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帆徽的手裡拿着一柄鳥铳。
鳥铳的長度大約為七尺,立起來比人的身體要高很多,細長的槍管估計有一米半左右。
李勇、馬繼剛、孫凱林和劉方恒等人,對于被繳獲的戰馬情有獨鐘,看上去眼神都不一樣,看見糧食眼睛裡面透露出來的也是驚喜,不過他們壓根沒有看鳥铳,好像這東西不存在。
鳥铳在邊軍之中,配備很是普遍,通條和布袋是鳥铳不可少的裝備,布袋裡面是封好的火藥和鉛彈,通條則是從槍口灌入,擠壓鉛彈,讓其發射的時候威力更大。
明朝大軍作戰,還是以冷兵器為主,但熱兵器的作用已經凸顯出來,不少曆史書上面記載,都是說明朝火器如何的厲害等等,這也讓吳帆徽感覺到奇怪,既然火器那麼厲害,為什麼作戰的時候總是失敗,至少撞大運也勝利一回啊。
吳帆徽實在不明白,李勇等人為什麼看都不看鳥铳,于是他讓李勇示範,用鳥铳開了一槍,這下他明白為什麼沒有誰在乎鳥铳了。
發射的過程太複雜了。
首先需要從鳥铳底部槍管和木床連接的地方灌入火藥,接着需要從槍口灌進鉛彈,接着還需要用通條從槍口伸進去,壓牢鉛彈,接着拿出火折子,點燃草紙,用草紙點燃火繩,等到火繩引燃火藥,才能夠發射。
以這樣的發射速度,面對快速沖鋒的騎兵,鳥铳和燒火棍差不多了。
難怪明軍配備了大量的鳥铳,卻不是滿八旗的對手。
這曆史書真的是害人,誤人子弟,什麼明軍的火器威力強大啊,強大個屁,就這樣的裝備,還想着在戰場上掌握主動,你當作戰打的木頭人和沙袋啊。
吳帆徽都恨不得扔掉手中的鳥铳,這玩意和幾百年之後最為老式的獵槍差不多,但發射的速度和準确度,肯定比不上幾百年之後最為老式的獵槍,射程不可能很遠,殺傷力不可能很大,除非對方是傻子,走到距離你不遠的地方,愣愣的看着你發射。
而且鳥铳和幾百年之後最為老舊的獵槍比較,差距最大的地方在于發射裝置,鳥铳需要火繩引燃火藥,火藥燃燒推出鉛彈,獵槍具備底火的功能,叩響扳機就可以發射。
作戰厮殺怎麼可能出現此等的情形,人家可以允許你點燃火繩發射第一槍,怎麼可能給你機會發射第二槍。
這鳥铳在吳帆徽的眼裡,的确和廢鐵差不多。
但吳帆徽是穿越之人,他知道不要多長的時間,熱兵器作戰将徹底代替冷兵器作戰,如今的歐洲,葡萄牙、荷蘭以及西班牙等國,已經在開始耗費氣力研制槍支,而他們研制出來的紅夷大炮,一度成為明軍作戰的主力火器。
“李勇,這鳥铳除開發射的速度太慢,需要火繩點燃,陰雨天氣沒有任何的作用,還有其他的缺點嗎。
”
“少爺,鳥铳的問題太多了,發射的次數多了,槍管熱了,必須要停止發射,要不然就會炸膛,還沒有等到你進攻别人,自個兒先倒下了,屬下曾經親眼看見軍士發射鳥铳,槍膛直接爆炸,發生之人慘叫着倒在了地上,還有一點,就是鳥铳發射的鉛彈,威力根本比不上弓箭和弓弩,稍微遠一些就沒有作用了。
”
“我記得幾百年前,太祖皇帝就用過火器的,怎麼如今鳥铳還是這等樣子。
”
“少爺,太祖皇帝的事情屬下實在不知道,要說這鳥铳算好的,炸膛的情況不多見,要是以前的火繩槍,不知道有多少炸膛的,軍士甚至都不敢用了。
”
吳帆徽隻能夠搖頭,看來明朝火器還處于低級階段,這也不奇怪,盡管幾年之後,南京戶部右侍郎畢懋康發明了燧發槍,可真正依靠扣動扳機作戰的步槍,還在近兩百年之後才真正的誕生,畢懋康發明燧發槍之後,朝廷拿不出來銀子專門研制,更是無法改進,讓這一先進的技術被擱置,後來的清朝,更是全面禁止研制燧發槍,他們害怕老百姓擁有了火器造反。
再往後,歐洲研制出來先進的火炮、艦船,以及發射速度快很多的燧發槍,用船堅利炮敲開了東方的大門,曆史上無比輝煌的東方,從此就陷入到被動挨打、受盡屈辱的年代之中。
隻要是中國人,幾乎都都知道這一段屈辱的曆史。
所以吳帆徽不會輕易放棄手中的鳥铳,他需要大規模的改進火器,盡管他不是很明白,但這個時代有人明白,隻要舍得花費銀子,總有人能夠研制出來更加先進的火器。
吳帆徽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鳥铳,他現在還沒有實力研制火器,這玩意就是燒銀子的投入,沒有雄厚的财力,沒有足夠的權勢,想都不要想。
可吳帆徽絕不會放棄對火器的研制,他很清楚這意味着什麼,沒有任何一個人有着他那樣明晰的認識,隻要他真正掌握的犀利的火器,他可以掌控一切。
一千二百一十二石糧食,八十五匹戰馬,二十八輛馬車,一百零四張弓箭,九十一名投降的流寇,七十二名婦孺,還有二十四口大木箱,這就是吳帆徽此次的主要的收獲了,而付出的是四人陣亡,三人重傷。
重傷的三人問題應該不是很大了,和着童子尿的搗碎的柏葉、千針草和蒲花,止皿的效果是很好的,而且還能夠殺死傷口的細菌,阻止炎症出現,要知道很多的軍士,受傷之後不是死于創傷,而是死于後來的傷口感染和炎症。
吳帆徽沒有打算在葭州停留,更不會想着前往神木和府谷等地,此次戰鬥的順利,在于他精确的部署,在于流寇粗燥的戰鬥能力,更是在于大局勢的變化。
因為後金鞑子入關,京師處于危險之中,崇祯皇帝調集大量的兵力進京勤王,直接導緻了北方和中原的兵力空虛,無法抽調足夠的兵力剿匪,而進京勤王的軍隊,特别是邊軍,不少的嘩變,直接加入到流寇的隊伍之中。
後金鞑子撤離關内之後,朝廷也開始重視流寇了,可惜的是,派遣的幾任的三邊總督,甚至是五省總督,都近乎于是飯桶,要麼就是剛愎自用,認為流寇不堪一擊,要麼就是心懷仁慈,認為流寇是被迫造反,總歸還是大明的子民,應該是招撫。
等到流寇的力量真正壯大起來,朝廷想着全力對付的時候,遼東的局勢也開始失控。
後面的結局,曆史書上面記載的非常清楚。
神木和府谷等地的流寇,盡管戰鬥力還不是很強,甚至可以說沒有多大的戰鬥力,但是他們的人數不少,除非是大規模的軍團,才有可能打敗和剿滅他們,憑着吳帆徽手下的百十人,進入到神木和府谷,就有些找死的味道了。
收獲已經不少,這促使吳帆徽下定了決心,馬上撤回米脂縣。
“馬繼剛,你帶着五名弟兄,馬上趕回十裡鋪,聯系戴能祥,需要做什麼事情,信函裡面寫的很清楚,這件事情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完成。
”
吳帆徽看了看身邊的李勇、孫凱林和劉方恒等人,繼續說下去。
“我們回到米脂縣,不能夠到十裡鋪了,這樣會引發各方的關注,甚至縣衙也會插手,此番跟随我們回到米脂縣的人,有一百六十多人,加上原來的九十六名兄弟,總人數達到了兩百五十九人,這個規模已經不小了。
”
“更為關鍵的是一千多石糧食,八十五匹戰馬,以及近三十輛的馬車,想要不引人注目都不可能。
”
“我們搬遷到馬鞍山村去,你們都跟随我到過馬鞍山村,村子裡的地勢還算是平坦,前後都有山坡,進出村子的道路也不是很多,相對來說是安全的,再說憑借着我們目前擁有的力量,還沒有誰敢随便觊觎,至于說縣衙,一切都由我來應對。
”
“在葭州休整兩天到三天的時間,收拾好所有的東西,我們就出發,争取在三天之内趕回米脂縣,抵達馬鞍山村。
”
“接下來我們會穩定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必須要加緊對諸多兄弟的訓練,特别是投降和歸順的九十一人,如此大規模的出動,怕是在好長時間以後了。
”
安甯和穩定是每個人的願望,誰都不希望過颠沛流離的日子,李勇等人也是這樣,聽到吳帆徽如此說,他們肯定是高興的,臉上的神色也變得舒緩很多。
二月二,龍擡頭。
這個日子本來的意思,是說天上管雲雨的龍王會在這一天擡頭,從此之後雨水就開始多起來,春耕的黃金季節也到來了。
不過崇祯三年二月初二,對于吳帆徽來說,很是特殊。
正月二十九,他率領兄弟們從米脂縣出發,正月三十日夜晚,一直到二月初一,剿滅了張妙手,二月初一夜裡,一直到二月初二,徹底剿滅了賀雙全,收獲巨大。
或許這一天真的是龍擡頭的日子,吳帆徽覺得自己就是一條龍,穿越一年多的時間,終于開始擡頭了。
(本書因為成績太差,所以更新速度慢一些,已經在籌謀新書,計劃本書和新書一同上傳,新書寫的是南宋末年的事宜,一段比較陌生的曆史,但風格與寫法有很大的變化,屆時決定上傳的時候,期盼得到讀者大大的支持,請諸位放心,本書一定會堅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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