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孫清彥道别後,林筱帆一看時間尚早,她既沒有回公司,也沒有回家。
她去超市買了點烘焙材料,就偷偷跑去了浦應辛家裡,她想利用這一點點自己可以支配的時間去做份點心。
她知道時間緊迫自己做不了更複雜的烘焙,她還要趕回麗園弄陪郭麗平吃晚飯,她隻能力所能及給心愛的男人做一盤蛋撻。
她思念這個男人,惦記這個男人,她不知道自己可以為這個男人做什麼。
她不知道如何才能表達自己的思念、感恩和愛。
她一個人在導台上打蛋,仔仔細細過篩,又将煉乳、淡奶油和細砂糖打發均勻。
一次次,一遍遍,就像在做一個藝術品。
她把所有的情感都寄托在這份食物上,希望能借此給這個男人帶來些許慰藉。
随着烤箱發出“叮”地一聲,林筱帆烤好了一盤金燦燦的蛋撻,她把蛋撻在盤子裡擺成了一顆愛心的形狀,放在了保溫闆上。
她叮囑家政阿姨不要告訴浦應辛自己來過,然後就匆匆返回了自己的家。
浦應辛因為當天手術很多,回家已經很晚。
他饑腸辘辘,一推開門就聞到了家裡有一股甜甜的奶香味。
他心裡立刻動了一下,這是多麼熟悉的香味。
他知道自己心愛的女人喜歡吃甜食,最愛這種味道。
燈亮起的那一刻,他看到了餐桌上那顆用蛋撻擺放好的金色的心,是那麼奪目,那麼動人。
他放下包,坐到了餐桌邊,輕輕拿起了一個蛋撻仔細欣賞。
他安安靜靜吃了起來,一口又一口,一個又一個。
此刻,他覺得與這盤蛋撻相比,任何山珍海味都不過如此。
這些蛋撻深深地甜進了他的心裡,替他卸下了滿身疲憊。
他感受到這個女人心底的無限溫柔和堅定的愛。
“小傻瓜。
”
浦應辛呢喃了一句,眼眶濕潤。
他轉頭環顧四周,放佛看到了林筱帆在衛生間吹頭發,在更衣室裡換衣服,在客廳裡蹦蹦跳跳,在卧室裡哈哈大笑。
他知道終有一天這個女人還會回來,而自己需要靜靜等待。
【老婆,蛋撻我吃光了,真好吃。
我的胃飽了,我的心也滿了。
謝謝你的愛!
我愛你!
】
浦應辛給林筱帆發去了信息,他特地沒有打電話發語音。
他知道此時無聲勝有聲。
看到浦應辛的信息後,林筱帆開心得整個人都如鮮花綻放了一般。
她知道這個男人懂自己。
這種良性的互動,在漫長的分别裡,滋養了他們。
他們都深知,那個人一直在自己身邊不遠處,靜靜等待,默默守護。
兩天後,郭麗平在護工的陪同下,再一次去醫院維護植入在皮膚下的輸液港。
這一次,她讓護工把她帶去新院做維護,她算好了浦應辛門診的時間。
對此,林筱帆并不知情,她同意了讓護工帶郭麗平去醫院,她并不知道郭麗平沒有像以往一樣去老院,而是跑去了新院。
“看到那個輪椅上的人沒,那是郭麗平。
”
“郭麗平?
浦應辛前女友的媽?
”
“對,就是她。
”
“她來幹什麼呀?
她女兒和浦應辛到底分沒分啊?
”
“有說分了,也有說前陣子還在急診中心摟摟抱抱的。
”
“今天有戲看了。
”
泌尿外科的護士們一陣竊竊私語。
等浦應辛看完最後一個病人,郭麗平趁着診室門打開的一刹那,從輪椅上一個起身,擠了進去。
她讓護工留在了外面。
“阿姨,你怎麼來了?
”
浦應辛看到郭麗平突然出現在自己診室非常震驚。
“我來親口問你幾個問題,你要和我說實話。
”
郭麗平開門見山,沒有一句寒暄。
浦應辛馬上扶她坐下,自己也端了張椅子坐在對面。
“你可以喊我去你那,不用自己親自趕過來,春天傳染病比較多。
”
浦應辛微笑着關心了她。
郭麗平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隻有自己在醫院裡找浦應辛,才能給他施壓。
“自從上次我們聊完後,你還有沒有見筱帆?
”
郭麗平盯着浦應辛的眼睛。
“沒見過。
”
浦應辛如實回答。
“你們還在不在聯系?
”
郭麗平目露兇光,直勾勾地看着浦應辛。
浦應辛非常快速地厘清了思路,他意識到今天郭麗平主動找上自己似乎不一般。
他聯想到幾天前林筱帆給自己打得那個電話,他想到了這事或許和林國興有關。
“在聯系,溝通過筱帆爸爸曾經來過我門診。
”
浦應辛非常機智地直接說出了林國興,也聰明地回避了自己和林筱帆藕斷絲連的事實。
“啊!
”
郭麗平長歎一聲,似乎被打了一拳那般。
“林夕妍每次都陪着林國興來的嗎?
”
郭麗平用手撐着自己的大腿,仿佛承受了極大的心理創傷。
“是的。
”
浦應辛敏銳地發現了她的情緒變化。
“阿姨,你的左手不可以這樣支撐,會加重它的水腫。
”
浦應辛邊說邊伸出手把郭麗平的左手平放在辦公桌上。
郭麗平怔怔地看着浦應辛,一句話都沒說。
片刻後,她起身告别。
“走了,再見!
”
郭麗平拉開診室門,離開了診室,隻留給浦應辛一個滄桑的背影。
浦應辛立刻也離開了診室,他要打電話馬上把這事告訴林筱帆。
“啊呀,就這麼走了?
沒吵架?
”
“不知道哇,我看浦應辛臉色也很正常。
”
“浦應辛攤上了個什麼人。
”
“據說是王主任做的媒,腸子都悔青了。
”
護士們在一起交頭接耳,聊得那叫個熱鬧。
林筱帆在地鐵上接到浦應辛電話後,吓得魂飛魄散,馬上中途下車,打了個出租車回家。
“媽,你為什麼要去醫院找浦應辛!
”
林筱帆一回家,就怒氣沖沖沖進了郭麗平的卧室。
她覺得這是自己的底線,自己什麼都可以忍,這事不行。
“怎麼了?
林國興都能去找他看個病,我不能去?
”
郭麗平瞪着眼睛,把傘往地上重重一敲。
“這事跟浦應辛沒關系。
他沒辦法選病人,就算是個殺人犯送到他那,他也隻能看啊!
”
林筱帆急得口不擇言。
“跟浦應辛沒關,但跟你有關!
跟我有關!
你什麼時候能長個腦子!
”
郭麗平頓時呼吸急促,大口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