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能弔死在我三叔那棵歪脖樹上啊？」

　　她語塞，解釋，「我跟他那是情投意合！」

　　陸景年笑了，「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三叔騙了你呢？」

　　姜綰不由愣了下，蹙眉，「騙我？」

　　為什麼又是這句話？

　　第一次在陸家老宅，難不成，他是在暗示自己什麼嗎？

　　陸景年聳肩，「你自己看著辦。」

　　…

　　姜綰回到陸公館是晚上七點，恰好是飯點時間，她心不在焉站在玄關換鞋，腦海裡回蕩著的始終是陸景年的話。

　　陸三爺騙她？

　　騙她什麼？

　　「夫人，您回來了。」陳管家的聲音將她拉回思緒，她看了眼桌面的晚餐，還沒動過。

　　陸晏舟也不在。

　　陳管家說，「夫人，陸先生今晚回老宅吃飯了。」

　　「我也在外面吃過了。」

　　「這…」陳管家怔愣。

　　姜綰走到樓梯前，想到什麼，「招財進寶呢？」

　　「在後院呢，剛餵過它們了。」

　　姜綰直奔後院，兩隻小傢夥長胖了，也長個了，毛髮被搭理得很光滑，看來平日裡陳管家沒少為它們費心。

　　兩隻小傢夥撲到她腳邊，坐在地上搖著尾巴。

　　她蹲下身，陪它們玩了一會兒。

　　兩名傭人到後院收被套，沒看到她，「也不知道老夫人是咋想的，居然讓三爺跟夫人離婚。」

　　姜綰定住。

　　離婚？

　　「聽說老夫人從國外帶了個女人回來，收作乾女兒了呢！還有意無意的總想撮合她跟三爺。」

　　那傭人始終沒回頭看一眼，繼續談著八卦，「三爺跟夫人的感情這麼好，還這麼寵，咱們都看在眼裡。老夫人這麼做豈不是助長小三上位嗎？」

　　姜綰聽得入神，進寶忽然咬她褲腿，「汪」的一聲叫，像極了再搗亂。

　　傭人回頭看到她那一刻，嚇得不輕，「…夫人！」

　　姜綰無奈瞪了眼「進寶」，乾笑起身，「不用緊張，你們聊你們的，當我不存在就好。」

　　兩名傭人對視一眼，尷尬極了。

　　換做在其他家，背後議論男女主人，早就被開了。

　　也就是夫人性情好，脾氣也好。

　　而她嫁進陸公館這三年來從未為難過她們，她們心裡是拎得清的。

　　倘若陸公館真換了個女主人，她們都未必還能過得這般舒適。

　　「夫人，您可要抓緊三爺了，莫不能便宜了別的女人。咱們隻認您一個夫人，其他人我們不認！」

　　兩人像是給她鼓舞打起氣，姜綰嘴角微微一扯，擠出笑，「這…我說的不算啊。」

　　一名傭人笑著說，「怎麼會不算呢，三爺喜歡您，咱們都看在眼裡！」

　　她一臉難以置信，「他喜歡我？」

　　她跟陸三爺沒見過幾面，哪來的喜歡？

　　傭人正想要說什麼，被身旁的人捅了捅腰窩子，對方回過神來，什麼都沒說，匆忙疊好被套進屋。

　　姜綰目送她們背影，困惑不解。

　　與此同時，老宅客廳一片笑語，家庭聚會，除了陸其軒，其他人都在。

　　與陸老夫人交好的幾位朋友都來了，她拉著沈微瀾坐在身側，向眾人介紹了她。

　　陸晏舟坐在沙發看手機，鏡片裡倒映的是姜綰的朋友圈動態，她幾分鐘前更新的一張照片：#這傢夥成精了！#

　　她抱著進寶拍，隻露半張臉，與進寶摟摟親親。

　　陸晏舟指腹摩挲屏幕上的照片，定格良久，點了保存。

　　「晏舟。」陸老夫人忽然喊他，「你在玩什麼手機，我跟你說話呢！」

　　陸晏舟不疾不徐掀起眼皮，嗯了聲嗎，「您說。」

　　陸老夫人心窩子堵得很，「我讓微瀾進陸氏協助你，我在問你呢！」

　　「您安排就好。」

　　他依舊漫不經心。

　　陸老夫人抱怨地瞪向陸老，「管管你兒子！」

　　陸老笑了，「兒子大了，還管他做什麼？」

　　這時有人問，「三爺不是結婚了嗎，怎麼沒見他老婆呢？」

　　此話一出，陸老夫人臉色略微的深沉，其他人自然都察覺到了這微妙的氣氛，猜了個大概。

　　看樣子，陸老夫人並不滿意三爺娶的這個老婆。

　　沈微瀾這時不緊不慢說，「伯母，您到現在都還沒見過阿舟的老婆吧，不如您見一見吧？」

　　陸老也應和，「是啊，阿音，綰綰那丫頭你要是見了，絕對會喜歡的！」

　　有人也說，「我就見過陸三太太一面，長得還挺水靈的，乖巧憐人，是個很討喜的姑娘。」

　　姜綰的長相確實很討長輩的歡心，長得乖，機靈，還水靈靈的，放婚介市場上都吃香。

　　陸老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等我要見她時，自會見她。」

　　末了，陸老到陸晏舟身旁坐下，「臭小子，你媽的事跟綰綰說了沒？」

　　「沒有。」

　　「你媽要見綰綰，你身份也瞞不了了，你自個兒解決好這件事，你媽那我替你攔著。」

　　陸晏舟眼含很淺的笑意，「您還真的是滿意她。」

　　陸老瞪向他，「這叫什麼話，這麼好的姑娘被你供了我都替她心疼。你要是不珍惜，以後就後悔去吧！」

　　陸晏舟淡淡嗯，沒再說話。

　　陸老走後，沈微瀾走向他，坐到他身側，「阿舟，你明天要是有事的話，我自己過去公司也行的。」

　　他摘眼鏡，揉著鼻樑骨，嗯了聲，「好。」

　　沈微瀾注意到他亮著的手機屏幕，眼底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詫異。

　　他用了那個女人的照片當壁紙。

　　聚會散場挺早，陸晏舟出了主院，要回去。

　　沈微瀾送他出門，在車前，她叫住他，「阿舟，我一直住在老宅也不太方便，不如我先到陸公館…」

　　陸晏舟開了車門，定住，回頭看她，「陸公館不行。」

　　她怔愣，旋即將頭髮攏到耳後，溫聲溫語，「我知道了，那過兩天你陪我去購置一套房子吧。」

　　他點了頭，坐進車裡，驅車離去。

　　沈微瀾目送車尾消失在視線裡，紅唇緊抿。

　　傅岑說的沒錯，他對那個女人上心了…

　　隻是可惜，她知道這件事太晚了，晚到給了對方這麼多跟他相處的機會。

　　她不能再等了。

　　…

　　陸晏舟推開卧室門，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流水聲。

　　目光一掃，床上是她到處扔的衣物，一條粉色的蕾絲花內衣明晃晃掛在床邊，欲墜不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