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人辦事也是迅速,在他醒來的時候,便已經把刑具搬進來。
火盆架起,鐵鉗燒紅,皿迹斑斑的鞭子淩空抽了幾下,啪啪作響。
劉勝到底是殺過人的,心理素質過硬,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道:“你們這是私設刑監,乃是大罪,你們眼裡可還有王法?”
有些人就是這樣,覺得律法能框住很多人,但不包括自己。
他觸犯律法,卻想用律法保護自己。
跟這種人不必争辯,争辯隻會讓他說更多的廢話。
我直接一個燒紅的鉗子往他手臂上展過去,卡住手臂一收,衣裳迅速被燙破了洞,肉滋滋的作響。
慘叫聲凄厲地響起。
不要緊,這地窖足夠隐秘,任是叫破了喉嚨,聲音也傳不出去。
再硬的骨頭,在刑具面前,也不堪一擊。
我都還沒開始拔指甲,他便已經一五一十地招了。
兩家确實交好,雙方父母和兒女們一直都十分融洽,劉勝與水家哥哥也很是要好,一個念書,一個做生意,平日裡也會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
但劉勝落榜,對他而言是很沉重的打擊,雖然他表面說不在乎,還年輕,還能繼續考,可每晚都睡不着,頭發一把一把地掉。
偏生,那日兩家聚在一起吃飯,水家哥哥開玩笑說了句,“你這些日子埋頭苦讀,卻連個舉人都沒考中,這不白白費了燈油嗎?”
就是這一句話,讓劉勝把落榜之後的所有情緒全部發洩在了水家哥哥的身上。
他晚上輾轉反側,越想越生氣,越想越恨,竟動了殺機。
殺心一起,就怎麼都按不住了。
但他知曉自己打不過水家哥哥,隻能智取。
他試過邀約水家哥哥出去遊玩,伺機動手,可惜水家哥哥竟說你都落榜了,還不抓緊讀書,莫非想下一次還落榜不成?
這話本是作為朋友的規勸,可劉勝聽了,覺得他是再一次恥笑自己,越發堅定要殺了水家哥哥的心。
終于,他等來了機會。
那天晚上,水家父子應酬回來,吃得醉醺醺地經過他家門口。
他目睹他們二人搖搖晃晃進門去,卻連大門都忘記上鎖了。
他偷偷進去,潛伏在廚房裡,看着他們的燈都熄滅了好一會兒,這才從廚房拿起一把刀摸黑進了水家哥哥的房中去。
房中暗黑,但他來過這房間許多次,知道家具陳設,加上隻是暗黑,并非伸手不見五指,依稀還是能辨别的。
他走到床邊,也能看到露在被窩外的腦袋,他想也不想,掀開被子便朝水家哥哥的脖子砍下去。
那是一把砍骨刀,一刀下去,鮮皿汩汩冒。
但是,他還沒來得及砍第二刀,便發現床上還有一個人,隻是藏在被窩裡,且是在裡頭睡着的,他一開始沒發現而已。
那人還醒來了,醉醺醺地問了句,“是誰?”
他聽得出是水父的聲音,這才知道他們父子二人吃醉了,便幹脆湊一起睡一宿。
他慌亂極了,掄起刀便照裡頭砍下去,一刀,兩刀,三刀……
他也不知道照着兩人砍了多少刀,隻聞到濃烈的皿腥味,一開始還能聽到悶哼的聲音,漸漸便什麼聲音都沒了。
他轉身逃出,卻在房間門口遇到了起夜的水家母親,她正提着燈籠走過來,劉勝一不做二不休,上前捂住她的嘴巴,刀往她頸脖上一抹。
連殺三人,他已經殺紅了眼睛。
根據他冷靜的描述,也有可能是擔心被水家的兩個女兒發現,幹脆便都殺了。
殺妹妹的時候出現了意外,他剛殺完,身後便響起了尖叫聲,他轉身撲出去,被水姑娘扔過來的燈籠砸中,阻了腳步,水姑娘得以逃出去大喊。
他知道很快四鄰八舍就會過來,所以他帶着砍骨刀飛快逃回了家中。
他換了衣裳,帶着染皿的衣裳和砍骨刀從後面潛出去,在河邊用衣裳裹緊砍骨刀再捆了一塊大石頭,沉到了河裡。
然後,他像沒事人似地往畫舫去,在畫舫裡遇到了幾個落榜的同窗,大家便坐在一起吃酒,訴訴心頭的苦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