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厄小師父才智确實聰敏,”被猜出了來曆後,尹志眼中的玩味之色愈發明顯,“在下不但知道你等二人的名字,還清楚你并非龍華寺弟子,這名帖大概也是從覺印大師那兒求來的吧。
”
江南雖然驚詫,面上倒也不動聲色,“龍華寺已知強取天星石之事乃鎮西王府所為,施主又是如何詢問到我們消息的呢?
”
“你是奇怪龍華寺為什麼不來找我麻煩反而給我提供信息?
很簡單,這件事根本就非我所為,而是我兄弟尹成的主使,那晚前去的家丁也都是他名下豢養的。
龍華寺自然已派人過去找他麻煩了,僧人自是恩怨分明的。
至于我,與他同為世子,關系本就不佳,又怎會幫他攬禍,将事情說清之後,自然便與我無幹了。
”
尹志也無懼于表露自己的意圖,大方地将其告訴了眼前的二人。
“原來是兄弟不和嗎,倒是自古以來帝王家時常發生之事。
”江南心中暗暗想到。
不過既然不是主要的對頭,那麼與此人的關系倒也不用僵化到這種地步,因此他醞釀了一會兒,說道,“那麼施主恐怕也已知小僧來此所求之事了吧。
”
“你們來此地能有何求,還不是為了玄重水?”
對方一開口,江南也暗道一聲僥幸,知道尹志總算沒有直接找到覺印大師那兒去打探他們的消息,既然如此他應當還不知自己二人求取玄重水的原因,那便有機可乘。
“實不相瞞,”江南又開始義正言辭地扯謊了,“前幾日小僧與友人仗義出手,幫助龍華寺僧人擊退了施主府上的打手,之後便随其來到龍華寺中。
與覺印大師暢談後,他對小僧提出一個不情之請,希望可以助其取得幾樣珍貴的材料,而此處的玄重水便是其中之一。
”
江南說的話倒也勉強算是合情合理,尹志坐在那兒聽着,心裡已信了六分,不過口中仍質疑道,“龍華寺家大業大,為何偏要讓你來做此事,取的又是些什麼材料?
”
“此事需要的是一位合适的人選,而不是修為越強越好,覺印大師既然選擇了小僧,自然有他的道理,莫非施主還想與他當面理論不成?至于是何材料,自乃龍華寺絕密之事,小僧是絕不會辜負他人信托的,施主就莫要再問了。
”
江南佯裝溫怒,幹脆擡出覺印的名頭,堵死了對方的話。
不過他說的倒也沒錯,尹志也知自己于情于理都不可随意探聽這種大門派的私事,既然套不出什麼情報,他也不再糾纏。
但無論如何,作為此地的駐軍首領,他手中仍握有玄重水這一江南所求的重要資源,也是無可否認的。
“是在下唐突了。
按理說覺印大師親自手書名帖,在大宋的西北區域乃至臨近的西夏、吐蕃等藩國,都是僅次于聖旨之物。
此次他差度厄小師父前來求取玄重水,在下也不該拒絕。
不過,”尹志停頓了一下,想從江南的臉上察覺到一絲焦急,當然是失望了。
卻看到羽靈在一旁蹙着秀眉直瞪他,仿佛不接着講下去就要撲上來一般,也不由地為這個急性子的小道姑暗自好笑。
“不過在下雖居此地統領,卻是直屬蘭州城守的管轄。
度厄師父應該已知鎮西王府向來沒有兵權,若非此處布軍之事需瞞着絕大多數人,城守大人也不會讓在下來坐這個位置。
因此在下作出的一切決定,理論上都應事先上禀,得到其同意之後方可行事。
二位以為如何?
”
羽靈終于還是忍不住了,“那你說了半天不是等于沒說,就是不想給我們水,非得上城守那兒告你去,才肯讓下步,是嗎?
”
江南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喧鬧,随後與尹志“深情”對視片刻,道:“施主有何求于小僧?
”
“沒想到小師父非但通曉佛理,還是個爽快人,”尹志大笑兩聲,應道,“最近在下這兒确實是有些麻煩事,不過也不是求你等二人出手,而是以此作為籌碼,向城守大人禀告玄重水外流的同時也算有些交待。
”
江南自然明白他行使這點小事完全無須所謂的交待,不過對方既然沒有把話封死,自己也不想拆穿他,畢竟一切還是以任務目标為重。
“施主請講。
”
“其實即便在下不提此事,小師父去取水時還是很可能會遭遇的。
那時沒有防備,尚不如早點清除隐患的好。
”尹志緩緩道,“此地有一天然瀑布,名為‘千丈險’,古時便有‘千丈險,飛瀑絕’的美譽,在大宋立國之後,由于發現其下的深潭中不時會産生玄重水這一珍奇資源,因此被官府暗中保護了起來。
而大約三周前,不知何處遊來一小群鐵線鱗,将瀑下的深潭當作了栖息之地。
”
“要知鐵線鱗兇猛嗜皿,且身如精鐵,縱躍時産生的力道如同射出的利箭,因此是常人最懼怕的魚類之一。
其存在雖對潭底的玄重水來說不會有什麼影響,取水的軍士卻隻是粗通武藝,未入修行之門,因此常一去不回。
每次取水簡直就是拿人命在填,軍中也是頗為苦惱,長此以往,恐怕連軍心都有消散的可能。
不知度厄師父有沒有辦法。
”
系統提示:是否接受任務“驅逐鐵線鱗”。
...
話音剛落,江南便收到了系統傳來的任務提示。
即便聽尹志所描述的便知此種魚類兇悍無比,但自己卻沒有什麼選擇,再說修行之道,本就應勇猛精進才是。
因此他點選了“确認。
”
扭頭看了看羽靈,對方也朝他點點頭,同樣已接取了任務。
有人義務幫忙解決心腹大患,代價卻隻是一點原本連自己都無法取出的東西,尹志自然很高興,“二位着實高義,在下這便讓手下帶路前往千丈險所在。
若此去功成,在下必然不會吝啬,請放心。
”
“希望施主莫要食言。
”
出了軍帳,便有一名官兵前來引路,江南二人便跟着他離開軍營,再次進入林中。
幾人沿着一條寬可行車馬的小徑向前走了十餘分鐘,前方突兀地出現了一道圓木所建的關卡,兩個崗哨分立其左右。
帶路的官兵上前解釋了一番,崗中之人也省得此事的重要性,自然立即放行。
尚在關卡之前,江南已隐隐聽聞遠方傳來流水飛擊之聲。
前行幾步,水聲已隆隆作響,震耳欲聾,竟如雷霆擊落般。
轉過一個彎,映入他眼簾的,便是一道寬達二十餘米的白練,自高空墜落,經過幾道巨石構成的凸岩,與底部深碧的潭水相交,濺起千堆雪。
瀑布高度有百餘丈,雖未如其名那般誇張,卻也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奇景。
江南看得出神,情不自禁地吟起了那句家喻戶曉的古詩,“真乃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
“死窮酸。
”羽靈在一旁悄悄地嘀咕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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