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風摻雜着冬末的涼意,不過高銘喝了酒,臉頰發熱,涼風一吹,反而很惬意。
剛才花榮代他喝酒,為他解圍,就是怕他跟魯智深在一起喝壞了身體,高銘忍不住對着花榮耳畔輕聲道:“剛才謝謝。
”
“你以後少搭理他們,我看他們喝酒沒個輕重。
”
魯智深和武松的酒量,放眼整個梁山恐怕都沒對手,高銘笑道:“我之前在東京沒少應酬,酒量也不錯……”
花榮故意道:“既然你酒量好,你就自己走回去吧,我不背你了。
”
“别啊!
”高銘一下子緊張起來,摟住花榮不放,哼唧道:“我走不了,真的。
”
花榮嘴角偷偷翹起,笑着繼續背高銘。
于是高銘又雙叒在酒後被花榮送回到了休息的地方,高銘一挨着床,就笑道:“花榮,你說我怎麼也做頭領了呢?
我做了頭領算怎麼回事?
”
想到他高衙内竟然成了梁山頭領之一,說不定以後還能混到排名,高銘就想笑。
梁山排名真是被他禍害得不輕。
花榮道:“魯智深武松楊志實力不容小觑,晁蓋有意擡舉你的地位,拉攏他們,也能讓我高興,何樂不為。
”親自擰了毛巾遞給高銘,“别笑了,擦擦臉,醒醒酒。
”
高銘的笑點沒法跟花榮分享,假如等其餘的好漢都聚到梁山,而他那時還沒下山,是不是排座次的時候,他也能在天罡或者地煞有一席之地?
他記得花榮是天英星,他高衙内他會是什麼星呢?
竟然有點小小的期待。
花榮見他一個勁兒的抿嘴樂,也不知道在笑什麼,就以為他喝多了,遞過去的手巾高銘也不接,幹脆坐到高銘身邊,一手攬過他的肩膀,一手替他簡單擦了擦臉。
高銘醉酒,眼尾泛紅,呆怔怔的看花榮,“……花榮……”
花榮也看他,“什麼?
”
“你真好……”
他這感想是由衷而發的,花榮這人,作為朋友太合格了,又義氣又體貼。
誰知道花榮聽了這句誇獎,愣了下,随即耳根一熱,将手巾塞到高銘手裡,“有功夫貧嘴不如自己擦臉!
”
“……”高銘将手巾團成一團,像個兔子似的捧在手裡,然後低頭對手巾道:“你看,花榮被誇得不好意思了。
”說完,見花榮拿眼睛觑他,咯咯笑了兩聲,将毛巾撇到一旁,乖巧的躺到床上,“不開玩笑了,我要睡了。
”一翻身,臉朝向床裡。
高銘眼睛感到光線暗下來,一回頭,見花榮正給他放床幔,于是真情實感的道:“你真的太好了,真的。
”
“廢話多!
趕緊睡吧你!
”花榮将帳子給他拉上,但是一轉頭,想起高銘的話,嘴角忍不住浮起笑意。
高銘一覺睡到第二天早晨,不見花榮,出門問小喽啰,得知去校場了,高銘自個吃了早飯去抄事房。
他升為頭領待遇水漲船高,不用再蹭花榮的吃喝,還可以單獨分一個小院,但是高銘拒絕了梁山的福利,倒不是替山寨着想,實在是他沒膽子晚上自己住,二龍山的不說,桃花山的小霸王周通可不是啥好人,山寨裡多得是殺人不眨眼的人物,他可不敢自己住。
對山寨來說,不住更好,正好住房緊缺,願意和花榮住在一起就住吧。
之後的日子,每天都差不多,漸漸的,高銘居然有種他和花榮兩個上班族,合租同居的感覺,白天各自做事,晚上回來吐槽山寨的破事,睡一覺,第二天又都出發。
不過,在這安逸的氛圍中,他們都注意着山寨的整體動向,比如二龍山和桃花山到梁山,根本原因是他爹高俅發兵攻打青州,整個青州的山頭都待不下去,紛紛跑來梁山來避難。
高銘最近與花榮還有秦明的會議中,三人都對這件事很是期待,期盼王師的到來。
秦明感覺生活有奔頭了,每天神采奕奕的,就等着官軍來剿滅梁山,然後在高衙内的作證下,洗清嫌疑,重新過上正常日子。
三人決定暫時什麼都不做,等着太尉來兵。
如此過了小半個月,梁山上來了個人,不是别人正是戴宗,江州牢城營的副獄長,特長是特能跑。
這次來不為别的,是求梁山救宋江。
原來宋江回到郓城老家,發現老爹病故是假的,隻是想騙他回家。
不過他弟弟宋清替他去江州坐牢倒是真的。
因為閻婆惜那事,知縣抓不到人,幹脆叫他弟弟代替他刺配了,本來是要抓他爹的,但宋太公狡猾的提前跟宋江簽訂了一份将宋江逐出家門的文書。
反正江州是風景名城,宋清去了也不遭遇,就大筆一揮這麼辦了。
宋江為了救弟弟千裡奔赴江州城,一路上也遇到許多好漢。
但不巧,剛到江州不久,宋江勾結清風山和梁山強盜的緝捕公文就到了,江州知府蔡德章眼疾手快,即刻把宋江扣押,打算砍了,把腦袋送給高俅。
于是戴宗便跑來梁山救援,晁蓋聽聞此事,當即召開頭領大會,商議對策。
作為新升任的頭領,高銘也有資格開會了,雖然交椅位置靠後,但好歹有資格出席,算是個小高層了。
晁蓋和吳用的想法是,救肯定要救的,但怎麼救?
魯智深與宋江沒有交情,但武松和宋江之間卻有些恩情,他當即道:“這個不勞晁蓋哥哥,給我些人馬,我下山救宋公明哥哥回來!
”
高銘心想,江州又不是紙糊的。
沒想到武松的話,竟然得到了晁蓋的贊同,“武頭領說得不錯,我要去救我兄弟,這就點齊兵馬,去江州救人!
”
高銘暗暗咧嘴,我看你不是想救宋江,而是想弄死他吧,點齊兵馬下山救人,江州得到信,還不把宋江直接砍了,诶,難道這就是你的目的?
高銘盤點了下目前梁山的局勢,肯定想讓宋江死的有秦明花榮,想救宋江的是武松,剩下的都不清楚立場。
但是晁蓋和吳用,說想救宋江,他是不信的,梁山本來偏安一隅挺好的,結果因為宋江,現在朝廷發了大軍攻打,現在自家麻煩還沒解決,再跑到江州救人,怕是整個家當都要賠光。
但是不救,肯定是不行的,人家戴宗等回信兒呢,而且如果不救,說出去不好聽,以後在江湖沒法混。
人家宋江,江湖上都知道在放跑晁蓋和吳用身上有功勞,不救的話,以後受人嗤笑,沒法立足了。
雖然大家都是随時可以翻臉不認人當強盜,但大家都不希望大哥是這樣的人,這樣的人做大哥沒人追随。
高銘見花榮和秦明都一臉置身事外的表情,他也不說話,暫時先看熱鬧。
吳用一聽晁蓋的話,心裡搖頭,派兵去打江州,的确可以讓宋江送命,但未免又引起了朝廷的注意,這就不好了,還是他來想辦法吧。
“不如這樣,我知道有兩個能人,一個叫蕭讓,人稱聖手書生,能寫百家字體,朝中達官貴人的筆迹都模仿得以假亂真,另一人叫做金大堅,能刻百家圖章。
請這兩人上山,僞造一封高俅的書信,叫江州先不要宋公明哥哥的性命,押送上京,這樣咱們在路上劫囚,将哥哥救上梁山,共赴大義。
”
高銘暗暗吃驚,原來蕭讓金大堅連他爹的字體和圖章都能模仿嗎?
晁蓋擔心的看向吳用,“這确實能行嗎?
”萬一真把人救了呢?
吳用輕搖扇子,“哥哥放心,萬無一失。
”
高銘心想這離夏天還早呢,你搖扇子有點早吧。
主意想出來了,立刻讓蕭讓金大堅上山共聚大義,反正不管了,梁山需要你,不管你願不願意,你就得來聚義。
用五十兩的報酬為誘餌,把蕭讓和金大堅騙到了山腳下,又派了劉唐帶喽啰下山,輕松的就給請到了山上,而且非常貼心的,就在他們出門後,小喽啰将他們的家人也給接到梁山上來了,甚至比他倆還提前到了梁山。
蕭讓和金大堅隻能一臉生無可戀的幫助梁山造假文書,高銘驚訝的發現蕭讓的确是個人才,他爹的字體寫得真是太像了,金大堅也非常厲害,圖章刻得分毫不差,不知道的以為從他爹書桌上偷出來的。
寫好了文書,蓋好圖章,交給戴宗,完活。
就等着宋江的死訊傳來了。
戴宗走了半日,吳用一拍腦袋,痛心疾首的道:“壞了,壞了,此番恐怕要壞了宋公明頭領的性命了,因為我隻想着是高俅要害宋公明哥哥的性命,所以叫人僞造了他的書信圖章,但是要知道那高俅十分奸詐,就是想殺宋哥哥,也要不會親自發書信給蔡德章,而是會尋道刑部,讓刑部押下正式公文,叫江州把人送到東京去。
這蔡德章混在官場,豈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必定懷疑,隻要盤問戴宗那高俅長得什麼樣子,必定穿幫。
”
高銘聽了,隻想拍手,是這個道理,他爹肯定不會叫蔡京拿住自己徇私枉法的把柄,隻會暗中運作,叫刑部發公文。
蕭讓和金大堅聽了殺人,敢情把我們劫上山,造一封錯誤的書信!
晁蓋扶額,歎氣:“本想救宋押司的性命,沒想到反而将他害了。
”
其他人沒說話,都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大有一副“開完會去吃飯吧”的從容感。
卻不想武松突然暴起,怒道:“快将戴宗追回來啊!
”
吳用懊悔的道:“這戴宗綽号神行太保,這個時候已經跑出去五百裡了,如何追得上?
是我想起的太晚了。
”
高銘淡定吃着桌上的蜜餞,心想你就是故意造錯書信,故意這麼久才想起來的吧。
不過,很好啊,他雙手支持吳用這麼做。
武松一聽當即憤怒難當,“既然如此,我便帶二龍山的喽啰下山救哥哥!
”對魯智深和楊志道:“随不随我同去?
”
晁蓋一看,這事情很不妙啊,萬一叫武松他們把宋江救回來,他卻沒有任何作為,江湖上傳出去,都說他不仗義,沒法立足服衆,二來,二龍山那幾百個小喽啰,已經進了梁山的口袋,如何能再叫武松帶走。
“武頭領稍安勿躁,宋公明對我等有大恩,如何能不救?
”晁蓋道:“我剛才已經想好了,我與阮家三兄弟、劉唐、秦明等兄弟下山去救人。
我們喬裝打扮,到了行刑當日,劫那法場!
”
阮家三兄弟劉唐都點頭,秦明一臉不可思議的看晁蓋,你叫我去救宋江?
吳用道:“其他人留在山寨上,不要生事。
”
武松還要說什麼,晁蓋不容置喙的道:“就這麼定了。
”
晁蓋都說去救了,若是再說什麼,反而像不信任寨主似的,魯智深和楊志朝武松搖搖頭,武松隻得坐下。
高銘覺得去江州救人的名單裡,秦明的名字十分突兀,畫風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樣,其他人都是晁蓋心腹,隻聽晁蓋的,但秦明可不是,而且有一點,在晁蓋等人眼裡,秦明那是相當恨宋江,如何叫他去救人。
但高銘深入一琢磨,就懂了,他們把秦明帶着,是怕秦明在山寨跟花榮趁機聯手,魯智深武松楊志雖然能克制他們倆,但誰保證能克制幾分?
花榮半夜冷箭偷襲,秦明配合,說不定等從江州逛一圈回來,梁山都姓秦或者姓花了。
但隻剩一個就保險了,尤其是秦明,一家老小都在山上,十分适合帶出去旅行,不怕他路上反水。
有武松盯着,晁蓋他們不能怠慢,第二天就收拾收拾下了山,臨走前,高銘跟秦明保證,會在這段日子幫他照顧一家老小,叫他不牽挂。
秦明心裡罵罵咧咧的下了山。
晁蓋走了,吳用看守山寨,寨裡每日戒備。
——
高俅重新振作之後,就上書朝廷調兵攻打青州,他的計劃是從青州直推梁山,但凡那群沾過他兒子鮮皿的強盜走的路徑,統統鏟除,寸草不留。
但是兵到了青州,卻發現梁山已經把清風山三個強盜的首級奉上了,說什麼這三人梁山遇到意外,讓這三位榮歸故土。
不過高俅一看就是梁山強盜奉上三人首級,懇請放過梁山。
高俅哪能作罷,他沒抓到清風山的強盜碎屍萬段,梁山憑什麼代為處罰?
叫他們死得那麼容易!
沒門,梁山也得拿首級來!
高俅難消心頭之恨,繼續從青州攻打梁山,包庇過清風山的都得死!
就在這個節骨眼,聽說還有個匪首宋江出現在江州,已經被江州知府蔡德章拟了死罪。
沒幾天,高俅接到了一封從江州快馬送來的信,江州知府蔡德章問他,是否發信到江州,讓他将宋江押到東京?
高俅表示:我沒有,不是我!
肯定是梁山賊寇動的手腳!
轉身就向刑部催公文,很快将宋江就地斬立決的公文連同高俅的書信一并發到了江州。
高俅派出時遷,去江州接收宋江的腦袋,因為他在青州見過此人,确保這顆頭是宋江的,而不是梁山動了手腳,找人代死。
蔡德章接到書信公文,表示知道了,這就砍了,腦袋給太尉打包帶走。
行刑當日,宋江、宋清、戴宗被押送刑場,本來沒戴宗什麼事,但因為跑去梁山救援,被吳用坑了,也被蔡德章也按住了,一并送去砍腦袋。
晁蓋等人來到江州,本以為會錯過宋江的行刑日,頂多來收個屍,既保全了營救兄弟的美名,又不用跟江州結仇。
我們的确想來救人,隻是來晚了一步,宋江兄弟,是我們來晚了啊,再掉幾滴淚,完活。
誰成想一進城,就見人人都往一條街湧,一打聽原來是看斬梁山強盜。
江州人民雖然不知道梁山具體在哪裡,但既然是強盜,管他是哪個山頭的,去看熱鬧就完事了。
晁蓋驚訝,按照聽到的消息,宋江早該問斬了,怎麼還活着,便問周遭的人,便有回答:“因為前幾天有個國家忌日,又趕上本地一個節日,還有個國家景命,所以才拖到今天。
”
既然趕上了,總不能不救,晁蓋咳了一聲:“那就救吧,随我來。
”
他們扮做商人,拉着大車,上面有武器,但是因為要斬,路口都封鎖了,近不了前。
秦明遠遠看到宋江那顆腦袋旁邊别着紅绫子紙花,那是問斬的标識,不由得心想,這一趟也不算白來,至少能看到宋江砍頭。
卻不想這時,猛地看到一個魁梧的黑漢子,輪着兩個闆斧,從街角跳出來,掄倒一排看客,并朝着看押囚車的士兵殺去,頃刻間又被他放倒幾個人。
晁蓋見時候差不多了,才道:“救人!
”
秦明立刻領會,從車裡抄出一根鐵棍朝那黑漢子打去,一棍子打下去,将那黑漢子打得一個趔趄。
黑漢子哇哇大叫,掄起闆斧就來打秦明,兩人械鬥了幾個回合,秦明就将黑大漢打翻在地。
這時候囚車上的宋江見狀,吼道:“你們兩個不要打了,都是自家兄弟。
”
為什麼秦明和李逵隻顧着打架,卻不來救他?
!
戴宗也朝李逵喊:“快來砍碎囚車救我!
”
晁蓋見狀,也朝秦明喊道:“這黑漢子也是來救人的,你為什麼打他?
!
”
秦明心道,不是要救人嗎?
須臾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還沒将思維調整過來,還當自己是官軍,見那黑漢子砍倒百姓和士兵,又聽晁蓋說救人,便來打這個殺人的暴徒。
原來晁蓋說的救人是說救宋江。
秦明回過神來,隻能罷手,那黑漢子爬起來,一斧子就将囚車都砍破,晁蓋等人上去,救出宋江和戴宗,叫小喽啰背着,往城外跑。
看熱鬧的百姓,此時四處奔走,擋住了那黑漢子的去路,他就掄起闆斧又要砍,秦明看不下去,上去又打他一棍子,恨道:“有殺人的功夫不如多跑幾步!
”
“幹你鳥事!
”黑漢子罵道,舉起斧子來砍秦明。
此時秦明突然發現逃竄的人群中,有個騎馬的人十分眼熟,他似乎記得當初慕容彥達推翻高銘,就是他在門叫嚷出聲的,這人是高銘的心腹之一,隻是不記得叫什麼。
于是趁李逵來砍他,秦明怒道:“不與你争論,我去奪一匹馬來!
”就朝那個騎馬人奔去。
時遷是來看宋江問斬的,但現在有人劫法場,他隻得暫時退避,卻不想他不顯山不漏水的逃命,有人卻看上他的馬。
猛地一個人影竄上馬背,他驚覺回眸,竟然是青州統制霹靂火秦明。
“衙内沒死,在梁山!
”秦明在時遷耳畔迅速說了這句話,便将時遷一揪,扔到了馬下,然後騎着馬去找晁蓋,“寨主上馬!
”将晁蓋救到馬上,飛奔出城。
時遷被扔到馬下,周圍的随從立即見他扶起來,但就見他魂不守舍的樣子,“時虞侯?
”
時遷确定自己沒聽錯,秦明說的就是“衙内沒死,在梁山”,這可是比任何事都重要的消息。
他一刻也沒法等,攔住另一個官軍的馬,搶來騎上,“我回東京找太尉!
”說罷,狂奔而去。
高俅在東京等着宋江的腦袋。
風塵仆仆的時遷回到太尉府,雙手空空,卻無比興奮,一見高俅就雙眼放光的道:“太尉,我在江州見到秦明了,他親口對是我說,‘衙内沒死,在梁山’。
”
說完,就見高俅瞪圓了眼睛,直挺挺的向後栽去,周圍人趕緊扶住,“太尉——”
高俅剛才喜不自勝,心髒劇烈跳動,差點沒昏死過去,他一把揪住時遷的衣襟,“你再說一遍?
”
時遷眼含淚光,“秦明說衙内沒死,他在梁山上。
我絕對沒聽錯。
”
“快……快……”高俅急道:“快叫攻打梁山那幾路軍都停下!
”
他寶貝兒子在梁山上,刀劍無眼被傷到他怎麼辦?
既然梁山那邊沒有擒住高衙内的消息,而高銘又被秦明坐實在梁山,那他肯定是隐藏了身份,萬一被梁山派到戰場,不幸被官軍殺死,豈不是追悔莫及。
計劃有變,須從長計議!
——
晁蓋不在家,吳用也沒閑着,趁這個時候将家底盤點了一番,自打上山,寨裡花銷用度都是他親自掌管并計算的。
最近提拔了孫小五做頭領,也算是半個可靠的人了,于是讓他也加入了算賬的行列。
高銘跟吳用算了幾天賬,最後得出結論,“軍師,咱們現在很吃緊啊。
”
可不是,王倫這小寨子剛建起來,底子薄,搶劫的生辰綱被朝廷反劫持回去了,他們手裡隻有一擔銀錢,這些日子花銷了不少。
雖然清風山、二龍山和桃花山都帶了自己山頭的資産來,但同樣也帶來上千張吃飯的嘴,那些山寨的小喽啰如今都要梁山養。
每天開支巨大,吳用發愁,“這可如何是好,晁蓋哥哥又不在寨中。
”
做強盜不就圖個快活,大塊吃肉大口喝酒,現在沒錢了,真是要命了。
高銘在一旁假模假式的撥着算盤,口中道:“的确不多了,頂多再能支撐一個月。
朱頭領酒店帶來的進項越來越少,可能是官府要對付咱們梁山的消息傳出去,過往行人都從這裡過了。
”
這麼大個山寨,卻靠打劫行人,能支撐到現在也是不容易。
梁山遇到财政危機了,趕緊散夥!
趕緊散夥!
吳用歎氣,“是啊,指望朱貴的店是不行了,初時還行,但現在頭領越來越多,眼看不夠支撐。
”
高銘心想,尤其還有他和花榮秦明這種一分錢不帶來投奔的,光吃飯不創造價值。
活該,誰讓你們害我們,就吃窮你們,昨天路過秦明家,看到秦明娘子又在炖大鵝了,非常好。
吳用無奈的又加了一句,“尤其魯頭領和武頭領,恁地胃口大。
”
是吐槽他倆吃得多,高銘強忍住笑,嚴肅的道:“他們身體高大,自然需要許多食物果腹。
”
吳用問高銘,“你有什麼平衡咱們梁山盈餘的法子沒有?
”
高銘就是有也得爛到肚子裡,真誠的朝吳用搖頭,“學究問住我了。
”
吳用咬牙,“不行的話,隻能讓喽啰進村打劫了,之前一直不想這麼幹,一來害怕官府盯上梁山,二來那些村子都有大戶,也養了好些打手,不好進村,怕折了喽啰。
但現在也沒辦法了。
”
一聽要進村打劫百姓,高銘馬上阻攔道:“學究啊,我覺得進村還是太危險,不如……”
“不如怎樣?
”吳用道:“難道你有辦法?
”
高銘湊到吳用跟前道:“反正晁寨主此番是去救宋江,宋江救回來就要上梁山,咱們不如提前把他父親接到山上來。
我聽說宋家在郓城縣也是大戶人家,良田奴仆也有不少家财。
要不然宋江怎麼做救濟好漢的及時雨?
”
吳用雙眼放光,别說,宋江的家産應該夠梁山支撐一陣子的,“你所言有道理,不能讓宋公明有後顧之憂,戴宗說他父親其實沒死,隻是想騙宋公明回家,就是說,現在還在家中。
不能讓他老人家在當地擔驚受怕,不如接上山來由兄弟們供養。
”
高銘颔首,“學究所言極是。
”
吳用道:“我這就調撥上百喽啰去宋太公莊上,接他老人家上山。
”
接個老人用上百人麼,上百人分明是搬家。
高銘緩緩點頭,“确實應該如此!
”
宋江不是特别愛惦記别人家的家産嗎?
那也嘗嘗自家家财被劫到山上充公的滋味吧。
作者有話要說:
①昨天有人問為什麼魯智深沒認出高銘,因為高銘當初用衣服包住了腦袋,隻露出眼睛,大家可以翻到第九章節看。
②原著中,晁蓋他們去江州救宋江,的确晚了五天,正确來說,是宋江被砍頭的日子推後了五天。
因為有個黃孔目,是戴宗朋友,他出來拖延時間,宋江才多活了幾天。
否則梁山救援隊到了,宋江早被砍了。
【當案卻是黃孔目,本人與戴宗頗好,卻無緣便救他,隻替他叫得苦。
當日禀道:“明日是個國家忌日,後日又是七月十五日中元之節,皆不可行刑。
大後日亦是國家景命。
直至五日後,方可施行。
”一者天幸救濟宋江,二乃梁山泊好漢未至。
蔡九知府聽罷,依準黃孔目之言】
蔡九知府要是不依準,宋江腦袋也早被砍了,梁山到了隻能收屍。
而宋江砍頭被推遲這件事梁山是不知道的,晚去了五天,不出意外宋江必死了。
所以就有了梁山其實并不想救宋江,故意晚到的說法。
後來宋江頻頻發難晁蓋,可能是打這兒埋下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