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沈大人,這不可能!
從太祖建朝以來,淨安州就自治,也不需要向朝廷納稅,這是太祖定下來的規矩。
本王怎能枉顧太祖的命令?
”
呈王毫不客氣的拒絕了沈度的話。
呈王派系的臣子們,一個兩個也都對着沈度怒目而視。
他們淨安州的臣子們,自然知道當今陛下對淨安州早就有了觊觎之心。
但是卻沒有想到,這皇帝居然連一個理由都不找,就想直接收回淨安州的統治之權柄?
未免有些心急和可笑吧?
沈度面對這麼多位大人的目光,還是有些壓力的。
但他身為欽差而來,自然是不能堕了朝廷的威望,便強忍着内心的壓力,繼續說道:
“王爺說笑了。
咱們都是陛下的臣子,自然是應該聽陛下的命令行事。
”
沈度覺得皇上也有些異想天開。
好歹找個理由啊。
比如之前韓與路擅自殺了朝廷命官的事情,不管是不是為了疫病,這好歹也是一個正經八百的理由啊。
若是呈王不願意處置韓與路,那朝廷不就有理由,正大光明的問責呈王了嗎?
怎麼和偏偏直接光明正大的和人家要啊。
呈王在淨安州就相當于土皇帝,人家能給你?
真的是……
吾皇英明啊!
沈度咬牙堅持這一個信念。
“那沈大人的意思是,太祖定下的事情,不作數了?
”呈王笑眯眯的,可眼底卻并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
皇上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這樣公平忤逆太祖的旨意,難道對皇上的名聲就好了?
沈度慌張又誇張的後退了一大步,忙不疊的搖頭:“哎呦喂,王爺啊,下官可沒這麼說啊。
這太祖的意思如何,下官如何能得知呢?
自然是身為太祖後嗣的陛下,更能體會了。
”
“下官此次來,隻是轉達陛下的意思。
王爺您看您為難下官,也沒意思啊。
”
他就是一個小炮灰,沒有實權的。
所以無論呈王有什麼意思,和他說,都是沒用的。
“沈大人這話就錯了,您此次來代替的是天子言行。
那本王到底是聽太祖的還是聽陛下的,自然應該聽從陛下的意思啊。
”
呈王打着太極,又把皮球踢了回去。
想要讓他淨安州上貢?
可以啊。
那就讓皇上明确表态,太祖的旨意和規矩,可以不聽從。
那他絕對照辦。
沈度臉色一僵,一副了不得吓壞了的模樣:“王爺哎,您這不是為難下官嗎?
下官可沒這個膽子啊。
這意思下官已經轉達了,王爺您聽不聽,就是您的事情了。
”
沈度開始耍無賴了。
無論淨安州的官員怎麼問,沈度就是一句話,我就是一個傳話的。
話,已經轉達。
那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
至于别的事情?
我不知道啊,找我沒用,問我更沒用。
如此光棍,氣的人牙癢癢,有的武将甚至差點對沈度動手。
當然了,肯定是被人攔下來了。
畢竟沈度現在可是欽差。
“既然沈大人身為欽差,卻說不清楚陛下的旨意,那本王就隻好上一張奏折,問一問陛下該聽陛下的還是聽太祖的了。
”
呈王眯着眼睛,就直接把沈度扣下了。
至于上供?
等陛下批複了他的奏折再說吧。
沈度:?
?
?
堂堂王爺,怎麼也學着他耍無賴啊?
“王爺,您這……”
“怎麼,沈大人對本王尊重太祖有意見?
”呈王眯着眼,威壓遍布。
沈度咽了咽口水:“王爺尊重太祖當然是對的,可陛下的意思,您也得……”
“本王也是擔心陛下被小人蠱惑,不尊太祖,所以才上書詢問。
若陛下當真不顧太祖旨意,那本王自然也不會有意見!
沈大人,您還有什麼意見嗎?
”
呈王單手敲擊着椅子,眼中劃過一抹危險的光芒。
這個沈度,看似庸庸碌碌牆頭草一般,可實際上滑頭的很啊。
沒想到風光霁月的沈南風,居然會有一個這樣的父親,聽說父子倆關系很不好?
有意思啊。
沈度慌忙賠罪:“下官不敢不敢。
不過陛下命下官此次來,還有另外一件事。
”
呈王:“什麼事情?
”
沈度恭敬地說道:“陛下沒有女兒,所以對安甯郡主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疼愛。
因此,陛下讓韓與路将軍陪着安甯郡主回京城,擇日完婚。
陛下會親自為安甯郡主送嫁,主婚。
”
這話如同沸水一般,在場的衆人都激動了起來。
韓與路可是淨安州的定海神針,怎麼能離開淨安州?
尤其還是去京城?
這一次是去完婚,那下一步是不是就會被陛下困在京城?
當一個有名無權的驸馬?
“不可,韓與路将軍鎮守淨安州,不得擅離職守。
”
“韓與路将軍曆來鎮守邊關,怎能随意離開?
”
淨安州的官員一個個出聲阻止。
但——
帝王調令,誰敢不尊?
除非淨安州現在就要謀反!
因而,沈度一點也不慌張,反而笑吟吟的說道:“陛下都考慮到了。
但淨安州人才濟濟,不至于的韓與路将軍離開幾個月,就不行了吧?
”
這句話,挑釁意味無比濃厚。
隻是下一刻,沈度就傻眼了。
因為眼前一個個粗壯的和野牛一樣的武将們,紛紛表示自己弱不經風。
“對啊,我不行的。
我害怕看見皿。
”
“我殺雞都不敢殺的。
”
“我倒是不害怕,但是我沒打赢過一次仗啊。
”
總之就是,淨安州真的不能離開韓與路。
沈度:……
忒他娘的糊弄人吧?
好歹找點好理由吧?
當将軍的怕皿,你是出來當笑話的嗎?
但沈度不敢這麼說,索性也沒有接話,隻是繼續和呈王說道:“陛下,就是這麼個意思,下官轉述的很清楚。
”
至于照做與否,他不管。
反正抗旨的不會是他。
呈王看着他來氣,直接讓他走了,不過同時也警告他,隻能待在驿館,不許亂走。
沈度眼珠一轉,便答應了下來。
隻不過晚點的時候,方幼宜就帶着禮物光明正大的去走訪各個大人府邸了。
得到消息的呈王氣的拍桌子。
“這個沈度真不要臉!
本王說他帶着一個侄女來幹什麼,原來是為了這個!
”
呈王氣的臉都黑了。
他能不許沈度亂走,那是因為沈度現在是欽差。
可方幼宜隻是一個普通的姑娘,民女,他哪怕是王爺,也無權無緣無故的阻止人家走動啊!
梁側妃溫柔的遞上一本清心降火的菊花茶,明明已經四十歲的年紀,可保養的很好,仿佛三十歲一般的年紀。
梁側妃是标準的南方美人,五官精緻眉眼溫柔,加之常年的養尊處優,一身氣質端莊典雅。
和呈王站在一起,很多人都會誤會是呈王的女兒。
尤其是梁側妃和王妃站在一起的時候,本就相差将近二十歲,加上王妃心焦費心,所以老了不少,更顯得梁側妃年輕貌美。
要不然也不可能獨占呈王寵愛二十年!
“王爺,我聽人也說了,聽說這位方幼宜居然是想要為自己找夫君呢,所以才會去各家拜訪。
其實這件事也簡單,緻兒的正妻已經去世滿三年了,想來我若透出這個意思去,那位方姑娘,也不好再去到處拜訪了。
”
梁側妃溫柔的為呈王出主意,不忍心看見呈王露出一絲煩惱來。
聞言呈王卻是不滿:“那方幼宜怎麼配得上我的緻兒?
”
南宮秋緻,是呈王的第三子,也是梁側妃的第一個兒子t,深的呈王疼愛與重用。
怎麼可能讓自己疼愛的兒子娶一個沒有什麼根基又是京城來的方幼宜呢?
梁側妃順勢說道:“那就做個貴妾好了。
總之,我可不想看見王爺你一直為這個方幼宜發愁。
”
明明已經四十歲了,可梁側妃撒起嬌來,呈王還是受用的很。
男人打手一攬,将梁側妃攬入懷中,心中柔軟的一塌糊塗。
“你就是個傻的,緻兒怎麼能娶方幼宜做妻子額?
難道你就沒想過緻兒的以後嗎?
”
語氣中,頗有深意。
梁側妃卻像是聽不懂一樣,隻笑着說:“現在緻兒能幫上王爺,便是最好的以後了。
”
這話說的呈王十分愛聽,連連撫摸着心愛的女人。
不過這倒也是一個主意。
“那行,這樣吧,你明天就去召見方幼宜,透露出這個意思來。
但一個貴妾便足以了,我對緻兒,以後還有打算呢。
”
呈王說道。
梁側妃眉梢一挑,居然直接問道:“王爺,您不會動了讓緻兒繼承您王位的心思吧?
現在嫡子嫡孫都有,您可不能把緻兒架在火上烤啊。
而且您這樣考慮,可想過王妃的心情?
”
呈王錯愕了一會。
半晌後才反應過來,相當無語的拍了拍梁側妃,帶着一股威壓說道:
“怎麼,本王有那個心思,你還不滿意?
”
梁側妃竟然真的點頭:“當然不滿意了。
”
呈王錯愕:“你?
”
梁側妃趴在呈王懷裡,喃喃說着:“人們常說,不能擁有太多,否則會全部失去的。
我現在擁有王爺您所有的寵愛,三個孩子都那麼健康。
“比起失去了一個兒子,還有夫君的王妃來說,幸運太多太多了。
我擔心擁有的更多,會失去現在的幸福。
而且王爺,您也要可憐可憐王妃啊。
”
聞言,呈王長歎一聲,對梁側妃愈發憐愛了。
“本王會慎重考慮的,你就不用琢磨這些了。
把明天的事情辦好就行了。
”
“是。
不過說起來,這沈南風和他父親還真的不一樣呢。
”
沈南風?
呈王忽然眉梢一挑:“對啊,若是讓沈南風娶了方幼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