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在見到眼前五旬文士的時候,馬超就在心中思索着這個人的來曆。
在這個年代能夠擁有自己的馬車之人,絕非尋常的百姓,馬超又無意間看到了他錢袋上繡着的“賈”字,在結合曆史,馬超很懷疑眼前的人就是後世盛傳的毒士賈诩,因為這個五旬文士的出現的時間、地點,包括年齡在内,都和後世史書上所載的賈诩極為吻合。
可誰料到馬超開口剛一試探,這個五旬文士便堵死了馬超的口風,起所講述的來曆經曆,與賈诩相去甚遠。
不過,按照史書上記載,賈诩本就是個善于自保的智慧之人,在這個亂世,賈诩無論投到誰的麾下,都能得到重用,并且在轉換陣營的時候,亦是毫發無損,最終活到年近八旬得以善終。
這在東漢末年的曆史中,可算得上是少見的高壽了。
由此可見,賈诩為人處世的作風,深得明哲保身之道,可謂是亂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如此一想,馬超更加懷疑眼前這個文士的身份了,他的話說的滴水不漏,其目的,不就是為了保全自己,不摻和到目前西涼這一灘渾水中來麼?
但此人究竟是不是賈诩,馬超還需要時間去觀察。
當下,馬超對着自稱姓文的文士微微一笑,面色和煦的說道:“先生原來也是武威姑臧人,我與先生乃是同鄉。
他鄉相遇,也算有緣,不若先生就和我們一起走吧,也免得前途兇險,再遇到歹人。
”
文士微微一怔,緊接着連忙搖頭道謝:“小将軍大恩,吾心中感激。
可小将軍想必有要務在身,吾已年邁,不耐長途跋涉,恐耽誤了小将軍的事務,不如,就此别過吧。
”
看到這個文士的反應,馬超心中暗笑了起來:老狐狸,若是你遇到别人,怕也就被你蒙混過關了,可惜,你卻遇到了我馬孟起,沒那麼容易就被你蒙騙過去。
不過,馬超此行,是要前往支援隴西,确實是耽擱不得,思忖了片刻,馬超開口道:“你我同鄉,相逢即是緣,這樣吧,我派幾名親信之人,護送先生還鄉,還望先生再勿推辭。
”
不管此人是不是賈诩,既然引起了馬超的注意,在沒有弄清事情的真相之前,馬超是絕對不會輕易讓他脫離自己的掌控的。
後世有句名言說得好,世界上最珍貴的是什麼?
是人才!
這句話放到如今這個時代,同樣适用。
沒有一批才華卓絕的死忠之臣跟随,拿什麼去一争天下?
沒見到那個僞君子劉備,哪怕是在最窮困潦倒的時候,也不忘記拉攏有才之人嗎?
并且還說出了那句“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可笑之言,由此可見劉備對人才的重視程度了。
馬超的盛情,令自稱姓文的文士無法推脫,思慮再三之下,也隻好答應了下來。
當下,馬超派出十名精銳騎兵,準備護送他前往姑臧。
在臨行之前,馬超眼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含笑說道:“先生,我們終會再見的,希望再見面的時候,先生能夠坦誠相待。
”
言罷,馬超也不再多做逗留,策動龍象寶馬向前飛馳而去。
望着馬超挺拔的背影,文姓文士的眼中,逐漸閃爍出了複雜的神色,站立在原地沉默了許久之後,才轉身登上了自己的馬車,在十名精銳的護送下,向着姑臧而去……
一路向前飛奔,在奔馳出數裡之遙後,成公英策馬來到馬超的身邊,于锵锵馬蹄聲中,開口說道:“少主,可是覺的那文姓的文士,隐瞞了些什麼?
”
馬超略帶詫異的看了成公英一眼,沒料到他竟然能窺到其中的隐秘。
在曆史上,成公英于史書中着墨不多,在後世并不算很出名,如果不是馬超熟知曆史,甚至都不知道還有成公英這麼一号人物,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物,卻能一眼看出問題的關鍵,雖然還沒能參透其中的玄機,但也足以說明成公英的眼力不差,由此可見,在真正的東漢末年,這個動亂的年代中,被埋沒的人才真的實在是太多了,很多能力、才氣并不差的人,卻因為種種原因,而沒能在這個人才輩出的年代留下太多的印記。
目光落到成公英的臉上,馬超饒有興趣的問道:“公英,你看出了什麼?
說來聽聽。
”
成公英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此人自稱姓文,可我卻在他衣衫裡露出來的錢袋上,看到上面繡着一個‘賈’字,與此人所說不符;此外,此人氣度恢弘,言談舉止沉穩大方,在家人悉數被馬賊所害之後,還能如此沉穩,顯現此人并非常人,應是見慣了大世面的,之所以謊稱姓文,應該是想要隐瞞身份罷了。
”
馬超點了點頭,對成公英投去了贊許的眼神,颔首說道:“繼續說。
”
整理了一下思路,成公英繼續說道:“此人自稱是從隴西方向而來,可在時間上,卻與韓遂圍困隴西的時間有誤,依小生推算,應是此人先行離開隴西,而後韓遂才率部圍困住隴西的,至于他為什麼在經過這麼久的時間在來到這裡,這其中必然有蹊跷,就不是小生能推算的出來的了。
”
長笑一聲,馬超在戰馬上伸出手指虛空對成公英點了點,贊許的說道:“公英,你心思缜密,能想到這麼多,已經很不容易了,以後在本将身邊的時候,可以暢所欲言,無需有什麼顧忌。
”
成公英得到馬超的贊許和認同,心中一喜,臉上便自然流露出了笑意。
馬超清楚,成公英之所以會和自己說這番話,一方面是在為馬超籌謀,另一方面,也有顯示才能、表達忠心的意思,畢竟,成公英是從韓遂那邊投效過來的,他怕不能取得馬超的信任,所以才急着把内心中發現的問題宣之于口,以此來獲得馬超對他的信任。
說白了,這個成公英急于表現自己,性格上是存在一些缺陷的,但是正所謂君子如水,小人如油,水和油都是不可或缺的,一些小的瑕疵,馬超也不會記在心上,隻要成公英是真心為自己效力,盡力去籌謀分内的事宜就可以了。
此後,一路無話,馬超率部飛快的向隴西方向挺近,先後繞開了叛軍十餘波斥候,在距離隴西的隴縣不到三十裡的地方,和趙雲他們成功會師。
一見面,馬超就知道隴西現在的情況怕是已經很不妙了。
因為一向衣甲整潔趙雲,此刻已是灰頭土臉,英俊的面龐上,帶着深深地疲倦之色;而張繡和徐晃也好不到那裡去,甚至比趙雲還要狼狽。
“孟起,你可算趕來了,你若再不來,怕是隴西真的就要失守了。
”在見到馬超的第一眼之時,張繡便迫不及待的嚷嚷了起來。
雖然張繡的年紀比馬超大多十多歲,但是論見識、韬略,張繡還是很佩服馬超的。
馬超翻身下馬,快步來到張繡的身前,溫和的說道:“佑維師兄勿急,且将隴西現在的情況詳細的給小弟說上一遍。
”
趙雲從懷中掏出一張殘破的地圖,蹲下身子來,将地圖攤開,然後随手拿起幾塊石頭,壓在了地圖的四角上。
等趙雲鋪好了地圖,張繡也蹲了下來,指着地圖對馬超講解了起來:“孟起,現在的形勢很危急,韓遂與邊章連同羌氐叛軍,合計越有十三、四萬之衆,他們在隴縣之外二十裡處紮下了大營,營中囤積了大量的糧草,而後以大營為中心,将隴縣四周方圓二十裡,圍的水洩不通,并斷了城中的水源,我們已經有三日未能将城外的清水送入城中了,再這樣下去,别說咱們早晚會被怕叛軍吞滅,怕是就連駐紮了重兵的隴縣,也會因缺乏飲水,而不戰自潰。
”
聽完了張繡的講解,馬超的眉頭忍不住緩緩地皺到了一起。
先前大好的局勢,硬生生的被董卓給搞的如此被動,這個董卓,真是愚蠢的可以!
不過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當務之急,還是要解除叛軍對隴縣的圍困之局,畢竟隴縣城内還有近十萬的西涼将士以及無數的百姓,馬超無法對他們的性命漠然處之。
思慮了良久,馬超忽然轉頭問向身邊的成公英:“公英,你曾在韓遂賬下效力,以你對韓遂的了解,如今這危局,該如何破之?
”
成公英皺着眉頭思考了許久,微微搖頭歎息道:“危局已成,破之甚難啊……除非……”
“哼!
”一聲冷哼,在馬超的另一側響起,紅面長須的關羽冷然說道:“叛賊雖多,吾視之,如插标賣首爾,何足道哉?
吾前去,取下那韓遂老賊的人頭便是了,有何之難?
”
關羽驕傲到極緻的話語,立刻引起了趙雲、張繡和徐晃等人的注意,這三位可都是勇冠三軍的當世名将,可他們卻誰也不敢說出這樣的狂妄之語,因此對關羽的話,并不認同,心中同時泛起了疑惑,也不知道這個狂妄自大的家夥,為何會出現在馬超的身側,以馬超的識人之明,怎麼會讓如此傲慢自大之人伴随在身邊呢?
馬超看出了趙雲三人心中的疑問,笑着開口解釋道:“這位是關将軍,字雲長,是你們離開金城之後,我在無意間發現的将才。
雲長之勇,可不在你們之下。
”
馬超的話,讓關羽和趙雲他們的心中同時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