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突破後,江南再次在全内力的情況下對輕功進行了測試,發現他已能在極速騰挪的狀态下堅持四分多鐘,且無論是提氣輕身時能達到的移動速度還是縱起時翻越的高度,都得到了相當可觀的提升。
興奮之餘,他也用心記憶了這些具體參數,以備日後不時之需。
“話說,羽靈怎麼還沒回來?
”運功調息時,他蓦然想起這個問題。
此時自二人分開之時,已過了一個時辰,對應現實中的時間,也應當至少一小時了。
若隻是什麼簡單的事務,以羽靈對練級的熱愛,不應會耽擱這麼久,估計多少是有些小麻煩了。
可是想到他自身對羽靈其實也并無深入的了解,又有何理由去擔心别人的私事,江南隻得聳了聳肩,開始下一步的習練。
除了遊龍步,這次的戰鬥對他啟發最大的就是度難師兄秘傳的武學――般若掌了。
如今,江南已隐隐感受到了這一掌法中所蘊含的無窮變化,雖然還遠及不上師兄聚氣化形,如臂如指的境界,但他也在無意中發掘出了一些獨到的發勁技巧。
此番得空,江南便準備對般若掌也進行一次盡可能詳盡的測試。
反複的操練後,他已确定,已自身目前的修為,在出招時,若是持掌形不動,做一些簡單的格擋或拍擊動作,可以将内力維持在掌内(即保持金色)八秒。
而若是如對付石像鬼之時一般改變手勢,對這套掌法進行更靈活的運用,則最多隻能持續五秒。
而在内力不恢複的前提下,他隻能使用五次般若掌,這就迫使他在招式的選擇間進行更為經濟的配合。
江南沉吟一聲,卻從其中發現了一個之前從未重視過的規律,“如此說來,對于我這類沒有狀态和持續性技能的玩家來講,基礎招式就必須得到足夠的重視了。
”
“但我目前自門中得來的基礎套路并無境界的劃分,那麼提升的途徑除了尋找如極玄真力一般的法門,便隻有通過現實中的武術訓練或是遊戲中頻繁的鬥技來夯實自己的戰鬥意識與過招技巧了。
”
想到這裡,他有些苦惱地歎了口氣,卻也暫時無捷徑可走,隻能将其擱置一邊,且待日後的機緣。
至此,江南已基本将雷峰塔中的戰鬥經驗轉化為了可測的實力,他走出練功房,極目四顧,天色已昏黃欲垂,暮氣漸沉,羽靈卻依然沒有消息。
他本想直奔府中膳廳用些晚飯,此時心中卻突兀地湧起一陣憂慮,不由自主地行至李府的大門處,向門房打聽那位道裝姑娘可曾經過。
因為羽靈若在原地上線,必然要前來此處。
詢之未果後,江南雙眉一皺,竟一個翻身上了門房,在屋瓦上坐起了禅。
雖仍靜不下心,卻也能居高望遠。
扪心自問,不知何時,他已對耳邊的叽叽喳喳産生了些許習慣,甚至是微不足道,卻切實存在的一點依賴。
天穹逐漸暗淡下來,轉眼間已過了一更天。
忽然,在朦胧的夜色中,江南似乎看見一道身影自遠處奔來。
辯認出倩影的歸屬後,刹那間,他有一種霍然起身的沖動,卻硬生生地壓制了下來,鎮定心神,依舊保持盤膝而坐的姿勢。
哪知羽靈的雙眼卻尖得很,在邁入府門時已發現了房頂上的人影,便立于下面,将劍鞘對着江南的方向指了指,笑道:“不知是何方君子,喜于此處藏身。
”
江南無奈苦笑,雙手一按便輕飄飄地下到了地面,羽靈見此雙目一亮,道:“你的輕功,進步了?
”
點了點頭。
“确實有一套,感覺單靠這手輕功,你也算是登堂入室了吧。
”
“哪有那麼容易,”江南道,“先不要說那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渡劫期高手,就是如我們一般混迹于江湖底層的普通弟子中,也不乏繼承了上古功法之人,實力難測者衆。
你不就傳承了三茅真君的道法嗎?
”
說到這裡,他不禁白了羽靈一眼。
“好吧好吧,謙虛是美德,我們快去候着司空摘星的大駕吧。
”
羽靈擺擺手扯開話題,當即繼續行向議事殿的方向,江南在其身後有一搭沒一搭地跟着,心中踟蹰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發問道:“方才是什麼事,讓你去了這麼久...呃,我就是問問,你不必說的。
”
少女似乎沒察覺到他話語中淡淡的關心之意,頭也不回地應道:“沒事,隻是老爹覺得我上線時間太長,玩物喪志,因此教育了一通,讓我早些去休息。
不如守過了今晚,明日白天時我們便下線睡覺吧。
”
“這樣,也好,我已有些累了。
”
在這無限近似于真實的世界中,江南覺得自己的确有些沉迷了,不知是好是壞。
...
二人再次回到前晚定下的位置,得益于輕功的晉升,江南這次上房梁輕松了不少,隻是在地上撐了撐長棍,便在殿内的立柱借力,飛身而上,動作相比之前也多了幾分飄逸。
可惜以偷王之尊,興許并不将這個小小的委托當一回事,也不急着出手。
江南貓着身子在梁上再次打坐了一晚,還是未發現想要的身影。
清晨,大殿的門“吱呀”一聲打開,天光洩地,映出兩道人影。
江南睜眼細看,竟是羽靈和李天寶一同前來。
他一躍而下,開口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
李天寶道:“也沒什麼,就是這位小道友似乎擔心司空摘星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已将寶物盜走,因此早早地便來找在下入庫一觀。
”
江南咧了咧嘴,知道以羽靈的性格,連着兩晚等不着,必然是有些急躁了,有此想法也是正常。
但他始終相信靈覺是不會說謊的。
打開密道,三人再入藏寶閣,封印依舊完好無損,江南與李家主也不辭勞苦,各自撤去了布下的法陣,打開暗格,九葉玉蓮安然無恙地呆在原地。
衆人松了口氣,将暗格與陣法封印複原生效。
江南還趁機偷偷地數了數玉蓮上剩餘的蓮子數,确認沒有減少,因此司空摘星必然還未出現,是有些風聲鶴唳了。
與李天寶分别後,江南促狹道:“這下你放心了?
”
“切,還不是一晚一晚地熬夜太勞神了。
我去睡了,遊戲時間的晚上見。
”羽靈争辯了兩句,也沒多說什麼,直接下線了。
江南原本還想道聲再見,見她火急火燎的樣子,也沒來得及說出口,隻得退了遊戲。
摘下頭盔後,他才發現剛入夜不久,不由地深歎自己實乃“山中無曆日,寒盡不知年”。
回歸現實,疲勞便如潮水般自大腦深處湧出,他開竈略微張羅了一點飯食,草草吞下,碗筷都未來得及清洗,隻是罕見地定了個鬧鈴後,便一頭倒在床上,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在一間裝飾典雅又不失溫馨的房間内,羽靈輕手輕腳地摘下遊戲設備放好,整個人像小貓一樣縮到了被子裡,才舒展了四肢,喃喃道:“小和尚,本小姐也算幫了你一個忙吧。
”
原來她方才對江南形容時隐瞞了一部分事實,其實當時她的父親已嚴肅地勒令其立即上床休息,還派了管家監視她睡着了才離開。
這位大小姐卻展現了她的小聰明,硬是忍着床鋪的誘惑保持清醒,裝模作樣地躺了一會兒,确認安全後便立即下床,重新上線了。
中間畢竟耽誤了很多時間,因此江南才在遊戲中過了小半天才再次見到她。
若是羽靈這覺睡了過去,一處地方無人看守,李天寶必然不悅,甚至會直接導緻“守護九葉玉蓮”任務的失敗。
因此羽靈覺得自己幫了江南一個忙的想法也并沒有錯,隻不過兩人皆得了好處而已。
也是出于一些少女的心思,她才不由自主地隐瞞了這些細節,卻不知江南同樣隐瞞了他的情緒,初見的男女,又何嘗不是這般?
...
當江南被鬧鈴叫醒時,還不到淩晨五點,窗外天也未明,他揉着發脹的腦袋,慢慢地從床上爬起,不禁有些擔心嬌生慣養的羽靈,不知她有沒有這麼早起過?
洗了把臉,他衣衫不整地坐在桌前,便已戴上了頭盔。
此時《修行》中卻是黃昏,一切正如昨日他等待羽靈出現時的情形。
他并沒有羽靈的實際聯系方式,因此隻能苦等。
不過為了不使時間浪費,他幹脆在李府中轉了轉,結果無意中來到了一個小型的練武場。
見場上正空曠無人,角落處還擺着木人一類的器具,江南竟将遊龍步提至極限,開始瘋狂地繞着場地奔行,隻是不再将内力耗盡,而是剩餘少許時便移至木人樁旁,赤手空拳,與其對練拳腳,鞏固自己在遠距離遷移後的實力保留水平。
其實也不一定是為了多麼大的提升,隻是他習慣于未雨綢缪,早些知曉自身的極限總是好的,畢竟高手相鬥之時,一招一式的差距便足以分出生死。
還是過了約一個時辰,他終于收到了羽靈的私信,知其已至,便也中止了這頭的訓練而去。
正事自然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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