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1章 小事引出嫌隙
劉安非常真實感受到,什麼叫劈頭蓋臉的挨罵。
對,沒錯,不是批評,是挨罵。
黃克傑面沉似水,指着劉安的鼻子,差點把他宗族十八代挨個揪出來問候一遍。
按說,以黃克傑的身份,不該爆粗口。
實在把他氣得夠嗆。
劉安幹沒事瞎搗鼓什麼。
引來平市長怒發沖冠,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讓黃克傑下不來台。
這還隻是其次。
無端的惹惱市長大人,你讓黃克傑今後怎麼辦?
所以,他才把憋在心裡的所有怒火,一股腦發洩在劉安這個始作俑者身上。
這還不算,罵完劉安,黃克傑直接去了區委書記那裡。
詳細彙報區體育局副局長劉安,故意洩露省長行蹤,提請區委書記同意,對劉安給予嚴肅處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區委書記早已得知黃克傑拍馬屁拍在蹄子上,被平市長當衆怒斥。
怎麼說,區長吃癟,對區裡有影響。
何況,一個小小的區體育局副局長,不足以讓他和黃克傑之間産生不和諧因素。
于是當場拍闆決定,對劉安采取行政降級的處罰。
行政降級,在行政處分中,隻比撤職強了一點。
放在劉安身上,不算輕了。
當處分文件擺在劉安眼前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傻了。
本以為挨了區長一頓臭罵,黃克傑消消氣也就罷了。
萬萬想不到,黃克傑竟然玩真的,連降兩級,他從副科級降到科員。
劉安死的心都有了。
要知道,他能從普通科員走到副局長位置,用了整整二十年。
不成想,一紙文件将他打入谷底,回到起點。
不說自己二十年的努力付諸東流,就是這張臉都丢到姥姥家了,今後怎麼見人?
越想越窩囊,越想越氣不過。
劉安本來心就窄,一時想不開,突然冒出一個大膽念頭。
偷偷埋伏在市委大門附近觀察,終于逮着機會,攔住劉信安的座駕。
劉安鼻涕一把淚一把,當着劉信安的面,哭訴自己冤枉,希望劉書記給他做主。
劉信安被劉安搞這麼一出,弄得雲裡霧裡。
事後一打聽,才知道來龍去脈。
表面上看,劉安控訴的是黃克傑,追本溯源,在平正祥身上。
最讓劉信安不舒服的是,這點小事都找到他的頭上,底下那幫人幹什麼吃的,還能不能帶好隊伍!
劉信安馬上讓秘書聯系平正祥,讓他來自己辦公室一趟。
而且還給平正祥規定了時限。
畢竟,劉信安是省領導,妥妥的平正祥上級。
他一點不敢怠慢,掐着表分毫不差的出現在劉信安面前。
劉信安給了他一個下馬威,故意晾起平正祥。
也不搭理他,更沒有讓他坐下,間接罰他站。
平正祥大腦高速轉動,很自然悟出劉信安為何這樣對待他。
準是劉安半路攔車,惹得劉書記不高興了。
果然,劉信安拖延十來分鐘,總算放下手中的筆,冷臉質問平正祥,中順區處理劉安,是否受到平正祥的指使。
平正祥馬上搖頭否定,強調市政府最近一段時間,全力以赴為網紅城市做各項努力。
并且,還有即将到來的粵灣省交易會,漢林市将準備多種商品參加。
每天忙得腳不着地,哪有時間和精力考慮這些。
純粹是中順區無中生有,擅自揣測市裡意圖。
但他也強調,劉安明知厲省長行蹤需要保密,卻大張旗鼓的四處散播,此舉,嚴重影響到厲省長的人身安全,中順區做出降級處理,不算過分。
在劉信安的再三追問下,平正祥實話實說,厲元朗離開時,曾經怪罪他“湊熱鬧”的那句話。
劉信安陷入沉思,臉色變得很不好看。
之後參加某次會議,在和郭啟安閑聊中,劉信安有意無意說出一大堆牢騷話。
話裡話外,表達對厲元朗插手管理漢林市幹部的不舒服。
厲元朗指責平正祥,引來中順區處理劉安。
按照有關規定,這樣做無可非議。
可厲元朗總得和他劉信安提前打個招呼,以便自己心中有數。
結果倒好,等于劉信安替厲元朗擦屁股,弄個費力不讨好。
劉信安雖然比厲元朗低,但他是三把手,又同屬郭啟安的左膀右臂。
他的話,在郭啟安那裡有一定分量。
劉信安對厲元朗産生嫌隙,郭啟安非常重視,不得不充當調解人角色。
正好趕上厲元朗向他彙報參加交易會的準備情況,郭啟安表示,省委全力支持,闡述了交易會對洛遷省經濟發展的重要性。
話鋒一轉,郭啟安心平氣和的對厲元朗說:“元朗同志,我聽說前不久,你專門去中順區的體育場長跑了?
”厲元朗不解其意,隻能如實回答,确有此事。
并進一步解釋,“每天忙于公務,疏于體育鍛煉。
正好趁漢林馬拉松比賽的機會,我和仲模、若勳兩位同志,一起跑了兩公裡,試一試自己的耐力,還能強身健體。
”“不錯,你的想法和做法我非常贊成。
”郭啟安表态道:“元朗同志,你們年輕,身體素質也很好。
不像我,别說兩公裡長跑,就是走一公裡,我都很難堅持下來。
”“但是……”郭啟安故意拉長語調,眼神瞄了瞄厲元朗,旁敲側擊的說:“這個劉安不值得同情,純屬多此一舉。
随意散播你的行蹤,嚴重違反保密規定,降級理所應當。
”“不過呢……我倒是覺得,這件事你尚有欠缺,事後應該和信安同志打聲招呼,必定發生在漢林市,信安同志蒙在鼓裡,又無端被劉安攔車告狀,徒增工作量。
”“元朗同志,漢林目前一大攤子的事,千頭萬緒,信安壓力很大。
這種小事都找到他的頭上,難免影響他的心情,這點,你要理解他的難處。
”盡管郭啟安說得很委婉,可厲元朗卻聽出來,劉信安肯定向郭啟安說了自己的難聽話。
這讓厲元朗十分意外,也很不解。
的确,平正祥搞那麼一處,二十幾人放棄休息時間,跑到體育場為他助威,純粹沒事閑的。
況且,自己本意就是不希望張揚,誰讓平正祥他們多此一舉,組織觀摩團來的。
再說,中順區處理區體育局副局長,名正言順。
劉安故意洩露省領導行蹤,行政處分都是輕的,嚴重一點都可以判刑。
最主要的是,自己隻是表達出對平正祥的不滿意,又沒要求市裡必須處理洩密者。
與他何幹?
厲元朗本想把一肚子的話,全部抖落出來。
可仔細一想,郭啟安并沒有指責他的意思,隻是勸說他今後要考慮周到,省得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思慮一番,厲元朗說道:“郭書記,是我把事情想簡單了。
我沒想追究誰的責任,隻是提醒平正祥同志,注意分寸。
至于信安同志嘛……我找個機會和他聊一聊,把事情說透。
”“這就對了。
”郭啟安笑呵呵拍了拍厲元朗的手背,“洛遷省今後的工作,還要你和信安同志密切團結,讓我們這一屆班子,建立一個良好的氛圍,大家擰成一股繩,勁兒往一處使,才能把洛遷建設得更好。
”厲元朗說是找時間和劉信安交流溝通,但一直沒有機會。
總不能專為這事,把劉信安叫過來說吧。
劉信安忙,厲元朗也不輕松。
每天不是開會,就是聽取彙報。
再不就去下面視察調研。
日程拍得滿滿登登,有時候吃飯都不及時。
這麼大的工作量,也有一個好處。
時間過得非常快,不知不覺,轉眼到了九月底。
按照計劃,厲元朗要飛回楚中,和家人共度佳節。
陳先送他到機場。
和徐小可離婚後,京城沒有家,陳先便留在洛遷。
路上,厲元朗還好奇詢問,他和羅佳的感情進展程度。
陳先撓了撓頭,“順其自然,慢慢來。
反正,我和羅佳已經商量好,我們一旦結婚,她就把生意搬到鄰省去,和我不發生矛盾。
”厲元朗滿意的點了點頭,帶着這份好心情,踏上回家的路。
一晃,又是幾個月沒回來了。
不知為何,厲元朗非常想念家裡人,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去。
然而,等他走進家門,看見妻子白晴的一刹那,立刻卻被眼前一幕驚駭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