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被羽靈稱作“苗苗姐”的姑娘聞言也整了整衣衫,打了個哈哈,道:“那你們走吧,反正你也認識路的。
”說着還向羽靈飄去一個“你懂的”的眼神,江南是看得有些莫名其妙,羽靈卻好像被揭穿了秘密一樣羞惱地捶了她兩下,便趕忙招呼着江南離開了。
二人繼續沿着園林間的石徑向前行走。
江南這才發現其中岔路甚多,若沒有人在前帶領,他恐怕也無法找到目的地所在。
不過羽靈似乎有辨識路徑的方法,數分鐘後,轉過一個彎,一棟不算小的木屋忽然出現在了拐角。
木屋的材質雖簡樸,四周卻種滿了花花草草,還有藤蘿盤繞于檐下,一眼望去,江南便覺得心靈舒暢,念頭通達,不由感歎此處主人的生活之閑适。
羽靈來到屋前,在一扇窄窄的木門上輕輕敲了敲,便聽到裡頭有一個柔和的男聲應道:“請進。
”
江南跟着羽靈走進屋内,隻見其中的陳設極其簡樸i,隻有一張木桌,三條木椅,一床木榻,而一人身穿米黃色的長袍,白發及腰,放縱飄逸,正倚在桌旁,背朝兩人,一手托腮,在靜靜地看着牆上的一幅畫。
聽到江南二人的腳步聲後,此人回身一笑,擡手道:“竟然是小徒弟回來了,坐吧。
”
這是一名男子,卻全身上下透露出精緻的氣息。
精緻的五官,精緻的穿着,一舉一動間渾然天成,竟不輸于女子,卻又不會給人矯揉造作之感。
江南未與其見面時,心中總有些憂慮,此刻卻如沐春風,連戒備都不由地放了下來,施禮後便在桌邊的另一張椅子上坐下。
但讓他有些疑惑的是,羽靈先前不是說先行禀報嗎,為什麼她師父如同毫不知情一般。
還有羽靈在推門的瞬間明顯松了口氣,這又是為何?
的确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師父,你怎麼還是這麼英俊潇灑,風流倜傥啊,好像不會老一樣。
”羽靈一與其見面,便撲上去抱住他的一隻手,撒嬌般地說道。
男子寵溺地輕點了點她的腦門,“怎麼,你好像很盼着師父變成老頭子啊,一點都不知道尊師重道。
”
“師父言重,弟子怎敢啊。
”說着,羽靈指了指江南,“這位度厄小師父是小林寺的高徒,也是弟子的好友。
他這次為了幫弟子的忙受了些傷,師父你有沒有什麼藥給他治一下。
”
聽聞“小林寺”三個字,男子目中似有精光一閃,淡淡地“哦”了一聲。
江南正謙虛道“山野小廟,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時,羽靈卻又跳回到他身邊,介紹道:“這就是我的師父,鼎鼎大名的長青劍仙,他心腸可好了,不會虧待你的。
”
俊美的男子,即長青劍仙搖了搖頭,“你這臭丫頭,還拿話來擠兌你師父。
得了,這傷勢應該也不需要什麼藥物。
看來你還不知道,你師父我的乙木真氣,本身便有催化療傷之效。
小和尚,你且把手給我。
”
“還有這麼有特質的真氣,我怎麼不知道。
”江南将信将疑地把左臂伸到對方面前。
隻見長青劍仙伸出右手,如中醫切脈般将三指搭在江南手腕上,也沒見他直接觸碰傷口,便有一道道翠綠色的氣流自其指尖流出,注入了江南的手臂内。
數息過後,江南感到左臂上端微微發癢,定睛一看,無數的綠色光電正自腕部而來,逐漸彙聚在創傷部位的四周,并飛速注入其中。
而傷口的肌肉,竟以不亞于絕軒服下那顆丹藥後的速度,肉眼可見地開始愈合。
轉眼之間,手臂已完好如初,僅餘一點失皿後的蒼白,活動一番後便幾乎無礙了。
看着江南臉上驚異的表情,長青劍仙對羽靈道:“你這位朋友倒也率真的很。
來,小徒弟,去幫我把珍藏已久的雲頂香茶取一些來,讓我和客人喝一杯。
”
江南一聽,不由自主地站起來躬身道,“豈敢勞煩前輩。
”
“诶,這話就見外了。
小徒弟,快去快回啊。
”
羽靈脆生生地應了一聲,向他打了個莫名的眼神,便跑了出去。
前輩發話,江南不敢不從,隻得重新坐下,心裡卻在嘀咕,什麼珍藏已久的香茶,若是來一位客人喝一次,大概得珍藏好幾大箱才夠吧。
對方如此待自己,必然有些緣由。
他這邊自顧自地想着,卻已聽耳邊長青劍仙說道,“小和尚,既然有些空閑,不如你來看看此畫,如何。
”
江南應聲擡頭,卻見長青劍仙正指着牆上挂着的一幅畫卷,正是之前二人進屋時見其正凝視着的那幅。
他仔細一瞧,此畫所描繪的竟是一個奇特的場景。
幾隻青面獠牙的厲鬼,正圍成一圈,兇神惡煞般舞動手腳。
而在其中央,則有一尊明王,呈忿怒相,似在與衆多惡鬼對峙。
不過不同于傳統中不動明王右手拿劍,左手握羅索的标志形象,畫中的明王赤手空拳,虛虛而握,卻似有無窮偉力。
細細體會,才發現衆鬼雖惡形惡狀,卻有一絲散亂,仿佛雖在圍攻對方一人,卻已落入了頹勢。
江南遲疑道:“這是佛教的畫作?
題材卻不是小僧所熟知的,不知前輩可否釋疑。
”
長青劍仙緩緩道:“這幅畫是我數日前于江南所作。
”
江南訝異轉頭,沒想到羽靈的這位師父不但修為高深,繪畫上也有如此造詣,能将事物表現得栩栩如生,顯然其作品已有靈内蘊其中。
對方的神色卻已收斂,甚至有些凝重。
“當時我正在江南遊曆,卻偶然見到幾位魔教高手圍攻一人。
正想上前幫忙,那人竟使出一式大手印,幾個回合間便将敵人擊殺,招式雖不銳利,卻有力壓千鈞之勢,這點連我都自愧不如。
更讓我吃驚的是,空活了這麼多年,原以為即使未曾習練,卻也能辯認出百家之武學,可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除了龍華寺的般若掌,還有哪一派的武學能有如此威勢。
不過般若掌我早年間便已見識過,絕不是如此使出的。
因此始終不得其解。
”
說着,他目光一動,似從回憶中脫出,轉而深深地望向江南,“不過此人與龍華寺中人倒也有相似之處,因為他也是一名和尚。
”
和尚...江南貌似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長青劍仙忽然微笑道:“你還真的藏不住自己的思想。
是的,經過多方查問,我才知道,原來那人便是近日來突兀地出現在江湖上,并迅速取得了偌大聲名的一位奇人,度難和尚。
”
“你們同屬‘度’字輩,應該不會毫無關系吧。
”
江南心中一緊,不知對方意欲何為,面上隻得苦笑道:“不敢欺瞞前輩。
前輩應當早已知曉,這便是小僧的同門師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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