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那種男中音,幹淨,渾厚,悠揚,如同風吹過海浪,一波波地拍打着海岸,濺起雪白的浪花。
台下的人聽的渾然忘我,人人屏住了呼吸,唯恐出氣一大,就能打斷這樣的天籁。
給他在後台配樂的是一架古琴,琴韻悠悠,配上他的歌聲倒也相得益彰。
一歌畢,萬衆呼。
無數砗磲珠下雨似的向着台上落去,那少年顯然是有功夫的,他站在那裡不動,那些砗磲珠明明漫天而落,卻沒有一顆落在他身上。
顧惜玖站的比較靠前,她周圍的人像瘋了一樣呼喚藍斐的名字,瘋了似的撒錢。
而顧惜玖因為沒錢,就在那裡站着看,隻是拍了兩下巴掌。
因為周圍人的襯托,顧惜玖這種淡定的反而顯得有些另類,那位藍斐歌者原本面目沉靜地看着一切,這麼多的錢砸下來,他連眉毛也沒動一下,氣度從容,淡定如山。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顧惜玖身上,和她目光一對,顧惜玖大大方方和他對視,勾唇友好地向他笑了一笑。
藍斐眉梢一動,手一擡,做了個動作,周圍立即安靜下來。
“那位姑娘……”藍斐忽然開口:“可是對藍某唱的歌不滿意?
”他說話的聲音也極為幹淨通透,磁性如玉石互擊。
顧惜玖左右看看,然後小手指向自己:“閣下是問我?
”
藍斐點頭:“不錯。
”
顧惜玖無辜:“閣下從哪裡看出我對你唱的歌不滿意?
”
“你很冷靜,隻是用掌聲象征似的拍了兩下。
”
顧惜玖:“……”原來他是嫌棄她不像其他粉絲那樣瘋狂。
“我沒錢。
”顧惜玖實話實說,聲音清亮:“所以不能拿砗磲珠砸你。
”
衆人:“……”
鲛人性喜奢華,基本都是有錢的,就算最窮的人身上也常帶着百八十顆砗磲珠,而且他們極要面子,就算窮的揭不開鍋,也不會讓外人看出來,在嘴上抹點魚油也能表示他的生活很好,穿的衣服也不會差。
像這種在大庭廣衆之下說自己沒錢的,顧惜玖還是第一位。
藍斐不死心:“你一顆砗磲珠也沒有?
”
顧惜玖頗為不好意思地一笑:“确實一顆也沒有。
”
藍斐:“……”
人群中傳來‘噓’聲,大概是沒見過顧惜玖這種窮也窮的如此理直氣壯的人,再說看她的穿着打扮明明是貴族少女,怎麼可能分文也沒有呢?
藍斐似乎想到了什麼:“你是第一天第一次來這裡?
”
“不錯。
”
衆人再次‘噓’聲四起。
“那姑娘來這裡看鬥歌會就是純粹瞧個熱鬧的?
”
“不,我是來掙錢的。
”顧惜玖依舊實話實說。
藍斐忍不住笑:“姑娘想怎麼掙錢?
”
“唱歌。
”
衆人:“……”
那個負責報名的小官開口:“這位姑娘也報名參加鬥歌了,顧姑娘,正好,該你上台了。
”
無數目光唰地一聲落在顧惜玖身上,人群都是嗡嗡的讨論聲,讨論的主題無非就是‘這人類女孩好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敢來朝花會上鬥歌‘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