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茜抱住李楚楚晃了晃：「媽媽，你這些天都不笑了，你和爸爸吵架了嗎？」

　　李楚楚突然不敢看女兒的眼睛，她明明那麼愛她，卻還在因為沒有兒子而覺著自己在沈家的家庭地位不保，因為沈武飛對大哥家的兩個兒子喜歡，心裡覺著不平衡，害怕他會覺著遺憾。

　　可是從頭到尾，沈家明明沒有任何一個人因為她隻生了一個女兒，而對她有不好的臉色。

　　到底還是給自己下了一碗麵條吃，她不怎麼會做飯，把火腿腸放到碗裡才勉強吃下去。

　　看著女兒寫完作業睡覺，她才自己抱著暖水袋鑽進了被窩……

　　下大雪，對於謝雲舒來說也僅僅隻高興了堆雪人的那一個早晨，等著她出了門頓時傻眼了：「這路上還能走嗎？」

　　海城的雪基本當天晚上下了，第二天就化成水了，不會結成厚厚的冰，更不會讓人寸步難行。

　　沈蘇白跟著她身後，雖然路上挺滑，但他穿著軍棉靴，步子邁得很穩：「我以為你會喜歡。」

　　路上可沒人敢騎什麼自行車，更不用說公交車都停運了，大家都裹著嚴嚴實實在路上小心翼翼行走，就算是這樣也時不時能看到幾個摔跤的。

　　當然調皮的孩子更多，他們沿著路面打出溜，玩得不亦樂乎。

　　謝雲舒跟著滑了兩下，差點沒摔個大跟頭：「我這樣去獨特工廠，不會要走到晚上吧？」

　　「今天還好是晴天，到中午頭雪就開始融化了。」沈蘇白牽著她的手，用了點力氣：「這樣的雪工地也不能幹活，你不如等著通車了再去。」

　　謝雲舒想想也是，嘆了口氣：「本來工期趕得就緊，這下又耽誤了一天。」

　　還好在這之前，需要用的建築材料都已經送了過去，既然不用去工廠，謝雲舒索性跟著沈蘇白一路溜到了公園的位置，中心小湖那裡有不少人在上面滑冰，大人小孩都有。

　　謝雲舒和沈蘇白牽著手，滑了一會，很快就掌握了技巧。她玩得高興，轉圈的時候沒注意到後面的人，身體直直朝一個人撞去。

　　眼看撞到人家身上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停下了。沈蘇白眼疾手快，把人拉回自己懷裡，但旁邊那人還是被碰了一下。

　　謝雲舒連忙彎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沒事。」是一個年輕的男人，他平衡力看起來也不錯，站穩了身子，很有風度地擺擺手：「你也不是故意的。」

　　他穿著灰藍色羽絨服，皮膚很白長相斯文，看起來風度翩翩。

　　謝雲舒朝他笑了笑，看向沈蘇白：「我們回去吧，我都玩出汗了。」

　　沈蘇白嗯了一聲，目光從那個男人身上輕輕掠過，牽了她的手離開。

　　太陽出來了，路上的冰雪雖然還沒開始融化，但是寒意已經沒那麼重了，謝雲舒挽著沈蘇白胳膊，語氣肯定：「剛剛那個男人，你認識？」

　　沈蘇白有些意外：「怎麼發現的？」

　　謝雲舒得意地揚了下眉毛：「因為我現在對你越來越了解。」

　　剛剛沈蘇白雖然一句話沒說，表情也很平淡，但握著她的手微微收緊了下，說明他情緒肯定是有波動的。而且他在陌生人面前一向是疏離但有禮貌的，他卻不僅沒說話，連表面的敷衍微笑都沒有……

　　「他就是程江南。」沈蘇白被她逗笑，表情也沒那麼嚴肅了：「昨的人。」

　　謝雲舒皺起眉頭：「那你剛剛不該拉我，應該讓我狠狠撞死他！」

　　沈蘇白笑出聲來：「他哪裡這麼容易死？」

　　雖然隻是第一次見面，但是既然是沈家的敵人那就是她謝雲舒的敵人！

　　「對了，你說他會不會再去找二嫂？那可是春晚舞台，對於二嫂來說應該很重要。」謝雲舒心腸也沒那麼硬，雖然李楚楚之前幫了沈二嬸說話，也無緣無故針對自己。

　　但是就像李楚楚昨的那樣，她們內部的矛盾是自己的，不應該讓程家人趁虛而入。

　　沈蘇白還是那句話：「不急。」

　　但是李楚楚越來越著急了，她今天也沒出門，送完茜茜去學校，就坐在家裡電話機旁邊發獃，身邊是那件被趙玉嬌扯壞的舞蹈服。

　　一直到中午頭，外面陽光照進來，她才木著臉站起來。

　　去求謝雲舒她也不會幫自己，畢竟昨天她主動上門，老三兩口子也沒給她好臉色看，她想如果她是謝雲舒，也不會來幫自己，誰讓她那個時候因為自己陰暗心理，得罪了老三兩口子。

　　但讓她和程江南合作更不可能，所以她決定放棄這件舞蹈服，還有二十天就要春晚了，她不能因為一件衣服連舞台也不上，耽誤自己的練習時間。

　　剛要出門地去訂製新的舞蹈服時，電話卻響了起來。

　　李楚楚接起來，那頭是沈武飛的聲音：「我聽咱媽說，你那件荷花的舞蹈服被趙玉嬌撕壞了？」

　　這麼多天他終於捨得給自己打電話，沒有鋪墊，上來就是這句話。

　　旁人或許不知道，但身為她的丈夫，沈武飛比誰都清楚，李楚楚對這件舞蹈服有多看重，那是她努力了整整好幾個月的夢想。

　　李楚楚眼淚無聲流出來，但死死咬著牙不就是不肯哭出來。

　　沈武飛在那頭有點急了，他聲音有大了些：「是不是真壞了，你找到修補它的師傅沒？」

　　李楚楚哽咽了一下：「你是不是想說我活該？」

　　沈武飛聽出她聲音帶著哭聲，氣了這麼多天的心到底還是軟了：「楚楚，別哭了。」

　　這麼多天的委屈因為他這一句話終於爆發，李楚楚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你不是不願意給我打電話嗎，現在又打來幹什麼？我就知道你對我膩了！你那麼喜歡男孩子，我和沈二嬸一樣，都隻生了閨女……」

　　沈武飛頭都大了，他壓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喜歡男孩子了，可是電話裡面又溝通不了，聽見她在裡面哭，真是又氣又心疼，還莫名其妙覺著好笑。

　　「就因為這個？」

　　他理解不了李楚楚的腦迴路，直接一句話制止了她的哭聲：「李楚楚，你給我聽好了，老子喜歡女兒，也隻喜歡你生的女兒！如果你是因為這個才作妖，你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你三天能下床，老子跟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