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勝利就在前方
夏侯絕沒有說話,隻是垂着頭,卻看不到顧卿九的身影。
竟然闖到這裡了。
最白眼狼的,反而是最重情義的。
他當真有些後悔了,就算自己身有罪孽,不該留在這個世界,他也有些想要留下來。
“斯深是罪人塔最恐怖的人,比起所有關押在這裡的犯人和獄卒長都恐怖,因為有他在,這罪人塔才會如此安甯,你覺得,她能闖上來嗎?
”沉墨坐在塔尖旁問道。
不能,就算有夜寒和月兔助力,以卿九的力量也闖不上來。
而且,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那丫頭的力量,現在是巅峰,但盛極必衰。
夏侯絕的手腕動了動,卻是無法掙開坤鐵是桎梏。
“放棄吧,大地是很有智慧的,他給了我們力量,也生産了可以抑制我們力量的東西。
”沉墨擡起自己手上的坤鐵鎖鍊,笑了笑,“不過,今日之後,我便可以解開這個鎖鍊了。
”
“解開一個鎖鍊,還有更大的鎖鍊。
”夏侯絕笑了笑。
夏日的風吹動夏侯絕兩鬓的發,大樹下跳躍歌唱的鳥兒,似乎一點都感受不到這裡彌漫着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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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午後了啊,卿九還撐得了多久?
不遠處一個素衣怒馬的少年奔來,下馬的瞬間,停了停,似乎是被地上的屍體給吓到了。
最後,他吸了吸氣,沖了進去。
一層,兩層……
這罪人塔,像是無人之地。
到了第五層,段征停在了雲傾淺身旁。
第五層的樓梯已經毀壞,所以雲傾淺上去不了?
“公主殿下!
”段征叫道。
“逍遙爵,這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雲傾淺轉頭對段征道。
“你是不是偷了我的東西?
”
“本宮怎會偷你的東西?
”雲傾淺眉頭微蹙,“現在不是跟你玩鬧的時候。
”
雲傾淺說完,輕身朝着第六層躍上去。
段征卻是一把抱住了雲傾淺的腰,趁機在雲傾淺的懷裡摸出了一張字條,“你就是偷了我的東西,不要耍賴!
”
“此時改日再說。
”雲傾淺厭惡地皺起了眉頭,早就知道段征任性不懂事,這種時候竟然還來搗亂!
“為何要改日說?
到時候你就已經殺了夏侯絕,然後我再告訴你,先皇不是夏侯絕所殺,讓你後悔一生?
”段征反問道。
雲傾淺怔了怔,這才想起,今早截下來的字條上的内容:
未查到購紅衣男子。
紅衣男子?
“公主可知道,先皇有一位皇夫在去世前,曾穿着紅衣詛咒先皇?
”
雲傾淺聽後臉色更加白了,卻還是很快恢複了鎮定,“這種流言,與母皇駕崩,有何關系?
”
“因為女皇不是被夏侯絕殺死的!
是被人用紅衣吓死的!
”段征笃定的說道。
“你有何證據?
”雲傾淺扭過頭,眼神有些不屑。
雲傾淺自認知道段征有幾斤幾兩,當初與顧卿九白夜同組執行任務,他是邏輯最弱的,所以她也一直沒有想過培養段征。
“當日女皇駕崩,并不是沒有目擊證人,有兩名宮女在栖梧殿外,看到了一個紅色的鬼影,段征不才,已經差人将兩個宮女送來了,不出半盞茶的時間,便能到了,不知公主,能否給自己半盞茶的時間?
”段征微笑着。
他說的不是給他半盞茶,而是要雲傾淺給自己半盞茶。
雲傾淺嘴角勾起一絲無奈的笑,忽然覺得首富的兒子其實并不是那麼纨绔,有些天賦,恐怕白夜學十年也學不會。
不過,半盞茶的時間,若是這半盞茶後,無法證明夏侯絕不是兇手,而顧卿九又将夏侯絕救走了,那恐怕日後都不會再有機會将他們二人抓回來了。
雲傾淺很清楚,夏侯絕能如此安分在罪人塔等死,恐怕是有一瞬間覺得生無可戀,如今顧卿九舍命相救,他會被顧卿九拉回來吧?
然後兩人雙宿雙飛?
夏侯絕若是他的兄長,那便會危及她的皇位,若不是她的兄長,那便是負心男子。
不論如何,他殺了母皇,就應該死!
“半盞茶?
你看此時的罪人塔,是喝茶的時候嗎?
”雲傾淺冷睨了段征一眼,最後還是飛身上了第六層。
段征無奈地跺了跺腳,這公主怎麼那麼倔脾氣呢!
雲傾淺上去了,證人和證據卻還沒有送過來!
不行,一定要拖住雲傾淺!
段征也飛身上了第六層,攔住雲傾淺的去路。
“讓開。
”
“不讓!
”
雲傾淺剛想對段征動手,卻想到段家富可敵國,她竟是對段征有些忌憚了。
不過,雲傾淺最終還是笑了,“你以為攔住本宮,行刑就會推後?
本宮早已經傳令下去,若是午時三刻本宮還未到,便有人會立刻處置了夏侯絕!
”
午時三刻?
段征到達罪人塔的時候,已經是接近午時三刻了!
還是來不及了嗎?
不對,像夏侯絕這麼重要的犯人,雲傾淺怎麼不親自處置?
雲傾淺一定是騙他的!
段征也是痞痞的笑了,“那反正不管您去不去,夏侯絕都是要死的,何必趕着去呢?
”
雲傾淺銀牙一咬,“段少爺,要是有人将你的父親殺了,你也會想親自看着仇人去死的。
”
段征想也沒想雲傾淺的問題,反而是直接坐在了地上,“公主殿下,我聽說,夏侯絕入宮的時候,是伺候過你的。
”
“是又怎樣?
”雲傾淺此時完全不敢回憶起年少時與夏侯絕相處的時光。
皇家沒有溫情,唯獨夏侯絕是暖的,可時至今日,雲傾淺已然分不清,那種暖是真是假。
恐怕,都是夏侯絕為了接近她而演的戲。
當初,若不是她引薦了夏侯絕,母皇也不會那般重視夏侯絕,讓他一步一步走到現在這個位置,才讓他有了機會殺害母皇!
雲傾淺越想越恨,緊緊捏起了拳頭,“段少爺,讓路,否則我不怕得罪了段家!
”
段征笑着搖了搖頭,“公主,我段征是個蠢人,可有些事情,我段征明白,你卻為何不明白?
夏侯絕若當真要殺女皇,過去十年間,有多少機會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女皇遠走高飛,為何偏偏要在你得到他密謀殺女皇的證據的時候,才冒着這麼大的危險來殺?
為何殺了之後,還偏偏要去找禦醫來救女皇?
若是有心證明自己清白,那為何又二話不說就承認了?
你是不願意去想,還是真的沒有想到?
”
段征的話讓雲傾淺怔住了,這麼多明顯的疑點,她是不願意去想,還是真的沒有想到?
或許是這兩天實在沒情緒綁架了理智,又或許,是真的不願意去想,有的人,若是不能去愛,那便去恨。
段征看雲傾淺垂下了眼,表情不再如之前那般自信,甚至那眉目間的無奈讓他都有些莫名心疼。
“那個提供夏侯絕要殺女皇的女刺客,似乎就關在第六層吧?
你要不要先去看看她?
”段征道。
雲傾淺想了想,當真轉身朝着關押笑倩兮的牢房走了去。
那牢房的大門,卻是歪着,牢房裡空空如也,一個人也沒有。
逃了……
“君白,去追蹤笑倩兮!
”雲傾淺捏緊了拳頭,“雲淺衛,全部鎮守罪人塔各個出口,隻準進,不準出!
”
段征原本想讓雲傾淺來跟這個女刺客說幾句,好歹拖延一會兒時間,沒想到這女刺客竟然趁亂逃走了!
若不是顧卿九來闖塔,罪人塔絕對不可能出現犯人逃走的情況!
顧卿九這罪,是怎麼也洗脫不了了……
這次沒辦法再阻攔雲傾淺了,看着雲傾淺前往第七層的背影,段征默默地歎了口氣。
顧卿九啊顧卿九,平日裡你總說段征蠢,不愛動腦子,這到了關鍵時刻,你卻是不動腦子了!
“阿嚏!
”
與斯深對戰的關鍵時刻,顧卿九竟然打了個噴嚏。
斯深又生氣了,這分明是,不尊重他!
斯深舉着鐮刀劈了過來,顧卿九急忙躲閃,一會兒跳到天花闆上,一會兒跳到牆角裡。
“你别誤會!
剛剛肯定是有人在罵我!
”
斯深才不管那麼多呢,鐮刀砍!
十字砍!
米子砍!
螺旋砍!
總之顧卿九完全隻有躲避的份,絲毫進攻不了。
身旁的蘇泠兒身子越來越淡,對敵也越發力不從心了。
“泠兒,你先走吧!
”顧卿九朝着蘇泠兒叫道。
蘇泠兒瞪了顧卿九一眼,她的對手都還沒有解決,怎麼能先走!
必須速戰速決了!
白天其實是不能使用噬月的,月兔在白天的戰鬥力本就不如晚上,已經幫不了顧卿九太多,這最後一擊,必須擊敗自己的對手,不要給顧卿九留下隐患!
蘇泠兒閉上了眼睛,摒棄凝神,将剛剛吸收的日光瞬間釋放出來,強烈的光亮迷了所有人的眼睛。
剛剛走上來的雲傾淺也被這一片白光給驚住,什麼都看不到。
等到白光消失,蘇泠兒的對手搖晃了兩下,最終還是倒在了地上。
而蘇泠兒最終也消失了。
斯深那有些老化的眼睛顯然還不能适應這光線的突然變化,一下子像是失明了一般,顧卿九握着手中的鬼針,抓準機會,刺入了斯深的心髒。
不能讓他死,隻能讓鬼針一直停留在他的身體裡,反正是最後一關了,等她逃遠了,再将鬼針收回來。
隻是,她也已經沒有力量了,最後的力量都随着鬼針刺入了斯深的身體,在劫走夏侯絕之前,她不能再用力量了。
夜寒也最終也将自己的對手給凍了起來,靠在牆上大喘着氣,“我肯定是太久沒有認真打過架了……”
竟然闖個罪人塔闖得這麼累!
顧卿九看着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的斯深,松了口氣,“夏侯絕在哪裡?
”
“哼……”斯深輕蔑的笑了笑,“在第八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