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身體肌肉還在遭受着重錘一般的痛楚,但他發覺自己可以慢慢睜開眼了。
睜開眼皮,他看到眼前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黑暗。
條件反射似的把電磁能量引入視覺神經,他的視野裡漸漸有了光亮,黑暗褪去,畫面變得清晰,他看到了狼狽不堪甚至扭曲變形的車廂,這讓他意識到自己還在車裡。
而且通過肩膀上傳來的觸感,他意識到自己是側躺着,姿勢特别别扭,在電流對肌肉反複刺激後,停頓了足足十分鐘,他才有力氣擡起胳膊抓住方向盤,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身子支撐起來,一屁股坐在了座椅上。
看向前方,秦羽發現悍馬車前擋風玻璃早已粉碎,金屬窗框已經顯現出蛛絲一樣的裂紋。
前面的發動機蓋子也被雷擊得翻倒過來,正好把他的視野給堵上了,費力轉動脖子,目光投向左手邊的側窗,那窗玻璃也炸得粉碎,手指輕觸,便嘩啦一聲落在了地面,腦袋從扭曲的門框中探出,他發現外界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這時,他的腦内還是一團漿糊,視野裡的景象也是斷斷續續的,于是他把電流彙聚到視神經。
腦袋中突然生出一種炸裂般的痛楚,讓他不得不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休息。
“我不是被圓桌議會的人抓走了嗎?
其他車輛也遭到雷擊了嗎?
為什麼我還在車裡?
現在我又是在哪?
”
車外刮來冷風,秦羽的肌膚起了雞皮疙瘩,他開始嘗試活動筋骨,檢查身體傷勢,同時思考着心中無數的疑問。
忽然想到李維斯應該也在車裡,秦羽向右手邊看去,隻見李維斯正昏迷不醒地歪靠在車門旁。
看着李維斯靠在車門上扭曲的姿态,顯然她已經被強大的雷擊給電暈了。
因為光線太暗,秦羽甚至不知道李維斯的生死,隻能看到李維斯披頭散發,遮住了她的冰冷面孔,而她身上的風衣卻完好無損,沒有任何破碎的痕迹。
随着體内電流不斷充盈,秦羽的體能漸漸複蘇,他的嗅覺也恢複了,這時他嗅到了一股強烈的皿腥味,看來是有人受傷流皿了,意識到問題所在,秦羽仔細查看了下自己的身體,衣服隻有少許剮蹭,自己體表一點外傷都沒有。
自己的身體沒有受傷,那車裡的皿腥味很顯然應該是李維斯身上發出的。
想到這,秦羽不禁長出一口氣。
不管李維斯的狀況,他大力地推開車門,車門斜着向外掉了出去,他準備出去透透氣。
費力地挪着屁股把大腿邁出車廂,當踩到外面的地面時,秦羽覺得腳底傳來一種踩在砂石上的痛感。
抓着車框,使足力氣,他把身子從車内拉了出來。
整個動作期間,他的腦袋始終發脹,視野也時有時無,等到在車外站直身體後,秦羽扶着車身,閉目凝神好好休息了下眼睛,随後将體内的電流通過經脈湧入雙眸,這才看清了外面的世界。
頭頂上是遼闊的夜空,一輪新月在薄雲下隐隐約約地閃現着,月光微弱,星星寥落。
借着淡淡的月光,他發現自己正站在一片極其空曠的大地之上。
光秃秃的沒有邊界,也沒有阻隔,四周好似永無盡頭的黑暗世界。
面對眼前的黑暗世界,秦羽瞬間産生了巨大的蒼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