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阿婆無奈地拉住她：「剛剛才答應我不打架，這麼一會功夫就忘了？我這一輩子大概要活七八十年，已經浪費了十幾年在無用人的身上，剩下幾十年就得為我自己活著。我當年不讓沈大哥他們插手，現在也不會讓你為阿婆出氣。」

　　她早就已經看開了，即便上次回京北，病重的程澤生見到她開口喊母親，對她來說也無半點動容。

　　他們是不是真心後悔，和她都沒有關係。

　　謝雲舒抱住張阿婆，有些心疼：「我不管，程江南要是敢來和我搶阿婆，我一定把他的腿打斷！」

　　那些年，阿婆一定很辛苦吧？

　　張阿婆輕輕搖了下頭，臉上卻是溫柔：「壞脾氣！」

　　其實，她現在真的早就放下了那些恩怨，但也絕對不可能和程江南回京北，他們沒有皿緣關係，更沒有感情，比起來和陌生人都不如。

　　從張阿婆家裡出來，謝雲舒心裡頭還有些堵得慌，她有預感程江南肯定不會放棄的。

　　晚上她和沈蘇白說了這件事，還語氣憤怒：「程江南帶了一個孩子過來，都去找阿婆兩次了，今天是我在那裡，如果我不在會怎麼樣？他就是覺著阿婆心軟……」

　　沈蘇白早就知道張阿婆和程家有關係，但其中具體的事情並不知道，畢竟沈老爺子從來沒有說過，隻是一味針對程家。

　　他安撫摸了摸媳婦的小臉：「別急，他會後悔來海城的。」

　　本來和程家不算什麼深仇大恨，如果程江南老老實實，哪怕程照輝進去了，他的日子也絕對過得比普通人要好。但現在顯然程江南不甘心，既然這樣那就讓他徹底死了這條心。

　　謝雲舒咬了咬唇：「我覺著程江南那人心眼挺多，今天我踹了他一腳，他竟然不生氣還笑眯眯的……」

　　沈蘇白坐直身子去摸她的小腿：「疼不疼？」

　　謝雲舒瞪他：「我哪裡有這麼脆弱？程江南弱得像雞一樣，他可打不過我。」

　　程江南長相斯文，還戴著一副眼鏡，從哪一點上來看，都不是她的對手。

　　這沈蘇白倒是信，不過他手沒從她小腿上拿開，而是又捏了兩下：「程家人的身體素質都不怎麼好……」

　　大概這就是報應，當年張阿婆從京北離開後，程青君倒是扮演起來了深情，這麼多年沒有另娶，隻是他一個大男人怎麼可能照顧得好三個孩子。

　　也就程澤生已經十幾歲了，剩下兩個小孩子落得體弱多病。

　　而程澤生結婚生子後，真是和他的父親一模一樣，對家庭毫不在意，反倒時時刻刻想著從海城把張阿婆接回來，真心假意不知道，反正他媳婦孩子沒少受罪。

　　謝雲舒這才有種出了一口氣的感覺：「活該。」

　　沈蘇白手往上移，帶起一片滾燙：「能不能不討論其他男人了？」

　　謝雲舒彎眉笑了，翻身壓在他身上：「沈蘇白，你又吃醋？」

　　「沒有。」

　　「騙人！」

　　燈被熄滅，夜色漫漫……

　　第二天謝雲舒起床的時候，沈蘇白已經買了早餐回來，是生煎包和鹹豆漿。

　　謝雲舒滿足喝了一大口，感嘆了一句：「這個可比京北的豆汁好喝多了……」

　　沈蘇白語氣戲謔：「我還以為你在京北待了幾個月，會懷念豆汁和油條呢！」

　　謝雲舒嘴角都耷拉下來了：「除了炸醬麵，其他的就算了，海城都有的。」

　　沈蘇白也吃了一個生煎包：「晚上去媽那裡吃飯，我提前買好五花肉和黃瓜，做給你吃。」

　　謝雲舒嘴角又揚起來：「你什麼時候學會做炸醬麵了，有人家老師傅做的好吃？」

　　沈蘇白輕笑：「宋山川是冠軍廚師，我再不努力點，不是被他比下去了？」

　　謝雲舒斜睨他：「胡說，我才不是愛攀比的人。」

　　但說完這句話，她還是笑出了聲：「乾脆晚上讓宋山川和林翠萍一起來家裡吃飯吧，再過些日子就要去鵬城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海城。」

　　上次在一起吃飯，還是林翠萍訂婚的時候，這兩天她忙著鵬城設計圖的事情，林翠萍也忙著飯店的活，還要天天去看宋山川給她蓋的新房子。

　　所以兩個人倒是好幾天沒碰面了。

　　沈蘇白頗有壓力：「宋山川也去小院做飯？」

　　男人總是有勝負欲的，尤其是沈蘇白這樣的人，他從小心性強大，隻有不想的，從來沒有輸過的時候。但做飯這種事情也是要看天賦的，他得承認事實，自己做飯肯定不如宋山川的。

　　謝雲舒幾乎是笑出聲來：「你也怕輸？不過林翠萍笑話我好幾次了，說你做飯不如人家好，還說你臉沒人家白……」

　　沈蘇白下意識摸了摸自己那張稜角分明的臉，半晌眯起眼睛：「比我白？」

　　兩個優點，他竟然都沒辦法反駁……

　　謝雲舒偏還要笑話他：「你是沒人家白。」

　　他當過幾年兵，哪怕天生皮膚不黑，也和常年在室內工作的人沒法比，更何況退伍轉業後，他也沒有少了鍛煉，膚色一直屬於健康的小麥色。

　　沈蘇白沒再說話，朝她溫和地笑了下，站起來收拾好碗筷，把椅子放回原來的位置。

　　謝雲舒以為要出門了，跟著站起來去拿自己的外套：「今天你忙完直接去小院就行，向龍談了一個工程，利潤還可以，我要和他去一趟甲方項目部，什麼時候回來不確定。」

　　「好。」沈蘇白站在那裡回答她。

　　謝雲舒奇怪回頭：「不走嗎？你在家裡還有事？」

　　沈蘇白指了指外面的太陽：「太曬了，我怕變黑。」

　　謝雲舒：「……」

　　陰陽怪氣的老男人呀！

　　結婚一年的時間，她自然已經足夠了解他，知道這人表面冷冷清清毫不在意的模樣，實則心裏面現在要酸死了。

　　謝雲舒心裡好笑，她轉身朝他走過去，然後抱住他有力的腰肢，仰頭親了親他下巴：「我就喜歡不怎麼白、廚藝中等、以前當過兵，又娶了謝雲舒當媳婦的男人。」

　　沈蘇白面色平靜，嘴角卻很難再壓下去，他低頭親下去，嘆息一聲：「謝雲舒，我早晚讓你哄成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