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185章 前世
心中懷着不好的預感,謝雲晔打開信件,卻陡然得知他的祖父去世。
假死之前,謝雲晔沒和謝家人透露過任何風聲,包括他的親妹妹也不知道。
他不說,一是知道謝家根本不會同意他這般做。
其次便是擔心走漏風聲,家中還有嫡母,若是叫她知道自己沒死,也會壞了他的事情。
況且事以密成,特别是這般生死攸關的大事。
種種原因之下,謝雲晔沒叫祖父母。
他原本計劃着,順利脫身後過半月再透露給家中至親知曉。
之所以想留半月時間,便是為了以防萬一,防止謝家派人抓他們。
這半月時間足夠他們離京城很遠。
卻沒料想到,祖父竟傷心過度,一病不起。
“阿晔,你又在騙我,明明你答應過我,日後不會瞞我。”
“就算有事,我們也可以一起面對。”
謝雲晔對上孟錦月的視線,最後到底将事情全盤托出。
他不願叫她生氣。
“是我祖父,他離世了。之前猶豫不想叫你知曉,隻是怕你愧疚,并非故意瞞你。”
孟錦月聽到這個消息确實怔了怔。
她在腦中回想,前世謝老國公活了多久,卻發現她對謝家的情況一無所知。
那時在東宮中,她基本不外出,隻蜷縮在自己的院落裡。
謝老國公的離世和她不能說毫無關系。
她到底牽連了無辜之人。
孟錦月肉眼可見的難受起來,謝雲晔顧不上自己,連忙安撫她。
“杳杳,我祖父今年八十有一,算是高壽。”
“何況一切都是我策劃的,是我的錯,無論如何也怪不了你,你不要多想,更不要怪在自己身上。”
孟錦月沒說話,她心裡很清楚,若是謝雲晔沒有假死,或許老國公能活更久。
“阿晔,你祖父,他最後可知道你沒死?”
若是老國公抱恨離世,孟錦月心中會更愧疚。
謝雲晔點頭:“我的暗衛見祖父這場病來勢洶洶,便告訴了祖父,阿枝也說了一遍,祖父最後是知曉我仍然活着的。”
“傳來的信件中,有祖父臨終遺言,他說不怪我,隻慶幸我還活着,叫我日後同你好好過,若我們有了孩子,要想法子送回謝家去。”
祖父不怪他,謝雲晔卻沒法不怪自己。
若早知今日,假死之後便該第一時間叫祖父知曉。
但如今說什麼都來不及了。
“阿晔對不起。”
孟錦月抱住他。
謝雲晔輕輕搖頭:“杳杳,我說了這一切和你無關,不必自責。”
等他随孟錦月而去後,他會親自去地下同祖父賠罪,望他原諒他這個不孝子孫。
因為謝老國公的事情,謝雲晔消沉了些時日。
他們也無心風景,便想着繼續趕路。
路上走了近一個月,才到了一個大的府城。
“阿晔,是繼續趕路,還是在這裡停留一段時日?”
“停下吧,杳杳,我們在此地租個院子,住一段時日。”
“可?”
孟錦月剛要開口,謝雲晔便搖了搖頭:“杳杳,我已無事了,這段時日叫你傷心了。”
“世事無常,逝者已逝,若祖父在世,想必也盼望我們安好,所以今日之後我與你,便都不許難過。”
“有想看的,想玩的,我們便去。”
謝雲晔隻給自己一個月的時日傷心。
他不能叫孟錦月擔心他,他也不想讓原本愉悅的出行蒙上陰影。
謝雲晔這樣說之後,便也真的這樣做了。
他速度很快,進府城的第一天,謝雲晔便租好了院子。
又叫人将院子打掃的幹幹淨淨,甚至還找來了幾個仆從打理家中事務。
休整了一日,謝雲晔便帶着她去逛了府城中的廟會,之後又去遊湖。
一日後兩人都精疲力盡。
“杳杳。”
孟錦月見他端來一盆熱水,便忍不住往後縮了縮腳:“阿晔,叫仆從來做吧。”
之前在路上,便一直都是謝雲晔照顧她,事無巨細。
包括洗腳。
孟錦月拒絕過幾次,想自己來,卻拗不過謝雲晔。
“阿晔,之前沒買仆從,可現在……”
謝雲晔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腳,放入水中:“杳杳無事,這些仆從是剛買的,伺候的想必不盡心,還是我來最好。”
“可你……不該做這種事情。”
謝雲晔擡頭朝她笑了笑,笑意溫柔:
“你是我妻子,夫君伺候妻子本就是理所應當的,沒什麼不該做的。”
孟錦月神色複雜了幾分。
謝雲晔若是做夫君,整個大蕭朝或許沒幾個人能比的過他。
單說為妻子洗腳這件事,便沒幾個男子能做到。
孟錦月思緒飄忽,卻突然想到了蕭厭。
前世,蕭厭也做過這種事。
那時她好似染上了風寒,卧床不起,意識模糊時感受到有人抱起她。
她費力睜開眼睛後,才發覺這人是太子。
他面無表情,渾身散發着冷氣,看着極為不高興。
那時的她被他吓到,整個人都抖了抖。
“抖什麼?現在知道怕了?之前偷跑出去看雪怎麼不知道怕?”
他冷着一張臉,語氣也是訓斥。
可訓完她後,他将她放在床邊,卻在她身前蹲下,将她的腳放入熱水中。
那時孟錦月瞪圓眸子,滿是驚訝。
因為在她心中,蕭厭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她隻是一個孟府庶女。
他們之間雲泥之别。
蕭厭平日裡說話不多,就算說話也是教訓她。
加之他生來便是天潢貴胄,不怒自威。
孟錦月隻記得自己那時很怕他。
很多時候不敢同他多說話,也不敢看他。
可那日,或許蕭厭對她很好,也叫孟錦月起了些奢望,她試探性開口求他。
“殿……殿下,等我離開太子府那日,殿下可以派人護送我和娘親離開嗎?”
她小心翼翼擡頭望他,卻突然撞見他冰冷至極的眸子。
“你倒是會想?”
蕭厭譏諷開口,臉色也陰沉的厲害,看着極為生氣,孟錦月被吓了一跳。
她忍不住紅了眼睛,扭過頭去。
“不送就不送!”
她也難得生了氣,不知怎麼就敢和蕭厭賭氣:“那就叫我死在路上好了。”
說完這話,孟錦月便後悔了,眼睛紅的更加厲害。
這可是太子。
她怎麼敢這麼對太子說話呢。
孟錦月正要道歉,太子卻開口:“誰說你可以走?”
孟錦月愣住:“我不走,難道留在太子府嗎,我不想當侍妾。”
“我也不想同大姐姐争,你是大姐姐的夫君,也算是我的姐夫,如今這般便已是違背倫常不能一錯再錯。”
“大姐姐和父親也說,隻等着幫完姐姐生下孩子,便讓我走的。”
她越說頭越低,太子周身的氣壓也越來越低,孟錦月不敢擡頭,但她能感受到太子要吃人似的目光。
“再胡說孤就叫人縫上你這張嘴!”
“孤也不是你的姐夫!”
他的語氣太冷,孟錦月被吓的一哆嗦,頭埋成鴕鳥:
“我知道了,是我失言了,我這般身份,如何能叫殿下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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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杳?”
孟錦月渾身一震,謝雲晔叫她從回憶中拉回來。
“你怎麼了?”
孟錦月扯出一抹笑,她搖了搖頭。
前世太痛苦,所以重生後,她刻意将前世所有記憶遺忘幹淨,她也以為自己忘了。
原來她竟還記得。
她也記得,那夜蕭厭踢翻了木桶,水灑了室内一地,最後他拂袖而去……
當時她卻十分茫然惶恐,不知怎麼又惹到他了。
如今回過頭在看,她隻覺得那時自己傻的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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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章,寶子們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