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三年,正月初一。
起身的吳帆徽,睡眼朦胧的來到大堂,他的頭還有些眩暈,昨日在十裡鋪喝酒太多,最後隻記得暈暈乎乎趴下,怎麼回來的不知道,怎麼睡下的不知道,也就是俗稱喝斷片了,早上起來的時候,看見李佳翠排在桌上睡着了,心裡想着小姑娘昨夜肯定是累壞了。
将被子小心的搭在李佳翠的身上之後,他蹑手蹑腳的朝着外面走去,誰知道李佳翠還是醒過來了,嘟囔着嘴說少爺昨天喝的太多了,睡覺都是翻來覆去的,說的吳帆徽怪不好意思。
大年三十是需要守夜的,一直到子時過了,好多人才會睡覺,有的甚至一夜都不會睡,子時一家人需要祈禱,新的一年菩薩保佑,家人健康平安。
吳帆徽是沒有做到這一點,不過李佳翠和李靖飛幫忙他做了。
王和翠給吳明麗、吳明芳、李佳翠和李靖飛都封了紅包,但沒有給吳帆徽封紅包,因為吳帆徽已經是成年人,在吳氏祠堂舉行了成人禮,就不應該有紅包了。
來到堂屋,看見吳慶超和王和翠的臉上都帶着笑容,兩人顯然是商議了什麼事情。
吳帆徽剛剛坐下,王和翠就開口了。
“徽兒,昨天家族為你舉行了成人禮,娘和你爹早上就商議了,男大當婚,你已經是成年人,該要說一門親事了。
。
。
”
王和翠的話還沒有說完,吳帆徽的眼前就開始冒出金星,這算不算是逼婚啊。
可憐天下父母心,母親王和翠想到的第一件事情,果然就是說親的事宜。
“前些時間,好些媒婆都上門來打聽了,娘一直都沒有松口,正月過了,可就要商議你的婚事了,下半年你要出門去參加鄉試,這一去又是幾個月的時間,若是考中了,說不定回不來家,又要到京城去參加考試,這日子就耽誤了。
”
王和翠剛剛說完,吳慶超也開口了。
“謙珏,你娘說的有道理,下半年和明年,你都要參加考試,好長時間都不在家,上半年将婚事訂下來,至于說這迎娶的事宜,就不用過于的着急,一切都要以你的考試為重。
”
吳帆徽隻能夠老老實實的聽着,他不能夠開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是他開口拒絕,那就是不孝,當然,他可以采取回避的措施,那就是正月沒有結束的時候,就出門去遊曆,這樣就可以拖延時間,不過有一點他必須要考慮,那就是九月參加了鄉試,若是真的桂榜提名,那就要要參加來年三月京城的會試,回家幾乎不能夠休息多長的時間,馬上又要出發到京城去,如此就真的沒有時間談婚論嫁了。
這個時代,婚事肯定不能夠自己做主,還想着什麼花前月下的,那不可能,人家大家閨秀才不會和你約會,都在老丈人家裡老老實實呆着呢。
所謂的适應潮流,這大概也是一部分吧,吳帆徽的婚事,不可能自己做主,迎娶老婆之前,也不可能見到未來的娘子。
吃飯之後,吳帆徽來到院落散步,也讓頭腦清醒一下,正月初一到初七,李勇等人也不會訓練,歇息一段時間,好好過年。
吳明麗和吳明芳出現在他的面前,兩人都穿着大紅的新衣服。
“哥哥,是不是嫂子要進門了。
”
“姐姐,嫂子一定張的很好看。
”
吳帆徽哭笑不得,什麼好看不好看,未來的媳婦在哪家,自己都不知道。
“好,不說這些了,我都還不知道是誰,你們怎麼知道好看不好看啊。
”
“哥哥是小三元,嫂子要是不好看,我就不準她進門。
”
吳明芳氣鼓鼓的開口了。
看着吳明芳的樣子,吳帆徽唯有哀歎,看樣子遊曆的事情,必須抓緊時間籌備了,正月十五過了就出去,至于說去什麼地方,這段時間加緊思考,确定下來。
回到房間,跟進來的李佳翠和李靖飛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
吳帆徽稍稍思索,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這姐弟倆怕是考慮到自己娶老婆的事情了,自己的老婆也是他們的主人,要是對他們姐弟倆不好,他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同一件事情,吳明麗、吳明芳的看法,與這兩姐弟的看法大不一樣,這就是區别。
“佳翠,靖飛,你們還小,不要想那麼多的事情,我不會虧待你們,家人不會虧待你們,這個家也不會虧待你們,正月過了之後,靖飛就到學堂去念書,我已經和況先生說好了,我可能過一段時間出門,你們安心在家裡。
”
李佳翠臉上很快露出了笑容,她當然相信少爺的話。
不過少爺說到出門的事情,讓她一下子擔心了。
“少爺準備到哪裡去啊,奴婢也是要跟着去的。
”
“我出門去遊曆,你們年紀太小,不能跟着去,好好呆在家裡,佳翠,今後跟着大妹和小妹多學些東西,靖飛到學堂去了後,家裡也沒有多少的事情,我已經聯系了先生,正月之後就會到家裡來,專門教授文武七弦琴和古筝,你也跟着學學。
”
“知道了,奴婢一定認真跟着大小姐和小姐學習,弟弟也會努力學習的,少爺回來的時候檢查,若是弟弟學習不用功,少爺盡管懲罰。
”
巳時,吳帆徽、馬繼剛和孫凱林,騎馬朝着十裡鋪而去。
這段路線他們非常熟悉了,戰馬更是熟悉,一路疾馳而去。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戰馬就到了目的地。
吳帆徽下馬之後,将缰繩遞給了身邊的馬繼剛,大步朝着屋子裡面走去。
李勇等人早就起身了,吳帆徽進去的時候,看見院落裡面的李勇等人,頭上還冒着霧氣。
“呵,不錯啊,大年初一都堅持訓練啊。
”
“少爺提議的這雙臂雙腿綁麻袋跑步,效果真的很好,早上沒有綁着麻袋,跑步的時候,感覺到身體都要飄起來了,做杠子的時候,一點都不吃力。
”
“我也是從一本書上看到的,不過這綁麻袋跑步,至少堅持半年以上的時間,而且每個月都要增加重量,真的訓練好了,就能夠做到身輕如燕了。
”
“少爺,是不是這樣訓練了,就能夠飛檐走壁了。
”
“沒聽說過,那都是瞎吹的,怎麼可能飛檐走壁,要是腿上綁上半年的麻袋,就能夠做到飛檐走壁了,這世上豈不是多了好多的飛人了。
”
“少爺說的是。
”
“其實雙臂和雙腿綁着麻袋訓練,主要的目的還是練習靈活性的,真正到了取下麻袋的時候,身體靈活很多,譬如說原來你舉刀的時候,需要五息左右的時間,解下麻袋之後,就隻需要一息左右的時間,如此在戰場上厮殺,你舉刀比對手快,身體比對手靈活,你想想,對手能夠傷着你嗎。
”
李勇拍了拍腦袋,不斷的點頭。
“是啊,還是少爺神,我就想不到這點,等會還是将麻袋綁上,至少要堅持半年的時間。
”
一個多月時間以來,吳帆徽和李勇等人,主要進行的還是體能方面的訓練,這裡面就包括了騎術和射箭的訓練,讓吳帆徽吃驚的是,李勇等人的騎術是非常精湛的,而且相互之間配合協調的能力也很強,射箭的準頭也不錯,這讓他對錦衣衛有了些許不同的看法,恐怕錦衣衛不是很多文學作品之中描述的那樣,錦衣衛裡面還是有不少人才的。
吳帆徽跟着也學習了很多的本事,他感覺到自己接受能力特别強,譬如說這射箭,重點在于穩定性的訓練,原地射箭能夠保持穩定性是遠遠不夠的,關鍵是在馬背上能夠保持穩定性,這就需要身體穩,手不抖,而且能夠和胯下的戰馬熟悉,在移動的過程之中,能夠射出犀利的弓箭,當然準确性和原地射箭的可能性是無法比較的。
這方面吳帆徽也曾經側面問過李勇等人,得到的答複都是一樣的,那就是在馬背上遠距離射箭,不可能保持很高的精準度,和原地準備好射箭沒有可比性,哪怕是最為精銳的騎兵,也做不到這一點,騎馬射箭最為厲害的地方在于移動塊,射箭的速度快,多人沖鋒的時候,密集的弓箭形成了箭雨,對方根本就無法躲避。
李勇等人的解釋,讓吳帆徽惡寒,原來好多書上描述的都是騙人的,騎馬射箭百發百中不是常人能夠做到的,也許有一兩個神人能夠做到,不過那屬于怪獸級别了。
吳帆徽最為注重的就是整體協調,盡管他對軍事方面的事情不是特别的熟悉,也知道整體協調的重要性,一支訓練有素、整齊劃一的軍隊,可以被稱之為鐵軍、洪流,進攻之時能夠迸發出來巨大的能量,讓對方無法抵擋,而一支各行其是的軍隊,哪怕軍士個個都是武林高手,也不過是一群烏合之衆,到了戰場上,沒有絲毫的戰鬥力。
“李勇,劉方恒,戴能祥,我們進屋裡去說,這遊曆的事情,看來是迫在眉睫了。
”
李勇等人感覺到奇怪,大過年的,少爺怎麼突然想到遊曆的事情了,至少也要等到正月之後再來商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