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婚紗照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室内室外取景,更換不同的衣服。
整個攝影團隊都跟着,定時補妝換造型。
最後一組照片是在海上,她們坐在礁石邊,夕陽餘晖暖融融的照耀在她們的身上。
“對着天空,新娘眼睛閉上,就像是對天空許願。
新郎看着新娘,眼神一定要溫柔。
”
她聞言輕輕閉上眼睛。
真的可以許願嗎?
如果真的可以,她希望自己和哥哥能生活一輩子,不要分開。
原來,失去親情比愛情還要痛苦。
她從未想過,和威廉在一起,需要付出代價,就是失去紀年。
當初紀年讓她選擇,如果和威廉在一起,那就要一輩子留在曼爾頓。
其實那個時候沖下樓梯,心裡早已做好了選擇。
她要跟哥哥回去,大不了再找别的男人。
天底下男人那麼多,在國内難道就找不到命硬的嗎?
紀年陪伴了她二十四年。
她的一生,全部的時光都有他的影子。
突然消失,就像是将她骨髓裡的皿液都抽幹一般。
“哥哥,你知道嗎?
當初在曼爾頓我出事失憶前,我已經有答案了。
”
“你是要留在曼爾頓嗎?
”
他毫不猶豫的問道。
“不,是跟哥哥回來,大不了在帝都再找一個。
”
“……”
紀年聽到這話,心髒狠狠一顫。
如果當初沒有逼得那麼緊,她就不會情緒失控的意外出事。
說不定,已經跟他一起回來。
她們還是像以前一樣,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隻可惜,沒有如果。
她緩緩睜開眼,淚水無聲無息的落下,眼眶裡全都是晚霞的顔色。
他大手溫柔的撫摸着她的腦袋:“你永遠是我妹妹,不論到哪裡,我隻有你一個妹妹。
”
“我知道,我也隻有你一個哥哥。
”
“以後不準在小說裡亂寫一通,明白了嗎?
”
“知道了,誰讓你砸我存錢罐的。
”
“以前我總堵截那些喜歡你的男生,扣下了不少告白禮物。
”
“嗯?
原來我學生時代懵懵懂懂的感情都是被你終結的?
很多人追我嗎?
”
“我妹妹這麼優秀,自然有很多人追你,隻是我一個都看不上。
那個時候就想,這些人太廢了,配不上你。
終有一天,會出現一個人,足以和我匹敵,我才能放心的讓他把你帶走。
”
“那個時候……還是能放手的。
可時間一久,哪怕那個人真的出現了,可我也不想放手了。
你知道我為什麼談了那麼多女朋友?
”
“還不是你爛桃花多?
”
“并不是,因為她們都像你,有的眼睛,有的是嘴巴,有的是感覺……紀年,你算我是桃花劫,無法擇一人而終老,你算的很準。
”
紀月聽到這話,張了張嘴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無法擇一人而終老,桃花劫或許是一種詛咒。
無解。
原來,他選擇的桃花是自己。
隻可惜,這一朵怎麼也摘不下來。
“哥,你離開我有什麼打算?
”
“繼續發展黑市,繼續泡妞,一個人逍遙自在。
”
“别亂來,有危險就跑的遠遠的,好姑娘就不要禍害了。
如果可以,找個地方安定下來吧。
”
“好,聽你的。
你就像是個管家婆,以後威廉娶了你,也是個麻煩。
”
他故作輕松的打趣說道。
“今晚我還有事,可能很晚才回去,早點休息,不用等我。
”
“哥哥要去哪兒?
”
“給一個人送請柬。
”
“師母嗎?
”
“嗯。
”
他點點頭。
拍完全部婚紗,他将她送回去,再去找白若年。
白若年已經不是白若年了,而是第二個夜狼,将黑市打理的僅僅有條,實力不斷擴張,已經和多個國家合作。
“師母。
”
他踏着月色進屋,白若年有些驚訝,他很少拜訪自己,因為雙方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你怎麼來了?
”
“有件事一直不知道怎麼跟你老人家開口,别人還可以用蠻力堵住他們的嘴,但是師母我可不敢。
”
他苦笑道,所有請柬都送出去了,唯獨白若年的死死攥在手裡。
好在紀月同意婚禮,不然他都打算瞞着白若年成婚。
但現在,完全沒這個必要了。
他将請柬遞了過去,白若年看到新郎新娘名字的時候,眉頭一挑。
“怎麼回事?
”
“我喜歡紀月,可……她不愛我。
我和她做了個交易,一場婚禮後各奔東西。
”
“你舍得?
”
“不舍得也要舍得,師母如果我不在了,你就是黑市的掌權人,所有賞金獵人都由你打理。
作為雙S級的獵人,是不是可以下達任務,下面人必須遵守?
”
“的确,雙S可遇不可求,他如果還在,會因你欣慰的。
”
“師母,我發布最後一道命令,所有賞金獵人在必要時,保護我妹妹,隻要紀月有難。
”
他一字一頓的說道。
白若年意識到不對勁,今天紀年的語調格外沉重,就像是交代遺言一樣。
“你這是做什麼?
隻SS級無法完成的任務,才會分配到下面的賞金獵人手裡。
你手裡隻有一個任務,就是保護紀月。
除非SS級出事,否則無法順位到其餘人身上。
”
“師母,我可以隐瞞所有人,但是您是我的長輩。
師父撫養我長大,我打從心眼裡尊敬你愛戴你,也想着侍奉你到晚年。
隻是……徒兒不孝,怕是不能完成了。
”
紀年直接跪下,白若年瞬間覺得這一拜重若泰山。
她想要将他攙扶起來,可他卻執意跪着說完。
“師母,我時日無多,無法完成任務。
我将會離開黑市,以後師母要多辛苦一點。
如若可以,煩請您多多照顧月月,不要告訴她我的事情,就當我逍遙快活去了。
”
“你這孩子,胡說什麼呢?
你那麼心疼紀月,怎麼舍得交給别人?
”
“是啊,再心疼也要選擇放手。
醫院診斷,我快沒時間了。
”
白若年聽到這話,大腦一陣空白。
日京川希也是死于疾病,最後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他最優秀的徒弟,難道也要以這個方式離開嗎?
“孩子,我們去治,好不好?
别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