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攸自然也有所聽聞,?隻是搖搖頭,?未置可否。
不提賈家這邊風雲變幻。
王家,王子騰卻是不動聲色,似是對此事一無所知。
但是暗地裡,?他早就派出了心腹手下跟着府裡掌着印子錢的幾位太太的心腹查探。
果不其然,王子騰接到手下人的消息,看到了幾個自己耳熟能詳的名字,?多是那幾個能和自己相争的人家出來的,或是與他們過從甚密、相交甚笃的人家派出來的。
或許他們也沒料到王子騰這麼快就能察覺到家中醜事。
畢竟王子騰常年在外,剛剛歸家,對府裡生疏是難免的。
既然這幾年沒有處理,那麼不是視而不見,就是真的一無所知。
因此,?這些人也沒甚警覺,被王子騰派出去的人一眼發覺,?畢竟他手下的人多是軍中出身,?刺探跟蹤什麼的,都是一把好手。
王子騰咬咬牙,?這些人果真不是省油的燈,早早地在這裡等着呢!
不過也别大哥笑話二哥,王子騰也不簡單,?他此番進京,?自然也是有備而來。
除了到處打點,?拉攏關系,?收集對手的黑料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
隻是――王子騰有點疑惑,吏部郎中李晨星,兵部員外郎袁仁,這兩人是什麼鬼?
按說兩人職位不算高,吏部不過是正四品的官職,兵部員外郎也不過正六品。
但是這兩個職位俱是位低權重,油水豐厚的好差事。
吏部郎中,掌管着流外官的選補,那些不入流的小吏,不論是想入流定品,還是隻想抱着手上的油水頗多的職位代代相傳,都得看這吏部郎中的眼色,少不得上下打點。
别看不過管着一群小吏,但是其中的油水豐厚,着實讓人眼熱。
而兵部員外郎一職,雖說官位不高,近來也無甚戰事,兵部事務并不繁重,但是不論是内部武器火耗報損,還是底下武官入京的打點,兵部也是肥水多多,權力也是不小。
王子騰心裡自然有些不解,自己平日裡與這二人素無來往。
畢竟自己出身
勳貴,本來和他們就不是一個路子的,打交道的機會也不多,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盯上自己的。
是不是吏部有人看自己不順眼了,還是兵部有人對自己謀官心生不滿?
但不論如何,既然這兩人盯着自己的事,不論原因是什麼,亦或是自家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得罪了人家,此二人對自家不懷好意是定然的。
不然,誰會天天盯着别人的纰漏?
王子騰想不明白,索性便不作思索。
畢竟這種讀書人,誰知道發了什麼神經,沒準就是憑着所謂的書生意氣,對自家看不順眼,想要給自家添添堵。
這種事情也不是沒發生過,往昔就有幾個酸儒對躺在祖蔭上的勳貴們心生不滿,天天盯着找茬,害的那幾家勳貴不明所以,以
為是自己哪裡不知情得罪人家了。
後來才知道真有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人。
當然,也不是沒有好處,倒讓那幾個酸儒得了個不畏權貴的美譽。
若非後來有個踢到鐵闆被穿了小鞋貶到西北吃沙子的,恐怕這種風氣在京中就要盛行起來了。
隻是這姓李的和姓袁的,歲數也不小了,怎麼看着也不像是這種初出茅廬的愣頭青啊?
但無論王子騰怎麼疑惑,還是沒能阻擋他把這兩人記在小本本上的決心。
開玩笑,天天派人不錯眼地跟着王家人,既然沒有向王家示好的意思,那就肯定是另有圖謀。
京中另一處私宅裡,李晨星同袁仁二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噴嚏。
兩人面面相觑,心想倒是真巧。
李晨星命人送上兩塊手巾,袁仁告罪一聲,接過一塊擤了擤鼻子。
李晨星也順手将另一塊用了,笑道:“近來秋高,氣候多半,袁兄可要當心身子啊!
”
“李兄說的是,您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子,到底咱們文人體弱。
”袁仁也笑着說道,“不比那起子武人,天天打熬身子。
我這身子,就是當年秋闱落下的毛病。
這幾年每年秋季都少不得不舒服幾天。
”
“誰說不是呢?
”李晨星深以為然,“我當年秋闱的時候,正是秋雨綿綿不絕的時刻,關在考場裡幾天出不去,裡頭考場又年久失修,一股子寒氣。
幾天考下來,我也就落下了風濕的老毛病。
”
兩人這般互相一訴苦,似乎又親近了不少。
李晨星順口問道:“袁兄說到武人,可是在兵部遇上什麼人了?
”
袁仁笑道:“李兄倒是耳尖,我不過順口那麼一抱怨,你就發覺了。
”
李晨星聞言有些自得,他能夠爬到如今這位置,自然自身手段也不是蓋的。
不同于袁仁他出身微寒,便是娶了當地大戶的女兒,到底隻是外姓的女婿,自然得不到餘家真正的資源教導,隻能靠自己一路摸爬滾打。
這種本事自然是比不上人家長輩親自教導。
李晨星表面上雖也是底層出身,但是所幸有一位“熱心”的族伯早年一直将他帶在身邊教導,耳濡目染的,自然敏感性很高。
因而剛剛一耳就聽出了袁仁口中的不滿。
兩人來往一直密切,袁仁自然也不瞞他,說道:“近來不是正趕上外官任免調動,不少人家都想趁機往咱們兵部塞人。
”
“哼,不過仗着祖上餘蔭,一群毛沒長齊的纨绔,竟然堂而皇之地将兵部看做自家的地盤了。
不是這個将軍和自家有舊,就是那個遊擊曾受過家人提攜。
”
袁仁不屑道,他最是反感這般出身富貴人家的子弟。
偏生又不少勳貴子弟着實沒眼色,反而在他面前表現出對自家門第的沾沾自喜。
更有最近有後妃要歸家省親的人家出來的子弟,那更是洋洋得意不可一世,叫他厭煩。
在他看來,便是祖上立下那起子功勞,聖人未免也優待太過。
現如今這些勳貴,跟耗子似的,循着機會就想補上一門好差事。
對自己這樣憑借着自身實力一步步考上來的人來說,與這些人共事,尤其是那些借着後宮裙帶補進來的家夥,真是讓他這般自诩文人風骨的人感到十分不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