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幾乎是趙暖月的精神支柱，萬萬不能出事兒。

　　“你去哪了？”趙暖月急切問道，“不是讓你不要離開我太遠嗎？怎麼不聽話了？”

　　趙暖陽被姐姐兇得有些局促，怯生生地從兜裡掏出來兩個鴨蛋，舉到姐姐面前，道：“蛋蛋！好吃！”

　　“啊？”趙暖月一愣，“這好像是鴨蛋，哪來的？”

　　見姐姐不生氣了，趙暖陽指着後面，道：“那裡，很多！”

　　趙暖陽第一次說了四個字的句子，希冀地看向姐姐，等待着姐姐的誇獎。

　　“那你帶我去看看。”趙暖月說完，跟在趙暖陽的身後，發現這裡居然有很多鴨蛋，而且還有野鴨子出沒。

　　可以吃一頓好的了，她已經不記得多長時間沒吃雞蛋鴨蛋了。

　　趙暖月叫了楊光輝，王媛，李瓊，大家撿了很多鴨蛋，還捉了幾隻野鴨子。

　　當然了，這都是偷偷摸摸做的。

　　現在規定有些奇怪，其實是無主的東西，但也不能往自家拿，要上交給村裡。

　　晚上，大家面對地上盆裡一百七八十個鴨蛋，還有幾隻野鴨子，不知道該上交呢，還是藏起來幾個人偷偷吃。

　　大家都不敢擅自下決定。

　　“怎麼辦？”楊光輝咽口水，“全部上交的話，咱們就隻能流口水了。”

　　“可是不上交，以後萬一被人知道了，咱們要被拉出去再教育的。”王媛膽子小，看到村子裡，有人小偷小摸被抓起來遊行的，尤其是經曆那樣的事情之後，知道村子裡有壞人，膽子更小了。

　　趙暖陽看着鴨蛋，不明白大家為什麼不高興呢？剛才還明明很高興的，蛋蛋好吃。

　　“要不咱們把鴨蛋留下一些，畢竟偷吃鴨蛋的，味道不大，别人發現不了，可燒鴨子，香味太大，容易被人發現。”李瓊建議道，她也不敢把東西全部留下來。

　　“暖月，你認為呢？”楊光輝看向趙暖月，畢竟是她們姐弟先發現的，應該聽聽她們的想法。

　　趙暖月想了想道：“我和暖陽小，我們聽你們的。”

　　楊光輝最後決定，留下一百個鴨蛋，大家每人二十，偷偷埋起來。剩下的交給村子裡，這樣誰也挑不出毛病。

　　“暖陽，如果别人問你家裡有沒有蛋？你就說沒有，都交給村子裡了。”趙暖月交代說道，雖然弟弟不愛說話，但不代表不會說，萬一被人套出去真話，他們都要倒黴！

　　然而他們幾個人把野鴨子，野鴨蛋送到村支部的時候，正好治保主任王大膽在村委的那兩件土房子裡，跟王大膽一起的，還有李會計。

　　因為沒有讓王大膽“吃肉”吃得痛快，所以王大膽一直不表态征兵名額的事情，李會計隻好把家裡攢得錢賄賂王大膽。

　　這王大膽也是痛快，連吃帶拿，一點不客氣。

　　眼看着王大膽要答應了，可突然來了這幾個人，讓李會計心裡憋了一股火，盡壞事兒。

　　因為隻有李會計在，知道王大膽的底細，所以王大膽的眼神十分放肆，上下打量三個女知青，不過屋裡燈光暗，其他人并不能看得清。

　　楊光輝賠笑，道：“李會計，我們今天在外面弄點蘆花做蘆鞋，在幹涸的河底發現有鴨蛋，野鴨子，我們撿了，上交給村子裡。”

　　哎呀，好東西啊！

　　李會計心裡打着小算盤，那邊的王大膽也有些流口水了。即使他有灰色收入，但也不能每天吃肉吃雞蛋鴨蛋啊！

　　“東西都是國家的，撿到之後上交村委是正确的。”李會計皮笑肉不笑道，眼神不自覺落在這些東西上，想着如何據為己有。

　　“都在這嗎？”王大膽故意問道，“你們沒有私藏嗎？我可告訴你們，私藏是不對的，更是違法的。一旦被我查到，你們就會被以挖社會主義牆角被拉出去再教育。”

　　楊光輝心裡有氣，但也不能在這事情發洩，陪笑道：“主任的話，我們當然知道，都交上來了，沒有私藏！”

　　“有沒有藏私，不是你說說就是的，要檢查之後的。”王大膽笑呵呵道，現在有名正言順的機會去龍王廟轉悠。

　　哎呦呀，如果能順手拿走兩件香香的女人内衣，那就更好了。

　　楊光輝等人心裡氣憤，上交東西，還交出錯了？這些人明顯是為難人！

　　在外面的趙暖月，并沒有跟進去，聽到他們裡面的談話，就知道今天上交東西，不僅沒有得到表揚，還要被恐吓，心裡氣不過，于是帶着趙暖陽飛快跑向苗支書家裡。

　　正好婦聯主任李桂花也在苗支書家裡，趙暖月跑過來，氣喘籲籲道：“苗支書，李主任，你可要給我們做主啊！我們今天去溝裡撿一些蘆花做蘆鞋，撿到鴨蛋和野鴨子，送到村支部，王主任和李會計非說我們私藏了，要去我們住得地方搜······”

　　苗支書一聽，心裡暗罵，王大膽估計有憋着壞呢！

　　“你别急，我跟李主任馬上過去看看。”苗書記應下，跟着趙暖月，趙暖陽一起來到村尾。

　　就聽到村尾裡面，李主任陰陽怪氣地說道：“你不讓我們去搜，明顯就是心虛。如果你們沒有藏私下，幹嘛心虛啊？”

　　“是啊。”王大膽也在那邊幸災樂禍，“要想證明你們的清白，那就讓我帶人看看，搜查之後，就知道你們有沒有藏私了。”

　　苗支書聽到這話，更加生氣。

　　就算人家藏了一點也是人之常情，村子裡其他人也不會把撿到的東西全部送上來，意思一下就行了，大家心知肚明，這王大膽，李會計至于把事情做得這麼絕嗎？

　　“楊光輝你們都是好樣的，值得表揚。”苗支書的聲音從外面傳過來，讓楊光輝心裡怒火少了一些，“李主任，你數數，這裡多少個鴨蛋，多少野鴨，做好登記，到年底都是可以領到錢的。”

　　一個治保主任，一個李會計，兩個人狼狽為奸，欺負人家幾個離鄉背井的小年輕！如果都是這樣，那以後他還怎麼管理這些城裡來的年輕人，怎麼管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