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但凡有一線可能,裴晏都不會在沒有調查清楚所有事情真相的情況下,再讓女兒和江禾舒接觸。
隻可惜,素來無所不能的他,根本拿兩歲的女兒沒有絲毫辦法。
昨晚他剛抱着裴穗安剛離開醫院,裴穗安就醒了,沒看到江禾舒她就開始哭鬧不止。
裴晏用了無數辦法都沒有絲毫作用。
裴穗安不僅一直哭,還不肯吃飯喝水,她年齡太小,這麼哭和絕食下去,身體根本受不住。
江禾舒看着裴晏懷裡眼睛紅腫,軟綿綿沒有精神的裴穗安,眼中帶着擔憂和心疼。
“她生病了?
眼睛怎麼這麼腫?
”
裴穗安看到江禾舒哭聲才逐漸小下來,她的聲音很啞,又非常虛弱。
“麻麻,歡歡餓,肚肚扁。
”
說這話的時候,裴穗安臉上寫滿可憐,像是被遺棄的小奶貓。
讓江禾舒心髒泛起絲絲的疼意,忍不住把裴穗安抱過來。
“你怎麼不給她吃飯?
她這麼小,餓壞了怎麼辦?
你這個當爸爸的怎麼……”
就算是她起初撿到裴穗安,沒有照顧小孩的經驗,都沒有把裴穗安照顧成這副模樣。
想着,江禾舒語氣中帶着一抹責怪。
裴晏按壓着發漲的太陽穴,他怎麼可能不給女兒吃飯?
男人沉聲道:“她不肯吃,鬧着要找你。
”
裴穗安的小手抓着江禾舒的領口,可憐兮兮地說:“壞蛋不讓窩吃飯,窩餓餓,麻麻,窩肚肚餓。
”
裴晏:“……”
注意到江禾舒懷疑的目光,裴晏腦仁都有些疼。
他語氣有些嚴厲,“裴穗安,不準說謊。
”
裴穗安還未說話,江禾舒就不贊同地看向他,“你說什麼呢?
她才兩歲,怎麼可能會撒謊?
”
裴晏也不知道女兒怎麼會撒謊。
他看着躺在江禾舒懷裡暗戳戳瞪着自己的裴穗安,裴晏一陣心梗。
孩子聰明點是好事,但當她用這份小聰明算計老父親,隻會讓人感到頭疼。
病房内空調度數偏高,裴晏有些熱,他随手扯了扯領口,脖頸上露出幾道暗紅的抓痕和咬痕。
“那裡有凳子你先……”江禾舒話還未說完,就看到了那些暧昧的痕迹。
江禾舒身形微頓,不可置信地看向裴晏。
“你……”
女兒哭得眼睛紅腫,餓得非常虛弱,他卻有心思和女人……
他根本不配稱為父親!
江禾舒滿心憤怒,對裴晏的印象一落千丈。
她不再理會裴晏,取出自己的晚飯,舀了勺瘦肉粥送到裴穗安嘴邊。
裴穗安餓極了,顧不上熱,張嘴就吃下去。
她用沙啞的小奶音可憐兮兮地說:“麻麻,餓。
”
江禾舒腦海裡自動浮現一個畫面:裴穗安坐在陌生的房間,餓着肚子默默流淚,而她爸爸卻在和女人厮混……
瞬間,江禾舒看向裴穗安的眼神充滿憐惜和心疼。
這麼乖巧可愛的孩子,怎麼就遇到裴晏這種不靠譜又狠心的爸爸呢?
想着,江禾舒瞪了裴晏一眼。
裴晏:“……”
她什麼意思?
好端端的為什麼瞪他?
裴晏滿頭霧水。
不過,他看着在江禾舒懷裡乖順得跟隻小貓咪似的女兒,眉頭緊鎖。
這一刻,他甚至懷疑江禾舒是不是給他女兒下蠱了。
在江禾舒面前,裴穗安乖得跟隻奶貓似的。
在他面前,裴穗安就是個小魔王,又哭又鬧。
想起自從找到裴穗安之後發生的事情,裴晏捏了捏眉心,頭疼。
……
裴穗安真的餓壞了,江禾舒按照她平時的飯量喂了小半碗粥,裴穗安還鬧着餓。
但現在大晚上的,江禾舒不敢給她多吃,隻好哄着她:“回頭我帶着你去吃肉,今天先不吃了。
”
好在裴穗安很乖,聽到這話就沒再鬧,隻是說:“明天去吃肉肉!
”
江禾舒隻是笑了笑,沒接話。
因為,等裴穗安睡着,裴晏就該把她抱走了,明天……
江禾舒在心裡歎了口氣,經過裴穗安餓了一天,裴晏去和女人厮混的事,江禾舒現在更加不舍讓裴穗安離開。
但她沒有絲毫辦法,裴晏是裴穗安的法定監護人。
江禾舒輕輕揉着裴穗安的小肚子,“歡……穗穗,睡覺吧。
”
她習慣性想喊歡歡,但想起裴穗安的名字,又改了口。
裴穗安跟撥浪鼓似的搖着腦袋,死死抓住江禾舒的衣服。
她嗓音有些哽咽,“不,睡着,麻麻就不見了。
”
看着她極其沒有安全感的模樣,江禾舒心裡更加難受。
站在旁邊的裴晏看着這一幕,感覺非常刺眼。
裴穗安就像是江禾舒女兒一樣,他這個親爸爸,反倒成了外人。
這時,病房裡觀察許久的一個大媽忽然開口:“夫妻哪有隔夜仇?
你倆有事就好好溝通。
”
就有人附和道:“是啊!
你看看那孩子的眼睛,又紅又腫,爸媽感情不好,影響最大的就是孩子。
”
“我鄰居家的娘家侄子離婚了,他兒子才五歲,被小朋友們瞧不起,得了自閉症……”
病房裡的人有了話題,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他們把江禾舒和裴晏當成一對鬧矛盾的夫妻了,而裴穗安,是他們的孩子。
江禾舒滿頭黑線,解釋說:“你們誤會了,我們不是夫妻,這也不是我女兒,我……”
其餘人還沒說話,裴穗安就率先哭了起來。
“麻麻不要窩,窩沒人要,嗚嗚嗚……”
江禾舒瞬間收到幾束不贊成、指責的目光。
“别賭氣,看孩子都哭成什麼樣了?
小孩沒安全感,你這話說多了,她容易得心理疾病。
”
“是啊!
你們長得那麼像,怎麼可能不是你閨女?
”
江禾舒:“……”
根本解釋不清楚。
她隻好看向裴晏。
男人站在旁邊,修長的指尖揉着眉心,這些嘈雜的聲音吵得他頭疼。
若不是女兒,他一刻都呆不下去。
裴晏正準備開口,突然感覺到一道打量的目光,他擡眸看去。
病床上的瘦如幹柴的老人不知何時已經醒了過來,渾濁的雙眼打量着他。
她臉上布滿皺紋,皮膚枯黃沒有皿色,身材幹瘦,和裴晏A市白白胖胖的奶奶截然不同。
對上裴晏的視線,老人緩緩開口,聲音幹啞虛弱:“你是舒舒的老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