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看到前方有一片青葉。

　　青葉之上，站着一道戴着鬥篷的身影。

　　這道身影與他記憶中的道天并沒有那麼相似。

　　可不知為何，一眼望去，他就是知道……這道身影是他師父道天！

　　“……師父？
”

　　方羽有些猶豫，但還是開了口。

　　他不能确定現在看到的是幻境還是現實的場景！

　　在聽到他的聲音後，前方那道身影轉過身來。

　　方羽看到了一張蒼老且滄桑的面容。

　　這張臉，他過去從未見到過。

　　記憶中的師父，從來沒有過這般老态，臉上永遠挂着溫和的笑容。

　　可這就是道天。

　　他的面容雖然變得蒼老，但方羽還是能夠一眼認出。

　　“小羽，你來了。
”

　　道天露出微笑，說道。

　　方羽看着道天，沉默一會兒後，才開口道：“師父，我來了。
”

　　在見到道天之前，方羽本來有很多想說的話。

　　可真正見到之後，他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在這種情況下與你見面，實在是無奈之舉。
”道天說道，“但我必須跟你見這一面。
”

　　“師父，我可以把你救出去，之後我們再談。
”方羽說道。

　　“不。
”道天輕輕搖頭，說道，“你不需要救我出去，我也出不去了。
”

　　這句話讓方羽内心一顫。

　　“為何……”方羽問道。

　　“原因……很複雜。
”道天答道，“但我希望你能夠接受。
”

　　“我接受不了。
”方羽答道，“我在找到你之前，隻擔心一件事情……就是你已經不在世上了。
如今确定你還活着，為何不能救你出來？
”

　　“我是否離開這裡，不會改變任何事情。
”道天說道。

　　方羽沉默了。

　　“我知道，你做了很多的事情，背負了越來越多的責任。
”道天說道，“你太累了。
”

　　“我不累啊。
”方羽答道，“你是我師父，我來解救你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

　　道天擡起一隻手，似乎想要觸碰方羽。

　　然而如今的方羽隻是一道虛體，無法觸碰。

　　道天的手停在半空中，又收了回去。

　　“我是你的師父，從領你走上修煉之路開始，我就要對你負責。
”道天緩聲道，“小羽，我一直希望你成為一個快樂的人，無憂無慮，就算修為無法提升，也無關緊要。
”

　　“可命運總是不遂人意，你被迫背負了很多的責任，承受了本不該有的痛苦。
”

　　“失去身邊所有人，對我而言才是痛苦。
”方羽答道，“所以師父，我必須救你出去。
”

　　道天笑了笑，說道：“你怎麼還是跟以前一樣倔強？
”

　　方羽沒有說話。

　　“小羽，别人對你有很多的期望，但我沒有。
”道天說道，“沒有任何事情是你必須做的，你該遵從你内心的想法，不想做的事情……不必去做。
”

　　這句話，讓方羽回想起當初在地球上見到道天留下的那一道意志時的場景。

　　那個時候，道天也說了類似的話。

　　“師父，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自己想做的。
”方羽答道，“沒有誰在強迫我。
”

　　“這樣最好。
”道天微笑道。

　　“師父，我還是會來救你。
”方羽堅定地說道，“我已經找到了師兄，如今又知道你的處境，我一定不會放棄，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放棄。
”

　　“我不能離開這裡。
”道天搖了搖頭，答道，“不是你救不救，而是我無法離開這裡，一旦離開，我就會身死道消。
”

　　方羽内心猛然一震。

　　“小羽，不要浪費時間在我這裡。
”道天說道，“你說你找到了道塵，很好，你們師兄弟要相互照看。
”

　　方羽看着道天，已經說出不話來。

　　“小羽，去做你喜歡的事情。
”道天說道。

　　“我沒有喜歡的事情。
”方羽答道，“我做了這麼多事，隻是希望讓身邊的人都能……”

　　“為你自己而活。
”道天說道，“你總是考慮别人，我希望你能更多考慮自己。
”

　　方羽看着道天。

　　他想起當初道天那道意志所說的話。

　　“師父……你後來有見過那個人麼？
”方羽問道。

　　“那個人……”道天臉色微變，搖頭道，“我恐怕再也見不到他了。
”

　　“我能走到今天，都是那個人的安排。
”方羽說道，“那麼……你會被困在這裡，是否也是那個人的安排？
”

　　道天愣了一下，答道：“不……這是我的宿命，與那個人無關。
”

　　“什麼宿命，你們為何都拿這個詞來解釋一切？
”方羽問道，“我不相信宿命，我隻希望我做的一切是有意義的。
我來到這裡，就是為了救出師父你，如果做不到，那我之前的努力就沒有意義。
”

　　道天似乎有些失神。

　　他直直地看着方羽，眼神中滿是疼惜。

　　“可是，小羽……并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有意義。
”道天歎了口氣，說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别無他法。
很多時候，很多事情就是沒有意義的，誰都無法改變。
”

　　“我知道你有很多的不滿……而我也沒辦法将一切都給你解釋清楚。
”

　　“與我見面後，你回一趟人族祖星吧，找到天帝經，那裡面……會有你想要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