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鴻遠驚駭的目光中,小蝶伸手揭掉了他的氧氣罩……
林鴻遠很快就臉色漲紅,呼吸受阻,開始難受起來。
小蝶冷漠地望着他,嘴角漸漸地含着幾許笑意。
林鴻遠呼吸逐漸急促,擡起手顫顫巍巍地要把氧氣罩放在口鼻上,幾番努力之下,在林鴻遠即将如願的時候,小蝶從他手裡拿開了氧氣罩。
林鴻遠心裡恨極了,此時他已經意識到對方是來要他命的人!
“是……許……宜芳……讓你來的?
”林鴻遠艱難地從嗓子眼擠出這句話來。
許宜芳要他的命,他沒死,所以許宜芳又找來人害他性命!
“許宜芳已經死了,你命大活了下來。
”小蝶淡淡地說道。
林鴻遠神色扭曲,并不怎麼相信她的話。
“認不出來了嗎?
”小蝶看着他狼狽的樣子,露出一抹嘲弄的笑。
林鴻遠死死盯着小蝶,在身體的抽搐中,腦海裡陡然閃過一個女孩的臉。
“花……蝶……”林鴻遠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花蝶看着他遭罪,看着他抽搐,看着他痛苦的一點點地不再動彈。
再等了三分鐘,花蝶上前确認了林鴻遠沒有呼吸之後,才将氧氣罩給他戴上了。
許雁飛一覺到天亮才發現他爸已經去了。
林芷筠來的時候,沒讓衛冕一起上來,讓他在車裡等她。
許雁飛看到林芷筠過來,哭得渾身發顫,昨天他媽死了,今天他爸死了……
林芷筠摘下了墨鏡,神色平靜地将許雁飛抱在了懷裡。
許雁飛在林芷筠懷裡哭了很久,把林芷筠的衣服哭濕了一大片。
“姐……”許雁飛抽噎個不停,“我沒有爸媽了……”
“你不還有我嗎?
還有你姐夫。
”林芷筠說道。
許雁飛忍着悲痛,“你要去看看爸嗎?
”
林芷筠點了點頭,進了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林鴻遠毫無生氣,臉上是一種不正常的慘白。
前世,她死的時候林鴻遠都沒死,許家人也活得好好的,事業也洗得很白。
如今,一切如過眼雲煙。
林芷筠在病房裡待了幾分鐘就離開了。
臨走前,林芷筠告訴許雁飛,林鴻遠的葬禮,她會參加的。
出了住院部,林芷筠深吸一口氣,過去的陰影似乎真的遠離了。
“抱歉!
”林芷筠不小心撞到了拐彎過來的護士,将對方手裡托盤上的東西也都撞到了地上。
“沒關系。
”花蝶自己也有責任,走得過快,沒發現前面有人。
林芷筠蹲下來幫着對方一起把摔下來的東西收拾好。
“謝謝。
”花蝶起身道謝。
對方戴着口罩,林芷筠也沒注意她的相貌,提醒了一句有些擔心要重新消毒,然後離開。
花蝶走了幾步,又回頭看向林芷筠的背影,眼裡點點笑意,希望下一次,她能認出來她是誰。
林芷筠回去後,将林鴻遠出事的事告訴了家裡人。
段月華臉色有些變化,私下将女兒找到房裡,把她見過許宜芳的事情告訴了她。
林鴻遠離開段家之後沒多久,段月華就接到了許宜芳的電話,兩人見了一面。
許宜芳早已不再是幾年前段月華初見時的樣子,段月華身患絕症,卻因為有個好女兒,日子過得許宜芳好多了。
許宜芳以前很計較段月華過得比她好,也很計較段月華的孩子比她的孩子強。
她自覺比段月華出色,林鴻遠抛棄段月華,選擇她,沒有選錯。
這些念頭在許家兄弟接連去世之後也淡了。
許宜芳這些年,以前靠着丈夫,過着體面的生活,後來靠着兄弟過着富裕的生活,到現在丈夫廢了,兄弟沒了,她自己也沒有養活自己的本事。
“她問我是不是不想要林鴻遠再來找我……”段月華剛被林鴻遠糾纏過,她當然是非常不願意林鴻遠再來糾纏她和女兒。
林鴻遠占着身份的便利,如果他執意不要臉面的糾纏她們,段月華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花國在幾千年的儒家思想教化下,早已經把孝這個字刻進了花國的文化皿脈裡,一個對殘廢生父無情的人,是會被人共同唾棄的。
“她答應幫我解決林鴻遠的事,讓林鴻遠不會再去糾纏我,唯一的條件就是讓我們幫助照顧她的兒子許雁飛,雁飛改姓了,改成姓許了。
”段月華唏噓地說道。
“我當時太煩林鴻遠了,所以就答應了,但我不知道她是要和林鴻遠同歸于盡!
”段月華心裡沉重,她以為許宜芳是想讓她女兒在經濟或者其他方面多幫助一下許雁飛,她哪裡能想到許宜芳能做出這麼瘋狂的事。
段月華心裡五味雜陳,非常有壓力,如果她不答應,許宜芳是不是就不會做出這種同歸于盡的事情?
“媽,許宜芳是走投無路了,即便沒有你的事,她也不會放過林鴻遠。
”林芷筠安撫她。
“雁飛我也會好好照顧。
”
“你問問雁飛願意不願意到我們家來生活。
”段月華心裡還是有些不自在,想在雁飛身上彌補一些,這樣她也能好過一些。
林芷筠點頭,“我會去問問。
”
林鴻遠葬禮上,林父和林母也都在,林母沒想到自己前腳走,兒子後腳就沒了。
許宜芳這個殺千刀的女人,簡直比毒蜘蛛還毒!
她自己不想活了,還要拖着她兒子一起死!
葬禮上,也隻有林母和許雁飛是真心在為林鴻遠傷心落淚。
“芷筠……”林母紅腫着雙眼,抓着林芷筠的手,“你答應我,不要改姓,我知道你爸對不起你們母女,他也有報應了……”
林母被林雁飛改姓的事情,害怕林芷筠跟林雁飛一樣改姓,怕林芷筠會姓段。
“奶奶,我不會改姓。
”林芷筠要是想改姓早就改姓了。
她不改姓也不是因為林鴻遠,而是她已經習慣了,她姓林,林芷筠的林,不是林鴻遠的林。
林母喜極而泣,以為林芷筠不改姓是原諒了林鴻遠,抓着林芷筠的手,不舍得放下去,“不改姓就好!
不改姓就好!
”
林鴻遠和許宜芳死前是離婚的,林鴻遠又是死在許宜芳的手裡,因此兩人的葬禮也不會一起辦,真要一起辦,林母肯定要發瘋。
許雁飛作為兩人的兒子,他要給兩人分别守靈。
葬禮後,許雁飛瘦的有些脫了相。
許大太太心疼地給他炖湯,讓他補補身體。
許昌現在回了許家,但是許光耀沒有回來,因此許大太太将心思都放在了已經改姓的許雁飛身上。
林芷筠為了讓她媽心裡壓力小一些,親自去了許家。
許家沒人歡迎林芷筠,許大太太更是恨毒了林芷筠,但她也不敢将人趕出去。
因為她前腳把林芷筠趕出去,後腳許昌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你來招呼她!
”許大太太眼不見為淨,直接回房了。
被點名了的許雁晚隻能出面招待林芷筠。
待客用的瓜子點心都拿出來了,許雁晚還給林芷筠泡了一杯濃茶。
林芷筠的眼神一直落在許雁晚的身上,“聽說你也進了京大的醫學院?
”
“嗯……你在京大醫學院,我媽也希望我能進去,不想我比你差。
”許雁晚在林鴻遠夫妻死了之後,就開始說話了。
許家人看在許宜芳已死了,看在許雁飛改姓的份上,沒有将人趕出去。
許雁晚不喜歡林芷筠,暫時也不敢對林芷筠做什麼,否則許昌會要了她的命。
“不過你現在都要出國留學了,比我強多了,如果我媽還在,可能又要生氣了。
”許雁晚自嘲的說道。
“你這次來是有什麼事找雁飛?
”許雁晚主動提及。
“我媽讓我來問問雁飛願意不願意去我家生活。
”林芷筠即将出國留學,雁飛留在她媽身邊,也算是有個伴。
許雁晚有些驚訝,“你願意讓雁飛去你家?
”
“我要是不願意,也不會過來。
”林芷筠說道。
“我以為你即便不讨厭雁飛,也不會願意把他養在家裡。
”許雁晚有些遺憾地說道。
林芷筠對林鴻遠沒有了孺慕之情,自然也不會記恨許雁飛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隻要她媽願意,領養許雁飛,她是無所謂的。
“林雁晚,你還記三年前的時候,你告訴我你最喜歡的男孩子是誰嗎?
”林芷筠冷不丁的問道。
“啊?
”許雁晚驚訝林芷筠會問她這樣的問題,她仔細尋找着在梅隴市時期的記憶。
這一找,許雁晚發現那時期的‘她’還真是放蕩不堪……
“沐川。
”許雁晚說道。
那時候,明面上許雁晚隻有沐川這一個對象。
“沐川也在京都上大學,你們後來有見過嗎?
”林芷筠看似随口的問道。
“沒有。
”許雁晚搖頭。
“也沒去找過沈向南?
”林芷筠挑眉。
許雁晚還是搖搖頭。
“姐!
”許雁飛回來時看到林芷筠,有些意外。
林芷筠沒再繼續問下去,等許雁飛過來,問了他的想法。
許雁飛從來沒有想過段姨會願意收養他,“……姐……段姨真的願意收養我嗎?
”
“隻要你願意。
”林芷筠說道。
許雁飛很激動,心裡也很願意,但他現在戶口在許家,舅媽她們肯定不願意。
“如果你願意,就去找表哥,舅媽她們也會聽表哥的話。
”許雁晚出主意道。
許雁飛心裡湧出喜意,又有些遲疑,“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媽會不會不高興?
”
“這事其實也是你媽提起來的。
”林芷筠沒有隐瞞,将許宜芳死之前跟她媽見過的事情告訴了許雁飛。
這事還要看許雁飛怎麼想了,往好處想,還是往壞處想。
往好處想,許雁飛一直覺得許宜芳不在意他這個兒子,現在許宜芳為了他跟段月華低頭,拿命給他換一個保證,誰能說許宜芳不愛許雁飛?
往壞處想,許雁飛可能會把許宜芳的死遷怒到段月華的身上。
許雁飛哭了起來。
“你做什麼選擇,你媽媽都不會怪你。
”林芷筠看在許雁飛的份上,替許宜芳說了幾句話。
“你現在姓許,許家雖然破産了,但又許昌在,日子也不會太差。
你去我家,我媽性格本來就好,再加上她覺得在你媽的事情上,她是有點責任的,所以你去我家,她肯定也會對你好。
”
在許宜芳死後,許雁飛感受到了她的母愛,哭的停不下來。
林芷筠看向許雁晚,許宜芳對于她,沒有任何安排。
“我比雁飛大的多,我已經自立了,不需要媽操心我的事。
”許雁晚說道。
林芷筠可有可無的點了點頭。
“給你三天時間,你好好想想吧!
想好了,你舅媽這邊,我來說。
”林芷筠離開的時候,摸了摸許雁飛的頭發。
對比前世的林雁飛,現在的許雁飛乖的讓林芷筠都有點心疼。
所以,如果許雁飛真願意來段家,她也會對他好的。
林芷筠回去後,衛冕還在公司忙。
“我懷疑許雁晚是方琦。
”林芷筠跟未冕說道。
“許宜芳的偏心,許雁晚不在意,以我對她的了解,這很不正常。
”林芷筠說出一個疑點來。
“以許雁晚的行事手段,在京都她混的不怎麼樣的前提下,她不可能不去找沐川和沈向南聯絡青梅竹馬的感情。
”林芷筠又說出一個疑點。
“再有她的記憶也有問題……”林芷筠将自己的懷疑說給未冕聽,“許雁晚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她最喜歡的男孩是誰,即便說了,這個男孩也不會是沐川。
”
“你分析的有道理。
”未冕認同她的想法。
林芷筠神色複雜,“如果真是方琦,她身上的光腦出問題,沒有了特殊的能力,現在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
林芷筠還想到了當初方琦對衛冕不依不饒的糾纏,拿命威脅她舅舅要嫁給衛冕。
現在的許雁晚,林芷筠暫時沒發現她對衛冕的企圖。
“你不用想太多,她不是許雁晚,就在衛冕的獵殺範圍内。
”未冕說道。
林芷筠沒有反對,方琦手裡有不少人命,死了也不可惜。
她發現那些人都不拿人命當回事,這些人是主腦的人,由此可見主腦對人類的态度,這讓她對主腦十分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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