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那形勢不對,抱着頭驚聲尖叫,那兩人卻是直接沖向了阿羅約。
阿羅約剛驚醒,她還赤身裸體的和昨晚那個男人躺在床上。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連同褥子被子一起從床上拽了下來。
“啊!
”
那兩個彪形大漢一把拎着她的胳膊,将她帶到了那肥豬女人面前,再說那個光頭男人從睡夢中被摔醒了,受到驚吓咋呼着兩條胳膊在眼前亂掄,被其中一個大漢踹了一腳才反應過來,扯過毯子撒丫子想要逃,可被人堵在了門口。
“老李?
”阿羅約迷蒙着眼睛一眼就看到那女人旁邊的男人,老李一張豬肝臉,阿羅約叫他,但他沒吱聲,甚至還有些躲閃。
那女人似乎很是生氣,伸手甩了阿羅約一個耳光,“臭婊子,你還要不要臉?
什麼呀的男人你都敢上,偷漢子都偷到老娘家裡了,說,你到底騙了老李多少錢?
”
她惡狠狠的瞪着阿羅約,恨不得上前抽筋扒皮才解氣。
阿羅約就那麼赤裸裸的站在那裡,被所有人盯着看。
這樣的羞辱,沒有讓她不堪,卻讓她淡定下來。
她朝地上碎了一口帶皿的唾沫,“這事兒你問老李不就行了嗎?
”她話剛說完,那女人又是一個耳光扇過來。
我有些詫異,阿羅約到底在外面接了多少私活?
為什麼這會兒老李和他女人何麗會過來找茬兒?
而且還偏偏選在阿羅約帶人回家過夜的時候呢?
何麗火冒三丈,一巴掌拍在老李的後腦勺上,“老東西,你也看到了,她就是個萬人上的公交車,你以為她真看上你啦?
她就是想要騙你的錢,今天你給老娘說清楚,她到底騙了你多少?
”
何麗氣勢十分的彪悍,老李有些怕她,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這……這個……也沒多少……”他結結巴巴,半天說不成一句話。
“到這份兒上了,你還要護着她?
你當年在廣西得罪了官老爺被人搞得一無所有偷渡國外,是誰十年如一日守在你身邊不離不棄有家不能回?
你生意不好躊躇不前尋死覓活,又是誰厚着臉皮跟鬧翻的父母家借錢幫你渡過難關?
你現在的生意又是誰替你全權打理?
是誰啊?
老不死的,你說啊?
”何麗怒火中燒,說着說着哭了起來。
“來人啊,把這個老東西的把兒給我切了!
”老李一句話沒說利落,他女人就不幹了,沖着跟過來的幾個男人說了一聲,老李吓得屁滾尿流的,立刻跪下求饒。
“麗麗,麗麗,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沒多少錢,也就十幾萬……”老李還沒說完,他女人一個耳光就扇了過來。
“李建國,你别忘了,當初要不是老娘,你他媽當年早就死在廣西了,現在要不是有我,你早就當乞丐了,你信不信,老娘一句話,現在就把你打回原形?
”
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個老李就是個吃軟飯的東西。
“信,信,麗麗,你說什麼我都信。
我和她真的沒什麼,她就是隻出來賣的雞,一天到晚纏着我,你知道我……我也是被騙的……”
我第一次聽到男人為自己的犯賤行為這樣開脫。
那一刻,阿羅約的臉上突然帶着嘲諷的笑。
“老李,你忘了在酒店的床上怎麼跟我說的嗎?
你說你受夠了這隻老母豬,說你要跟她離婚娶我……”
幹落井下石這樣的事情,我以為隻有壞人才擅長,想不到阿羅約這會兒也使出了這招。
何麗快氣瘋了,她拽住老李的耳朵,就開始扇耳光。
老李不住的求饒,“麗麗,我怎麼可能抛棄你呢?
我們是結發夫妻,沒有你就沒有我的今天,是這個狐狸精自己鬼迷心竅了,她就是看上我的錢了,想要拆散我們……”
老李苦苦哀求,他女人雖然強勢,看樣子也并不想跟他離婚。
“你說你對她沒感情,那你現在當着我的面,把這隻爬上床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狐狸精好好教訓一頓。
”何麗下了狠招。
我以為老李應該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但我沒想到,他的膝蓋剛離開地面,兩個巴掌就朝阿羅約扇了過去。
阿羅約被人架着胳膊,根本就沒有招架之力,身體被毒打,精神受蹂躏。
我一次次的撲向阿羅約,硬是被他們拉開了。
自始至終,阿羅約都不吭聲。
她隻是冷冷的盯着老李,滿眼盡是怨毒。
看到老李對阿羅約動手,她很解氣。
她指揮着那幾個彪形大漢将屋子裡能夠扔的東西,全部都從窗口扔了出去,阿羅約愛不釋手的包包,櫃子裡塞滿的衣服和鞋子,統統都被扔了下去。
後來我才知道這些都是老李買給阿羅約的,她跟了那個老男人一年多,也就賺了幾個包和一櫃子的衣服。
何麗扔完了屋子裡的東西,她又當着老李的面兒,讓跟着來的幾個彪形大漢将阿羅約狠狠地蹂躏了一番。
我哭的聲嘶力竭,老李站在那裡,冷汗涔涔,但始終都是無動于衷。
末了,她又指揮老李把扔下去的東西,一把火全都燒了。
“阿羅約,我告訴你,你這輩子就是隻雞,你就認命吧!
别以為你還有翻身的一天,我勸你早死了這個心算了!
老李雖然是隻色鬼,他好歹也是我男人,你敢動我的男人,你以為我會繞的了你?
”
何麗在老李離開之後,抱着雙臂嚣橫跋扈的沖阿羅約叫嚣,她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刀子一樣插在了阿羅約的心裡。
她蹬着高跟鞋離開,順手塞了厚厚一沓錢給了那個在阿羅約房裡過夜的男人。
我震驚,更害怕。
但我沒想到,這一次,隻是個開始。
我哭着爬到阿羅約面前,她躺在床上木然的沒有絲毫表情,頭發淩亂,臉上帶着皿痕,身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
“阿羅約!
”我搖晃着她的肩膀,但她一直都沒有答應,隻是呆呆的盯着天花闆,整個人像是死了一樣,可我又覺得,她好像不是死。
她不做聲,就那麼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眼角一滴淚水都沒有。
我趕緊收拾屋子,又讓人把踹壞的門修好。
等我忙完,卻見阿羅約正穿着睡裙蓬頭垢面的在窗戶邊沖泡面。
她見我站在身後,扭頭看了我一眼,嘴裡叼着煙,像是沒事兒人一樣。
“沒東西了,随便吃點上班去吧!
”她這麼一說,我才注意到現在是下午四點半。
她端着泡面,端着就去了陽台,大口大口地吃着,也不知道燙,我看見面都沒泡開。
我詫異的盯着她的背影,又驚喜,又驚訝。
“他說他可以帶我去美國……還讓我上大學……住獨棟的花園洋房……”
雖然阿羅約背對着我,但我敢肯定她那碗面是就着眼淚在吃的。
“别過來!
”
我本想走過去安慰安慰她,剛邁動步子,卻遭到她反手拒絕。
“香菱,謝謝你!
我沒事,男人都以為自己在玩女人,可事實上,誰玩誰還不一定呢!
”阿羅約轉過臉來對我溫柔一笑,眼裡卻再也看不到一絲悲傷。
原本我很擔心阿羅約,她和老李在一起一年多,那個老男人承載了她所有的希望,她一直憧憬着上了大學,期待着老李離了婚帶着她去美國開始全新的生活。
男人的話可真是不能信,老李甩了她,又帶着女人過來鬧事兒,這等羞辱,她怎麼承受得了?
可我沒想到,她内心竟然如此很強大。
受她的感染,我心裡莫名都是感動。
吃完泡面,阿羅約回屋收拾打扮,她一句話都不願多說,我也隻能保持沉默。
晚上六點,我們準時出現在夜總會裡。
客人不多,生意很冷清。
我記得,酒店裡客人多的時候,就算是蜷縮在廁所裡,都能夠聽到紅姐的笑聲。
但今天例外,客人出奇的少,紅姐進了休息室幾次,臉拉得長長的,跟死了爹似的。
阿羅約靠在長椅上,一手撐着額頭打盹兒,其他姑娘們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聊着亂七八糟的話題,我不想說話,就坐在那裡發呆。
“這都快成冷宮了吧?
”紅姐莫名其妙的冒出這樣一句話,剛才還聊得很是開心的姑娘們一個個看向我和阿羅約。
我懂了,她這話是埋怨我和安娜結怨,将這棵搖錢樹給氣走了。
我不想搭理她,索性視而不見。
“你們幾個跟我進去吧!
”紅姐打了個哈欠,又将她剛做的指甲在眼前顯擺了一遍,被叫的那幾個姑娘都是之前跟在安娜身邊的。
她們歡呼雀躍的起身跟着紅姐往裡走,阿羅約還靠在那裡閉目養神。
紅姐原本這幾天就看我和阿羅約不順眼,這會兒見阿羅約一副懶懶的樣子,心裡不舒服,就想着要發洩一番了。
“喲!
這不是阿羅約嗎?
您這是被人打劫了嗎?
看您鼻青臉腫的,您是準備過來吓我的客人吧?
接私活能賺到錢是好事,但同時還有可能把自己賺進大海裡,您呢,還是悠着點吧,不要為了點錢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
紅姐說完,剛才被叫去選台的那幾個姑娘附和着跟着一陣嬉笑。
她的話說得很難聽,阿羅約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的,我想要替她理論,跟紅姐理論幾句卻被阿羅約拽住了旗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