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2章 等待……
長坪村。
楊華忠套了馬車,換了衣裳,跟王洪濤一塊兒趕車馬車往鎮上去接。
王栓子放心不下,也想要同去,被楊華忠強行攔下。
“三哥你就讓我去吧,我一個人在心裡沒法安生……“
“萬萬不行,栓子你這身體經不住折騰,外面天寒地凍。
“
“三哥,我見不着梅兒和我爹,我在家裡也是折騰啊,讓我同去吧,我坐車廂裡不冷。
“
“我說不行就不行,這事兒開不得玩笑!
“
“三哥,我求你了!
“王栓子恨不得給楊華忠跪下,被王洪濤還有楊若晴拉住。
“栓子你今個咋啦?
咋忒倔呢?
一切聽你三哥的安排!
“王洪濤大聲說。
楊若晴也勸說:“姑父你的心情我們理解,你理性點兒啊,這耽誤的功夫我爹他們能趕裡把地了。
你再這樣耽誤下去,指不定得後半夜才能把人帶回來。
“
最終還是楊若晴的話起了作用,王栓子終于不堅持了,跟着一塊兒到了院子門口送楊華忠和王洪濤的馬車遠去,王栓子站在原地搖搖晃晃,仿佛随時都要倒地的樣子。
這可把孫氏給吓壞了,可她作為嫂子,又不太好過來扶他。
幸好楊若晴在,她跟王栓子隔了輩分,直接過來扶住他往堂屋裡走:“姑父,你先别回家去了,就在我爹家等着,待會我姑他們回來了你也好第一時間看到。
“
王栓子擺擺手:“不用了,我還是回自己家去吧……“
三哥去鎮上了,家裡就三嫂。
原本丈母娘也在三哥家住,這不,昨日跟梅兒吵了一架後丈母娘搬回老宅去住去了,不是王栓子今夜過來還不知道,丈母娘搬去老宅,就是為了躲開梅兒。
所以今夜自己是萬萬不能待在這裡等的,不方便。
“姑父,你就留在這裡等吧,沒啥不方便的,我也在呢,還有我娘,咱仨一塊兒等。
“
王栓子這才留了下來。
孫氏把暖桶裡面的火勢撥拉旺盛,楊若晴扶着王栓子坐了進去,再在外面蓋上東西,王栓子剛坐進去沒一會兒就感覺手腳的皿液都重新開始流淌了,渾身暖洋洋的。
孫氏坐在不遠處的一隻船型暖桶裡,手裡拿着針線活在坐。
楊若晴坐在她的船尾,手裡捧着一碗茶,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
主要都是王栓子和孫氏在說話,說的話題都是關于楊華梅他們為啥遲遲沒回家的各種猜測。
王栓子是一百種擔心,總是忍不住往最壞的方面去想,孫氏大多數時候都在安慰他。
外面北風呼嘯,不知誰家的狗多嘴,總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叫喚幾聲,每一次叫喚的時候都會引起附近其他狗們的附庸,由點成線,最後狗吠聲連成了面,楊若晴忍不住推門去外面張望了一陣,回來的時候狗吠聲停了,她兩手一攤,對王栓子和孫氏說:“八成是村裡有夜歸的人,不是我爹他們。
“
王栓子眼中的光芒便再次弱下去,依偎進暖桶裡繼續等待。
“晴兒,現在約莫幾更天了?
“
過了好一陣之後,王栓子突然問。
楊若晴看了眼桌上的沙漏,說:“快二更天了。
“
王栓子掰着手指頭算了下又道:“三哥他們都了快三個時辰了,還沒回來,會不會路上遇到壞人了?
“
楊若晴笑了笑,“咱這一片民風還算淳樸,此去清水鎮路途也不遠,沿路都是村莊田地,頂多經過一片小樹林,照理很安全的。
“
王栓子點點頭,隻要是楊若晴說了安全,他就覺得踏實。
“晴兒,叫你娘回屋睡覺去吧。
“他又道。
楊若晴一看,自家老娘正在那跟雞啄米似的打瞌睡呢。
楊若晴笑了笑,“不用叫,叫了她也不會回屋的,就這樣吧。
“
暖桶裡暖和,不會凍到,而且曆來的經驗,這樣的夜飯但凡楊華忠沒回來,孫氏是斷然不會獨自回屋睡覺的,她肯定得等,哪怕邊打瞌睡邊等……
王栓子也笑了笑,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樣的,親人在外面,自己哪有心思睡哦。
“屋頂是啥聲響?
“王栓子又問。
楊若晴擡頭仔細分辨了下。
呼嘯的北風中好像有樹葉輕飄飄的落在瓦礫上,無聲無息。
“我看看去。
“她再一次跳下月亮船暖桶拉開屋門去了外面。
屋外北風呼嘯,吹得門楣下的燈籠瘋狂擺動。
脖子裡突然一陣涼意,帶着些許濕漉。
她伸手,一片晶瑩的雪花從天而降落在她的掌心,瞬間便融為一抹水痕。
地面,樹梢,尚未見白,看來這雪也是剛剛才下。
今冬的第一場雪就在這樣的一個冬夜裡悄然而至。
“姑父,是外面下雪了。
“
攜着一身寒氣回到屋裡,楊若晴搓着手跟王栓子那說。
不知為何,不管在什麼年紀,冬天下雪的時候心情總會莫名的小激動。
盡管今夜這樣的氛圍下不适合,但楊若晴心中還是暗暗的雀躍。
聽到下雪,王栓子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下雪了?
不曉得大不大,我也看看去。
“
他下了暖桶往外走,響動驚到了那邊的孫氏,孫氏打了個激靈睜開眼,聽到門的響動下意識問:“是不是他們回來了?
“
“還沒呢,是外面下雪了。
“楊若晴說。
孫氏于是也打了個呵欠下了暖桶往外走。
三人站在屋檐底下看雪。
雪的勢頭不是很大,輕飄飄的旋轉着落下,剛剛沾到地面就融化了,院子裡的青石闆上濕漉漉一片,不過,樹梢上卻漸漸的見白了。
“這年老爺可真準啊,我記得去年好像也是臘八節前後下了一場雪,臘月下了雪,正月便幹幹淨淨的走親訪友了。
臘月陽光普照,正月搞不好就是雨雪封門。
“
孫氏搓着手,說着莊戶人家的諺語。
楊若晴微笑着聽着,有時候還真别小看了這些諺語,還蠻靈驗的。
畢竟這是莊稼人一輩輩跟自然界打交道的過沉重摸索出來的規律,用此來規劃農活,趨利避害,再一輩輩交口相傳,勞動人民的智慧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