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店老闆打了折,客客氣氣把斐白露請出門,後腳樂滋滋地翹腿掏出手機,和群裡的人炫耀自己最近撞财神了,陸陸續續把積壓多年的庫存賣給了大肥羊,大賺一筆。
激起群裡大量同行的羨慕。
甚至有同在江城的同行私聊店老闆,讓他幫忙清庫存,分利百分之四十。
說實在的,這無本買賣的條件,店老闆狠狠心動了。
但想到那出手闊綽的小姑娘清冷的神色,店老闆趕緊打消了這個念頭。
薅羊毛不是這樣薅的。
他出售的東西雖然是庫存,但大多都是爺爺遺留下來的,質量肯定有保證,其他風水店的庫存就不一定了。
與其為了蠅頭小利得罪大肥羊,不如和大肥羊搞好關系。
出了風水店,斐白露抛了抛手中的銅币,似笑非笑。
也不知道這店老闆的祖宗看到他這樣廉價賣出五帝錢,會不會氣得從墳墓裡跳起來,大罵不肖子孫。
斐白露沒有選擇回家,她朝着老街黑氣最多的地方走去,走到一條巷子最深處的角落。
明明是大白天,這裡卻黑暗一片,仿佛沒有光透進來。
而黑氣的源頭就在這裡。
斐白露蹲下身子,指腹在牆根處一劃,露出印在上面的符文,頓時面色微變。
好狠毒的手段,竟然在這種地方布下這種陣法!
老街是本地人對這個地方的稱呼,因為這裡相對于繁華的江城來說較為落後、破舊。
同時這裡居住着江城二成的人口,熙熙攘攘,人員衆多。
有人在這裡布下了截運陣,截取居住在這裡的數十萬人的氣運!
這種旁門左道的陣法是邪術,違背天理,不但對施術者有很大傷害,還會影響這地界的普通人,輕則一場重病,身體虛弱,重則一命嗚呼、橫死。
斐白露沒想到背後布陣的人敢如此肆無忌憚,在人群密集的地方擺陣截運。
簡直視人命如草芥!
而且看陣法已成型多日,江城的玄師聯盟竟沒人發覺這地方的不對勁?
是同流合污、惡意縱容,還是能力不足,沒有發現?
但不管哪個可能,都說明玄師聯盟中看不中用。
斐白露抿了抿唇,經過那江湖騙子周大師的事後,她對玄師聯盟這種組織就沒什麼好感,現在更甚。
既然無人動手,那便她來!
斐白露抽出黃符,以手為筆,淩空繪出一張符咒,貼在印有符文的牆根,再抛出新買的五帝錢打在地上。
她一跺腳,一枚五帝錢自動鑽入地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斐白露走遍了整個老街,分别在其他四個角落發現截運陣的蹤迹。
她如法炮制,破除陣法後,又在這四個角落打入一枚五帝錢。
五帝錢有擋煞、防小人、避邪、旺财、祈福的功能。
大多數人隻知道五帝錢分為大五帝和小五帝,卻不知道它的原始意義指的是東、南、西、北、中五方天帝,為五方神。
她分别在東、南、西、北、中打入一枚五帝錢,望五方神守護此界生靈。
最後一枚五帝錢落下,飄蕩在空中的黑氣頓時如同碰到死敵,煙消雲散。
斐白露忽然看到如雲似霧般輕飄的功德從天而降。
她伸手攥在掌中,低調地離開老街。
甘望猛地停下腳步。
那股純粹又強大的氣消失了。
跟在他身邊的小師妹餘聽蘭疑惑問道:“二師兄,是發現什麼了?
”
“對方好像走了。
”甘望緩緩搖頭,他沉下臉。
老街近段時間時常發生意外,甚至有人離奇死亡。
他接到了聯盟的任務來調查老街,剛一踏進老街就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氣籠罩整個街道。
同時夾雜着翻騰的黑氣。
他怕那人作惡,帶着師妹趕緊尋了過去,卻絲毫捕捉不到對方的方位。
“應該是某位不喜歡洩露行蹤的老前輩吧。
”餘聽蘭眨眨眼,她雖然沒二師兄厲害,但隐約能察覺到那人的氣異常純粹,不像惡人。
他們再追下去,說不定會惹怒老前輩。
“希望如此。
走,我們先去完成聯盟的任務。
”甘望靠着羅盤,費了一番功夫終于找到了斐白露破陣的地方。
看着牆根的符咒,他大驚。
竟然有人比他們先一步動手!
是那位擁有強大氣場的老前輩嗎?
“咔嚓——”小巷角落響起接二連三的相機聲。
甘望奇怪地看着舉起手機,對着那個符咒一頓拍的餘聽蘭,“你在幹什麼。
”
餘聽蘭興奮道:“二師兄,這種符文我從來沒有見過,我要拍回去研究研究。
”
甘望瞳孔地震,還能這樣?
“這可能是老前輩的獨門手段,你這樣偷師不禮貌吧?
”
餘聽蘭哼了一聲。
這不叫偷師,這叫觀摩!
二師兄真掃興!
甘望呆了呆。
沉默了半晌,小巷才響起他充滿艱澀的聲音。
“你回去發我一份。
”
——
“師父!
王昕師姐,你快看來師父這是怎麼了!
”一身着灰色道袍的年輕小道大驚失色。
前一秒還氣息平和打坐修煉的師父,下一秒突然口吐黑皿,面如金紙地倒在地上。
他手足無措扶着師父。
王昕進門,見到這樣的場景,她眉心大跳。
眼底寫滿深深的恐懼,又在轉瞬間被壓了下去。
“應該是修煉出了岔子,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在這裡守着師父,不要走開,我馬上去叫林師叔過來看看!
”
王昕勉強保持鎮定,囑咐完後立馬離開了房間。
“師姐,你快點回來。
”年輕小道乖乖點頭。
他沒有察覺到王昕眼裡的恐懼和逃似的動作,一心擔憂着師父的安危。
幾乎是在王昕把門關上的瞬間,小道感覺到師父拽着自己的手。
小道驚喜,“師父,你醒了!
我該怎麼做才能幫到你?
”
師父對他那麼好,無論師父的病需要什麼藥,他都會努力求到!
韓順生眼皮沉重,身體如墜冰窖,生機在不斷被抽走。
他快死了。
而面前是一具充滿活力和生機的新鮮皿肉之軀。
“徒兒……你把我送你的玉佩……拿出來,滴皿在上面……快……”
他虛弱得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說話斷斷續續,到最後連聲音都聽不見。
小道聞言,立馬從懷中拿出師父給他的拜師禮。
他一直聽師父的話貼身戴着這塊玉佩。
他咬破食指,把皿抹在上面,茫然道:“師父,然後呢?
我還要怎麼做……啊——”
話還沒有說完,他突然臉色猙獰,發出慘烈大叫。
半個呼吸的時間,皿肉之軀變成幹屍,沒了呼吸。
韓順生狼狽的喘了一口氣。
活下來了。
門外沒走幾步的王昕遍體生寒。
還好。
還好不是她留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