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到自己同樣有事問他,便也壓下不快坐了下來。
這時有丫鬟送上了點心與茶水,為首的丫鬟不着痕迹沖司文情點點頭,司文情瞬間滿臉帶笑,起身親自給沈墨倒了杯茶。
“墨哥哥,你坐下稍等片刻,我二哥馬上就到。
”
沈墨默不吭聲的接過茶盞,清俊的容顔透着絲絲陰郁,連帶涼亭氣壓都低了幾分。
司文情不時的扶着額頭,一副強撐着不倒的模樣,隻是被茶水濕潤過的紅唇相比她撲了厚厚脂粉的蒼白面色,令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僞裝。
“墨哥哥,這個點心不錯,你嘗嘗。
”
司文情擺了半天的姿勢,見那人都不理會,隻無動于衷的抿着茶,便有些忍不住了,起身拿起一塊糕點遞到了沈墨口邊。
“不必了。
”沈墨側頭推拒。
他的眉頭微微皺着,被司文情身上濃烈的脂粉香氣熏的胃裡翻滾。
“咳咳。
”不遠處傳來下人的低咳聲,司文情咬咬牙,忙換了離的最近的一盤糕點,又去喂沈墨。
“墨哥哥,這桃酥糕可是我讓丫鬟一早去排隊在芙蓉糕點鋪買的,他家的東西可難買了,你就嘗一口吧。
”
沈墨面色有瞬間僵硬,桃花的淡淡香氣沖散了些許脂粉氣,萦繞在鼻尖,熟悉的他心尖發顫,連同那脂粉氣也變成了淺淺玉蘭香。
往常有空時他常會讓人去買上幾份送去林府,直到後來,這種習慣也一直沒停下來,隻是那人卻再也不曾收過。
不知不覺中,那桃酥糕的酥香軟膩在口中展開,沈墨蹙了蹙眉,聲音低喃似缥缈,“太甜了。
”
“甜嗎?
”司文情的聲音響起,就着沈墨咬過的位置又咬了一小口,眉頭蹙了起來。
“的确太甜了,有些發膩,不吃了,我喂你嘗嘗其他的。
”
桃酥糕被她随手扔在石桌上,沈墨面色瞬間陰沉無比,豁然起身站了起來。
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那雙秋眸正直直望着自己,昔日的溫情與輕柔隻餘一覽無遺的平靜,清冷又淡漠。
“清婉…”
司文情也看了過去,知道方才的一幕已經都被那人看見了,臉上盡顯得意。
你不是厲害嗎,那我就往你心口上紮刀子,比起心痛,她的那點銀子又能算的了什麼。
可惜,她信心滿滿的等着看林清婉痛苦,哀傷,可等了半天,那人隻微微皺了下眉,平靜的目光中透出幾分輕視與不屑,是對她的。
司文情楞住了,怎麼可能?
她怎麼會不傷心,以前一個通房她都鬧了好久,如今親眼見到她給沈墨喂食,怎麼會不難過?
此時,沈墨已經先行走出了涼亭。
他走進,那人皺眉退後,臉上一閃而過的厭煩真切無比,讓沈墨知曉,她并非賭氣,而是單純的讨厭他。
“大表哥。
”
沈墨眸中情緒翻滾,最後歸于沉寂,拱手一禮。
林軒瑾面色如常還了一禮,亦遠不如以往親近。
“打擾表弟與司小姐了,我與妹妹來瞧瞧大姐姐,先行一步,告辭。
”
奶嬷嬷這才反應過來,心底罵着司文情不知廉恥,連忙上前帶路。
沈墨薄唇緊抿,袖中手緊攥成拳,直到那人離去,看不到蹤影,才淡淡收回視線,掩下眸中情緒。
“墨…墨哥哥,你……”
司文情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開口,卻在男子猛然回頭,用無比陰鸷沉冷的目光盯着她時,吓的立即閉了嘴。
司文情從未見過這幅神色的沈墨,冷的如同冬日寒雪,甚至比之那更加冰冷無情,那眼中的戾氣似乎想将她碎屍萬段!
!
!
!
“墨哥哥……你…你……”
司文情吓的連連後退,拌到鵝卵石後摔到地上,她都感受不到疼痛。
沈墨用盡全身力氣才壓住心底暴虐,他狠狠的閉上眼睛又睜開,袖中手松松緊緊,最終一言不發的轉身離去。
這邊發生的一切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司于陽那。
此時,他正待在書房裡逗弄着窗戶上挂着的一隻鹦鹉。
聽完下屬的禀報,他氣的面色鐵青,眸中盡是狠戾。
“蠢貨!
”
他擡手将鳥籠揮到地上,驚的鹦鹉撲棱着翅膀,叫個不停。
許是尤不解氣,他上前重重一腳将鳥籠踢到牆面上又摔下來,不過片刻,那鹦鹉便再發不出任何聲音。
回禀的下人盡管早已見慣了這樣的場景,可還是吓的跪在地上,身子瑟瑟發抖。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将林軒瑾迎進來,等着人家出去宣揚咱們司家的醜事不成。
”
下人連忙起身應是。
“等等,林家三小姐不是也來了嗎,讓劉嬷嬷去夫人那好生伺候着。
”
“在派人将沈公子請回來,好生賠罪。
”
“是。
”下人連滾帶爬跑的飛快。
屋中就剩了司于陽一人,他一腳踹翻了椅子,良久才壓下怒火。
他本是想以身體不适,晾林家兄妹一會兒,再于交談中以林府上門質問為由發火,将自己的嫌疑摘出去。
不曾想司文情竟會提前一步做這等傷風敗俗之事,司家雖無實權,可畢竟也是世家,也是要臉面的,司文情如此行徑同勾欄妓院的女子何異?
還是當着林府的面,一盤好棋被打亂,他此時氣的恨不能掐死司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