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除了最初的顧慮,紀老闆便開始闡述任務背景。
“其實也就是從上個月開始,在揚州城的老少爺們兒之間,開始暗中流傳起一個消息,‘蒼天将死,此後無天’,說天星将堕,到時天地降下皿光之災,所有人都無可避免。
這個傳聞弄得人心惶惶,尤其是一些年紀較大的老人,都開始頻繁地去天甯禅寺進香,祈求佛祖保佑。
弟子見事頭有些不對,便開始暗中查訪此事...”
他正說着話,卻被羽靈打斷了。
“你也是天雲劍宗的弟子?
”
羽靈的确有些驚訝,原以為這個綢緞莊老闆隻是一個接頭的線人,沒想到就是宗門外派的弟子,不過觀他的氣息,卻似乎...
紀老闆陪着笑,道:“在下雖然實力低微,但确實是天雲的外門弟子。
”
“外門弟子?
”二人頭一次聽到這個名詞。
“是的。
因為是宗門從揚州本地所招,專門讓在下駐留此地探聽消息,因此也隻是得傳幾手基礎的道術,不值一提。
”
羽靈打量了一下四周,“那這個綢緞莊...”
紀老闆道:“這本是在下家傳的産業,為了換得劍宗的庇護,每年的利潤還要上交一部分給宗門。
”
聽到這裡,二人差不多算是懂了。
原來這所謂的外門弟子,主要還是大宗派謀取利益的一個途徑。
在世俗間吸納一些資質普通的人,傳些基礎的法訣,便能得到此人的供奉,還是一個相當便捷的情報來源,手段可謂高明。
而除此之外,宗派隻要提供适當的保護即可,但想必也不會過于重視。
隻是散布于江湖中的棋子罷了。
想清楚之後,羽靈便示意紀老闆接着說下去。
對方雖被打了岔,倒也沒有不耐煩,清了清嗓子,接着道:“在下試圖尋找謠言的源頭,卻發現最初将消息傳出的幾人,似乎都歸屬于某個叫做‘無天神教’的邪門教派,而這則謠言正是這個教派教義的一部分。
在下還冒險與其中一名教徒套過話,原來這個教派所信仰的是一尊名為‘無天神君’的邪神,而末日的降臨正是這位神明的傑作。
據說信仰此教,便可免遭末日劫難,見證新世界的誕生。
”
“在下自然是不信的,不過這個邪教勢力不小,似乎在最高的教主之下,還有數名護法和數十名執事。
在下道行淺薄,也不敢接着探下去了,因此便将這個情報飛鴿傳書給了宗門。
怎料過了一些時日,門内卻忽然回信說這是吞天魔教的餘孽,需要加緊觀察。
在下也不知吞天和無天有什麼區别,聽起來隻是換了個名字,為何事态似乎變得嚴重了許多?
”
江南二人對視了一眼,知道天雲劍宗高層也不想這位外門中人知道太多。
其實連他們兩個也還對這個曾經臭名昭著的魔教一知半解,便被派出來執行任務了。
因此江南開口道:“這是門内的機密,我們知道的也不多。
”
紀老闆活了這麼大歲數,自然曉得言多必失的道理。
此言一出,他便知趣地閉口不談此事了。
他随即道:“這些日子裡,在下已經基本摸清了那些信徒的行蹤,他們總會在古旗亭附近出沒,二位可以前去該處,試試能否找到什麼線索。
”
說到這裡,紀老闆的事情就算交待完了,江南二人拿到了下一步任務的信息,便告辭離去。
旗亭在設立之初,主要是作為市場的宣傳标志而存在的。
但如今随着大宋治國方略的改變,卻失去了原先的光鮮,古旗亭周邊也不再繁華,成為了道路交錯之間的一個小小建築。
江南與羽靈也是在小巷中費了一番工夫,才算是找對了方位。
其實在将要來到古旗亭時,江南便已發現不對勁之處了。
因為在街道上零零散散地徘徊着一些行為舉止頗為怪異的人,站姿鬼鬼祟祟,見到兩位陌生人走來,大多都會上去搭讪,用陰暗低沉的語氣反複說着類似的話,内容則與紀老闆告知的基本雷同。
依據江南的猜測,他們恐怕已經逐漸進入這神秘的“無天神教”的聚集地了。
果不其然,随着時間的推移,四周表現正常的居民越來越少,當江南二人遙遙地望見古旗亭的旗标時,巷口隻餘一些信徒以詭異的目光注視着他們。
在這樣的氛圍中,羽靈作為一個女生,已經有些毛骨悚然了。
她低聲道:“難道我們就這麼靠過去嗎?
”江南道:“能這麼順利就好了。
”
因為他早已查看了這些怪人的信息。
狂信徒:
等級:28
說明:被“無天神教”洗腦,成為狂熱信徒的普通人。
...
忽然,邊上走來一位身披黑色鬥篷的人,頭臉都被鬥篷遮擋在陰影中,無法看清。
此人開口道:“二位至此,是想入我神教嗎?
”
神教執事:
等級:39
說明:“無天神教”執事,修為匪淺。
...
江南心中一凜,掃視了一眼四周,看到隻有這一人身穿黑袍後,才松了口氣。
畢竟執事的等級比他們二人高了二十級以上,已經形成了不小的等級壓制,一個還好,數量一多,江南也隻能暫且避退了。
他一邊發了條私信給羽靈,“準備好,開打了。
”一邊合掌施禮,微笑道:“不好意思,施主,小僧信的是佛祖,不是魔尊。
”
“魔尊?
”此人言語一厲,“本教供奉的是無天神尊,即便是佛祖也有所不如,你說魔尊,莫不是在抹黑神教?
”
這頭,羽靈已經收到了消息,略微觀察了一下局勢,也暗自明了,掐好了手訣。
隻見江南手一翻,鬼如意已握于掌中。
“是又怎樣。
”随着這句話,長棍已當頭擊向這位黑袍執事。
雖然江南這樣一言不合,就開打的方式令其微微一愣,但對方畢竟修為擺在那裡,因此尚且來得及右手成爪形,環繞上慘綠色的内力,朝着江南的攻擊抓去。
執事雖然倉促出手,面上實在冷笑,因為他已看出,眼前和尚和道姑的氣息波動都比不上自己,這簡單的一式“鬼爪”,想必已足夠奪下這根兵器。
稍後費些手腳,将這二人擒下後再細細拷問,不愁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可在接觸到墨黑長棍的瞬間,黑袍執事卻發覺有一點不對。
還未反應過來,原本平靜的天地似乎發生了動蕩,随即開始擠壓他的身軀,頓時呆立原地,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