏黃的燭光中,我看到她的臉都泛起了朵朵幸福紅暈。
“沒想到一個浪漫的環境就馬上能改變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态度。
”張順驚訝的小聲感歎到。
我得意的笑了笑:“那是,科學證明浪漫的環境能使人産生大量荷爾蒙激素,讓置身其中的人們更容易走進對方心裡。
”
“夫君,你終于原諒我了嗎?
”花夫人的聲音翠如枝頭的小鳥。
可花榮卻在這一句話後猛地又一把将她從懷裡拉了起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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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夫人呆呆的看着他:“是我。
”
“咦?
什麼情況?
”阮小七不明白了。
“花榮把她看成她了。
”獨眼吳突然小聲問我,“你真的覺得讓花夫人去模仿夢秋有用嗎?
你有問過花夫人她是不是願意作為别人的替代品活在花榮身邊呢?
”
聽到獨眼吳的問話,我的心突然隐隐不安起來,但嘴上依舊倔強道:“沒關系,隻要花夫人不知道自己變成了别人的替身也就不會覺得傷心了,而花榮又找回了跟夢秋在一起的感覺,這不是兩全其美嗎?
”
手,在花夫人回答“是我”之後,迅速從她身上收了回去,原本火熱的目光也仿佛被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花夫人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但她依舊強顔着歡笑問花榮:“夫君可喜歡今日奴家為你準備的這些東西?
”
花榮看着地上一片昏黃的燭火,一步步踏進了石亭裡:“這些也是為我準備的嗎?
”他說着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壺酒為自己倒了一杯。
花夫人連忙跟進石亭,猶豫了片刻才回答他:“是,這都是我為你準備的。
”
花榮苦笑一聲一口飲盡酒杯中的白酒,随後就在石桌邊上緩緩坐了下來:“你為什麼會突然想起穿白色的衣服?
我記得你以前從來也沒有穿過白色。
”
花夫人不知道怎麼回答,隻能反問他:“你喜歡我穿白的嗎?
”
花榮沉默了,他替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一口飲盡。
花夫人也緩緩坐在了他的對面:“我喜歡你。
”她突然說,“雖然我不知道當初你為什麼會那麼急着要娶我為妻,但是,當我聽到家裡人說花知寨來提親的時候,我是真的高興壞了。
你知道嗎?
自從在集市上你騎着白馬帶着軍隊從我身邊走過的時候,我就已經愛上了你。
”
花榮仿佛沒有聽到她說話一樣繼續喝着酒。
我小聲問張順:“馬麟呢?
你不是說叫馬麟來吹笛子的嗎?
這種時候要是能配上一首動情的音樂,任他花榮再鐵石心腸都會被動容的!
”
張順沖我一擺手:“我讓他這個時辰來的,可能他……喝醉了?
之前我去找他的時候,樂和他們幾個正在他家裡喝酒。
”
我:“……”
獨眼吳忽然小聲問我:“笛子沒有,吹箫可以嗎?
”
“箫?
”我愣了一下,随即不耐煩的沖他搖了搖手,“也不知道你吹箫的水平怎麼樣,哎,算了,不用音樂了,萬一吹的跟噪音一樣反而壞事。
”
“我記得你第一次來找我的時候,我正跟幾個姐姐們在梅園裡摘梅花,你一身雪白的站在梅園邊上,就像是天降的一位仙人,大家都說誰要是能嫁給你,一定會很幸福。
”花夫人紅着臉低下頭,“真沒想到這幸福卻降臨在了我的頭上。
”
花榮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準備這些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嗎?
”氣氛一下子就降到了冰點。
花夫人一把拉住他的手:“我們也曾有過幸福的不是嗎?
”
花榮毫不留情的一把甩開她的手:“我不記得了。
”
眼淚瞬間充盈了眼眶:“你就那麼不能原諒我嗎?
我說過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沒有,從來都沒有!
”
花榮見她要哭,直接站起身好像要走,卻被花夫人一把拉住:“花榮,你告訴我,當初你究竟為什麼會娶我?
你娶我難道不是因為愛嗎?
在我們成親之前,你幾乎每天都會到梅園來,難道不是因為喜歡我而來看我的嗎?
”
“是或者不是有那麼重要嗎?
”花榮問她。
“那我是誰家的人對你來說有那麼重要嗎?
”她反問他,見他沒有說話又哭着對他說,“出生在哪裡,我沒得選,難道這也要成為我的罪過嗎?
”
花榮忽然笑了一下,這一聲雖然是笑,卻冷的令人不寒而栗:“我就是恨你的出生那又怎麼樣?
覺得委屈你可以走啊?
”他又重新坐下,随手拿起邊上的筷子,“我從沒要求你必須留在我這裡。
”說着便夾起一塊黃瓜剛要放進嘴裡,沒想到卻被花夫人一把拍在了地上。
空氣瞬間凍結,所有人屏住了呼吸等着花榮的爆發。
花夫人驚慌失措的躲避着他如劍一般的目光,嘴裡不斷囫囵:“我,我不是有心的,我不是……”
“終于想到要反抗我了?
”花榮的聲音比北極的冰川還要冷,“那你是準備好要接受我的休書了是嗎?
”
花夫人頹然的跌坐在地上:“不,我不是故意不讓你吃的,我不是故意……”
花榮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站起身背對着她道:“今晚你就收拾好行李,明天一早我會把休書放在書房,你拿上休書就可以走了。
”
花夫人一把抱住他剛邁出的右腿,毫不顧忌的趴在地上哭着對他說:“對不起,是我不對,求你别離開我,我是愛你的,我是真的很愛你啊!
”
“放開。
”花榮說。
“你當初娶我也是因為喜歡我,不是嗎?
”花夫人悲哀的問他。
“不是。
”沒想到花榮卻直接回答她,“我愛的不是你,從來都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