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馬超從西涼調來關中的人群中,以周瑜為首的年輕一輩人,已然是初露鋒芒了。
說起來周瑜比馬超還大了一歲,可又有幾人能如馬超那樣妖孽?
除了馬超之外,周瑜以現在的年紀,便能夠獲得如此的成績,已經足以令人驚歎了。
和周瑜同來的年輕一輩人中,馬超的三個弟弟馬休、馬鐵、馬岱也都一同來到了關中。
三個兄弟中年齡最小的馬岱,也已經快十五歲了,也到了可以征戰沙場的年齡了。
除了這幾個馬超所熟知的小一輩傑出人才之外,還有四五個天資出衆的少年,馬超是不認識的,不過這并不影響他們對馬超的狂熱和敬仰,馬超更是和他們平輩論交,令他們在敬佩之餘,更多了幾分由衷的親近之感。
當然了,來到關中可不隻是小一輩的年輕人,而是一個老中青三代銜接的團體。
老一輩的人中,以毒士賈诩最為有名,也最得馬超的信任,此外還有周瑜的父親周異。
周異來到關中,一是可以發揮他的聰明才智,協助馬超盡快的穩定關中,而來也可以和周瑜父子團聚,不必牽腸挂肚的遭受分離之苦。
而正值壯年的國淵、許慈等一批中間力量,也随同來到了關中。
目前西涼已經成為了馬超名副其實的後花園,局勢相當的穩固,将這一大批人才調配到關中來,也不會影響到西涼的正常發展。
不過為了穩妥起見,馬超還是把德高望重的荀爽留在了西涼,并以楊阜和高順這一文一武為輔,共同鎮守西涼。
荀爽大局觀強,可以把握全局;楊阜機智過人,遇事能随機應變;高順統禦能力一流,留在西涼既可以讓馬超感到放心,而且還可以在西涼不斷地訓練新兵,将高素質的兵源輸送到需要的前線來。
在拿下關中之後,馬超便令俄何燒戈率領部下将士返回了牧區。
牧區是個敏感的地帶,長久的處于群龍無首的狀态,顯然是不明智的,讓俄何燒戈返程,牧區便不會出現任何的問題了。
而且此次關中之戰,俄何燒戈已經用他的行動,向馬超證明了他的忠誠,有了俄何燒戈在牧區的協防,西涼大本營便會更加的穩固。
一衆文武部下的到來,讓馬超信心大增,他把在西涼制定的軍中令、屯田制等幾種令法,開始在關中地區逐步的推廣了下去,在逐步削弱士族勢力的同時,潛移默化的強化着以馬超為首的軍事集團的根基,漸漸地在關中地區生根發芽,滿滿的站穩了腳跟。
在馬超整頓關中的數月時間中,他的收獲是巨大的,與他的春風得意相對應的,則是兖州曹操的焦頭爛額。
自從将劉協接到許都以來,劉協還真的把自己當成了兖、豫兩州的主人了,經常對一些事情指手畫腳,惹得曹操頭疼不已。
這還不算,當被馬超送長安遣散出來的數十位大臣,趕到了許都之後,劉協認為他有了自己的團隊,便更加的肆無忌憚了,以王允和董承為左右手,不但插手許都的政務,甚至還有了把手伸向軍事層面的迹象。
本來曹操是不想和劉協翻臉的,他原以為到了許都,劉協折騰一陣子之後,發覺沒有人聽他法号司令,便自然而然的會老實下來。
可是數月時光以來,劉協非但沒有認清自己的真實處境,還想把觸手伸向軍事方面,這就觸及了曹操的底線了。
再加上那些腹中空空,卻極盡造謠生事之能的大臣們推波助瀾,劉協更是日益驕狂,處處明裡暗裡的和曹操作對,曹操又不好做第二個董卓,心中就别提有多郁悶了,甚至因此而換上了頭風之症,時常被氣的頭疼欲裂。
在忍無可忍之後,曹操召集了部下的幾名心腹,包括郭嘉、荀彧、程昱、荀攸四大謀士在内的幾大智囊,責令他們務必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來,讓劉協被迫認清現實。
在幾大謀士的出謀劃策之下,曹操決定舉辦一場聲勢浩大的圍獵。
借着這次圍獵的機會,讓劉協真正的感受到,誰才是兖、豫兩州之主。
得知曹操要為自己舉辦一次圍獵,劉協興高采烈的答應了下來,并在圍獵當日,披盔貫甲,握弓騎馬,帶着數十位大臣興緻勃勃的來到了圍獵場。
前半日的圍獵,劉協是十分開心的,他今天特别的興奮,射出的箭矢也比平時精準了許多,意氣風發的他,甚至有一種錯覺,這裡不是圍獵場,而是真正的戰場!
而他自己,就是那個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王者!
他幻想着,他所有的敵人,都如同手下的獵物一樣不堪一擊,随時可以被他一箭射殺。
在這一刻,劉協把自己當成了中興大漢的光武帝劉秀,不,在劉協的心中,他認為自己未來的成就,甚至要遠遠超過劉秀!
成為千古一帝!
到了正午時分,曹操派人來通知劉協,到中軍的點将台用膳。
劉協欣然答應了下來,收起了弓箭,和數十位大臣們施施然的趕往了點将台。
然而等劉協來到點将台下的時候,他終于意識到了氣氛有些不對勁兒了。
數萬名頂盔貫甲、手握利刃的精壯勁卒,臉上沒有半點的笑容和恭敬,有的,是無盡的肅殺之氣。
在兩側隊列的盡頭處,站立着兩員大将,這兩員大将劉協是認識的,他們便是曹操的心腹大将夏侯惇、夏侯淵兄弟二人。
見到劉協到來,夏侯兄弟非但沒有躬身行禮,甚至連腳步也沒有挪動一下,夏侯惇還将腰間的寶劍撤出了半截兒,晃動着明晃晃的劍鋒,對劉協冷冷的說道:“陛下請在此稍後,我家将軍正在處理軍務!
”
夏侯惇的言下之意,便是曹操暫時沒空見劉協,讓劉協老老實實在原地等候,等曹操有時間了,才會召見劉協。
劉協的臉色立刻變的難看了起來,他剛要發作,身邊的董承連忙從後面扯了一下他的衣角,阻止了劉協的即将爆發的怒火。
劉協昏了頭,可王允和董承這兩個老人精可看的清清楚楚,這段時間以來,明着是劉協呼風喚雨,大有中興漢室的迹象,可實際上,曹操的軍政要務,劉協根本就摸不到邊兒,一切重要的事物,做主的還是曹操!
換言之,手握兵權的曹操,等于是變相的把劉協給軟禁了起來,隻有做着春秋大夢的
劉協,尚未能看清目前的真實處境,尚且以為自己可以大展拳腳了。
等待,無可奈何的等待。
足足等了半個時辰之後,曹仁才在點将台上走了下來,站在台階上高聲喝道:“曹将軍請陛下登台進膳!
”
随着曹仁這一聲高喊,兩旁的數萬名勁卒,立刻高舉起了武器,異口同聲的高呼了起來:“請陛下登台進膳——請陛下登台進膳——”
數萬人用盡力氣的呼喊,讓毫無準備的劉協吓的差點跌坐在地上,他在王允和董承的攙扶下,才勉強穩住了身體的重心,轉過頭,用不可置信的神色看向兩側的勁卒們,忍不住聲淚俱下的說道:“你們……你們可都是我大漢的精兵的,怎麼……怎麼……”
“陛下!
我家将軍已經在台上等候多時了,請陛下盡速登台!
”見到劉協滞留不前,曹仁臉上露出了不悅之色,聲色俱厲的催促着劉協。
劉協無奈,隻好在王允和董承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登上了點将台。
台上,安放着一對矮桌,曹操此刻正好整以暇的坐在背對北方的矮桌後,笑吟吟的看着劉協。
自古以來,隻有帝王才有資格坐北朝南,其他的人隻能是面對北方,背對南方。
可是現在曹操當着劉協的面,大馬金刀的坐北朝南,無形之中便透露給了劉協這樣一個信息:在兖、豫兩州,他曹操才是真正的主人!
而劉協,什麼都不是!
面對曹操的微笑,劉協啞口無言,在剛才見識了數萬勁卒的雄風之後,他此刻哪裡還敢再對曹操指手畫腳?
不光是劉協,跟在劉協身後那些平日裡極為喜歡搬弄是非的大臣們,也一個個羞愧的低下了頭,他們和劉協一樣,直至今日,才明白過來,這裡,到底是誰說了算的。
“呵呵呵——”曹操笑容可掬的站起身來,邁步走到劉協的身前,伸手拉住劉協的衣袖,帶着他走到了點将台的邊緣,居高臨下的向校場中看去。
校場中,兩萬名重裝騎兵,正分作兩隊在校場中策馬狂奔着,铮铮馬蹄帶起來的煙塵,在空中形成了兩條土龍,在不斷地交叉糾纏着。
他們,便是曹操通過借鑒馬超部下的奔雷騎而組建的部隊,也是曹操手中的王牌部隊——虎豹騎!
曹操松開了拉着劉協衣袖的手臂,繼而緩緩地高舉了他的右手。
随着曹操的動作,校場中正在縱馬奔馳的兩萬名重裝騎兵,忽的同時勒住戰馬,令戰馬在極速奔跑中人立而起,而後飛揚的前蹄又從空中重重的落下,發出一連串密集的踐踏大地之聲。
“陛下,諸位,你們覺得我軍雄壯否?
!
”曹操志得意滿的看向劉協和一衆大臣,不等他們回答,曹操又接着發問道:“以我軍之雄壯,可為陛下守護江山社稷否?
!
”
劉協戰戰兢兢的看着耀武揚威的虎豹騎,又看了一眼兩側一片肅殺的數萬勁卒,他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中興大漢、比肩光武帝劉秀的夢想,徹底的破滅了。
他知道,從今以後,自己隻能夾着尾巴做人了,因為眼前這些雄壯威武的兵馬,根本就不會聽從他的指揮,在這些精兵強将的心中,隻有一個主人,那便是曹操,而不是他劉協!
好不容易逃脫了董卓的魔爪,卻不料又一頭紮進了曹操的手掌心中,無邊的絕望,瞬間将劉協淹沒在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