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司振玄真的有危險,沈昊松他們肯定就在,也不需要兩個女孩子添亂。
顧安童隨車到達別墅的時候,沈昊松還沒有趕過去,她直接站在樓下給任輕盈打電話,「我過來了。你說司振玄和你在一起,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
任輕盈還是那種近乎絕望的笑意,「你說呢,你現在不上來,也必須要上來了。」
兩個人站在顧安童的身後,她感覺到腰上似乎抵了一把槍——那種感覺又來了,上一次杜雲森在她身後用一把刀將她往樓上趕,突然間無能為力又不知所措,卻還不得不強裝鎮靜的糟糕透頂的感覺。
任輕盈這是瘋了嗎?她這算是綁架了吧?如果她不趕過來,她是不是也會想辦法將她帶到這個地方。
顧安童強自鎮定了下,被推上二樓的時候,已經看見獨自坐在窗戶邊上的任輕盈。
她看起來比之前還要憔悴,整個人行銷骨瘦的,衣服穿在身上也空蕩蕩的,猶如穿了件寬袍大衣。
「顧小姐,我們又見面了。」任輕盈的聲音始終虛軟無力,似是在空中遊盪。
顧安童一眼就看見桌上放著的司振玄的手機,這才明白原來任輕盈不知道為什麼會弄到司振玄的手機,才讓她中了這個圈套。
「看來顧小姐對司振玄真是用情至深,就這麼一說,上刀山下火海的,你也來了。」任輕盈讓那兩個人把顧安童送到自己的面前,再示意退下,這才把自己面前的茶推到顧安童的面前,「顧小姐喝茶。」
「我不喝茶。」顧安童搖頭。
「因為顧小姐懷孕了嗎?」任輕盈雙眼赤紅,眼底儘是悲傷的神情,「顧小姐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麼?痛的幾乎麻木了,因為早就已經被掏空了。你明知道我為了振玄付出了那麼多,也等了他那麼多年,為什麼一定要橫在中間?」
顧安童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好半天她才擡起頭,朗聲回答:「任小姐,我並沒有覺著自己對不起你,我和司振玄結婚的時候,並不知道你的存在,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會選擇嫁給他。夫妻之間有什麼親密的舉動本來就是正常,你不能要求司振玄十幾年來都為你守身如玉。我懷上孩子是個例外,如果可以,其實我不希望他在這個時候降臨。其實我已經數次選擇退出你們之間,隻是司振玄不放我走而已。」
「所以,我才說,是你給他灌了迷魂湯啊。」任輕盈面無波瀾,眼睛看著那株在風沙中也依舊堅強的小黃花,「一開始,我是希望自己能心平氣和接受這樣的事實,我不求和司振玄在一起,隻求他心裡能留我的位置。可是後來我發現不是這樣,你們都在騙我,就為了讓我安心接受自己的命運,你們費盡苦心。可是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啊……」
任輕盈比了個「五」給顧安童看,「我還有五年的命,就五年的時間你都不肯給我。憑什麼,憑什麼我付出那麼多換不來幸福,你一個富家千金從小養尊處優卻什麼都能得到。」
顧安童心底嘆了口氣,她知道任輕盈心裡的苦,所以也盡量去迴避她的問題,甚至於非常願意司振玄想辦法救出任輕盈來。
她也清楚自己深愛司振玄,可任輕盈並不比她少,如果真的是哪裡有問題,隻能說任輕盈和司振玄,是有緣無分的。
顧安童說:「我知道你很苦。可是任小姐,你要知道就算是虧欠,也是有度的,不可能背負一輩子來償還。我曾經無數次試想,如果當初我站在你的這個角度,我會變成什麼樣子。」
她一點也不怪任輕盈今天的舉動,如果顧安童是任輕盈,她也無法做到在杜家那麼複雜的環境下保全自己,也無法做到在歸來之後看見司振玄再婚的畫面,甚至當知道懷孕消息後會有怎樣的痛……
一層一層的盤剝,任輕盈有今天這樣瘋狂的舉動,可以說是必然。
即便是必然,顧安童卻發覺,除了讓司振玄和她在一起,似乎沒有任何可以解決的辦法。
但杜唯真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嗎?不會的……
人生就是這樣,即便你願意選擇不同的方向,最終還是會走向同樣的結局。
縱然有隱隱的害怕,可顧安童還是讓自己冷靜了下來,「任小姐,你能不能聽我說幾句話。」
「你說。」任輕盈的手雖然還在顫抖,但至少情緒也好了一些,她揪著袖子,端著桌上的茶,靜靜的飲了一口。
顧安童開始說杜唯真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把握可以說服任輕盈,但至少她希望任輕盈可以聽進去一些,不要再被杜唯真利用。
她無法確認,現在自己被困在樓裡,是不是杜唯真的計謀,但她希望任輕盈明白一點,他們從來沒有放棄營救她,隻是她任輕盈現在成了杜唯真手裡的一顆棋子。
任輕盈聽著聽著忽然間笑了出來,笑的眼淚都快落了下來,「顧安童,我是該說你傻還是精明,這個時候居然編出個這麼精彩的故事,你讓我說你什麼好?你想讓我放了你,可是沒用的,這次我們兩個誰也走不出這個樓。」
任輕盈的話令顧安童的心往下一沉,她這是什麼意思。
忽然間,二人桌上的電話開始響起,打破了整個房間的寂靜,任輕盈笑了笑,「你接吧。你應該知道是誰。」
顧安童伸手取過手機,接通,「喂……振玄,是我。我被請到任小姐這裡做客……」
「我知道。」司振玄聲音帶著微微的喘息,「我剛從她那裡走沒多久。安童你現在聽我說,你不要和她起衝突,盡量避開讓她情緒激動的話。把手機給她,我和她溝通。」
顧安童沉默片刻,回答說「好」,然後把手機遞了過去,「任小姐,振玄說有話要和你說。」
任輕盈神色如常的接過手機,對著電話裡幽幽的開口,「振玄,你心疼了嗎?你人生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現在正困在這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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