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辛,林國興到底要多少錢!”
郭麗平見浦應辛和林筱帆外出返回,馬上逮住了浦應辛。
“阿姨,還沒有明确數字呢,還在談。”
“你不要着急,我和筱帆先吃個飯。”
浦應辛把手搭在郭麗平肩膀輕聲寬慰她。
“你們吃你們的,我就在邊上問幾個問題。”
郭麗平端了把椅子,坐在了林筱帆和浦應辛身邊。
林筱帆剛打開桌子上的外賣,一看郭麗平這架勢,心裡有些壓抑。
“媽,還有時間的,你讓我和浦應辛先吃完飯再說好嗎?”
林筱帆用商量的語氣說道。
“你個死丫頭!吃飯重要還是林國興重要!”
“你以為應辛跟你一樣,吃飯時一說話就會噎嗎!你吃你的飯,我要和應辛說話!”
郭麗平眼睛一瞪,突然對林筱帆發起了飙。
“阿姨,你先平靜一下,筱帆下午還要談判,你們要相互理解,相互支持,不要幹擾對方心态。”
“寶貝,沒事,老公在。”
浦應辛目光溫和,先是勸說了急躁不安的郭麗平,然後又溫柔地安撫林筱帆。
林筱帆低着頭默默吃起了飯,不再說話。
她确實不能在這節骨眼上再跟郭麗平發生什麼龃唔,否則就便宜了林國興了。
“應辛,我跟你說,行不行!”
郭麗平急得坐立不安,直搓手。
林筱帆和浦應辛外出辦事的時候,她越想越不對勁。
她覺得浦應辛之所以在談養老的時候支開自己,肯定是要對林國興做大的妥協。
她不能接受,她越想越怕,越想越急躁。
“好,阿姨你說。”
浦應辛打開外賣,就像平常趕手術時那樣狼吞虎咽起來。
“筱帆身上已經背了個沉重的包袱,就是我郭麗平。”
“我直來直去,說難聽點,她這種情況在相親市場上,很多人看到她有我這個生病要花錢的媽,就不能接受。”
“我死了都比我活着好!”
郭麗平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閃淚光。
“除了我這個身體不好的媽,她還有個腦子有病的爸!随時随地都能賴上她。”
“筱帆如果現在答應給林國興錢,那也隻是一時的。林國興哪天把錢給龐薇薇花完了,他還能來再問筱帆要錢。”
“他到時候兩手一伸說自己沒錢活不下去了,筱帆怎麼辦!這一輩子要被林國興拖死!林國興隻有死了才行!”
“我和林國興應該生完這丫頭就把她送孤兒院去,我和林國興一起死了,這丫頭也解脫了。”
郭麗平痛心疾首地對着浦應辛訴說着她的憤怒和無奈。
她活了大半輩子才明白,一個人不是離了婚就能告别過去。
一旦有了孩子,這一輩子都要跟對方牽扯不清。如果遇到個人渣,不止毀了自己,也毀了孩子。
浦應辛安安靜靜地聽着,一言不發。
他知道此時此刻自己說任何話都于事無補,他隻有當好一個垃圾桶,接收郭麗平所有的負面情緒。
“應辛,你聽到了嗎?不能給林國興這畜生一筆錢的!”
郭麗平見浦應辛沒有回應,輕輕敲了下桌子。
“阿姨,你放心,簽最終協議的時候,你也會在場。你不滿意,筱帆可以不簽。”
浦應辛沒有和郭麗平繼續詳細論述這個問題。
他要的不是說服誰,他要的是一個對林筱帆有利的結果。
北京時間下午一點,郭麗平再一次被單獨隔絕在外,其他人進入了談判。
“筱帆,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林國興瞟了林筱帆一眼,語氣有點不耐煩。
“贍養費我隻能按照法律規定的标準來支付,我們約定金額,我每個月會打錢給你。”
“對于你在永佳的股份損失,我們另外簽一份協議,我做出部分補償,也是每個月打款給你,用于你的生活,讓你老有所養……”
林筱帆用平靜的口吻,不急不緩地說着自己的方案。
“你閉嘴!你每個月給我點錢,釣着我是嗎?哪天不高興了就不付了,我追着你滿世界打官司對嗎!”
“真是個狼子野心的東西,把我騙到談判桌上來,一套套的手段等着我呢!”
林國興沒聽完林筱帆的方案就氣得暴跳如雷,額頭青筋直冒,咣咣咣地拍起了桌子。
“除了每個月約定的固定贍養費。如果有額外的緊急情況支出……”
林筱帆沒有受林國興的影響,試圖把後文說完。
“閉嘴!白日做夢!”
“這個協議我不會簽!簽了也沒用!”
“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後面是不是贍養費和永佳的補償金都拿不到了!”
林國興用手指着林筱帆,氣急敗壞地站了起來。
“坐下!”
浦應辛用充滿壓迫感的聲調喝止了林國興,眼神裡透出了一股肅殺之氣。
林筱帆怔怔地看着眼前兩個男人,心裡五味雜陳。
她的親生父親正兇神惡煞地借着談判,詛咒自己出意外、有個三長兩短。
而另一個男人立刻像騎士一般,舉着盾牌擋到了自己身前,護自己周全。
“寶貝~跟我回家!”
浦應辛起身溫柔地摟住了正在出神的林筱帆。
他知道這個女人的心再一次被親生父親碾了一遍。
“某律師,不需要談了。”
浦應辛神情嚴肅,語調凜冽,給了自己的律師一個眼神。
随即摟着林筱帆向着會議室的門走去。
“浦先生…林先生的擔憂也是法律上需要考慮的細節…并非…”
林國興的律師見狀馬上打圓場。
“是嗎?那你們考慮細節的時候,為什麼林先生不評估一下自己的壽命?”
浦應辛用一種譏諷的語氣回敬了林國興的律師。
說罷,浦應辛就拉開了會議室的門,帶着林筱帆走了出去。
“啊!怎麼這麼快就談完了?”
坐在外面的郭麗平大吃一驚,從椅子上一躍而起,沖到了兩個年輕人面前。
“阿姨,我們回家再說。”
浦應辛用溫暖的眼神看着這母女倆,一左一右挽着她們的肩膀,向着停車場走去。
會議室裡的林國興頓時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