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許甯言喊了兩聲顧同志,沒人答應,也不知道顧緻遠去哪裡了。
往前走了約五十米,就是自己買下的那間小屋了。
小屋孤零零地伫立在山坡上,後方不遠處有一棵幾十年的樟樹,半樹新芽半樹老葉,枝繁葉茂,遮住了半邊小屋的屋頂。
小屋門口周圍都是齊腰深的雜草和灌木叢。
稻草的屋頂早就被雨水漬爛,坍塌得不成樣子,窗戶和門也都搖搖欲墜。
許甯言長吸了一口氣,這房子要能住人,光是外頭這些雜草的清理就不是個小工程。
若是在現代,出點錢請人清理就行了。
可如今,還是老實點,自己幹吧。
還好空間裡有鐮刀,砍刀,還有長筒雨靴和手套,帽子。
感謝當初自己的囤貨!
全副武裝好,許甯言一邊割雜草,一邊盤算着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麼過。
這屋子整修好後搬進來住,需要置辦的東西太多了。
鍋碗瓢盆,最基本的家具,這可都需要花錢。
她手頭隻有剩下了十四塊八毛錢,是她明面上所有的家當。
空間裡當初未雨綢缪囤積的這個年代的東西倒是有不少,可也得找個理由過了明路才能拿出來用。
不然豈不是明晃晃地告訴别人她有問題?
這個年代的人說淳樸也淳樸,說瘋狂也瘋狂,她可不敢賭人性。
看來還得走穿越重生前輩們的老路,去黑市才行。
等許甯言割完小屋附近的雜草回謝叔婆家,路上就碰到了不少生産隊的熟人。
鄉下沒有秘密可言。
許家昨天分家,到了今天下工的時候,許甯言分到了二十塊錢,跟許家斷親,買下村尾那個沒人要的屋子的消息,就傳得滿天飛了。
大多數人都覺得許家太心狠了,又覺得許甯言可憐,背地裡都罵苗翠花不是東西,許家人将來總有後悔的一天。
也有少數人聽說後,眼睛一亮。
打上了許甯言的主意,一個斷了親的丫頭,沒了倚仗靠山不說,還有了房子。
這讓那些家裡兒子太多娶不上媳婦的人家,就動了心思。
琢磨着怎麼讓自己兒子把許甯言哄到手,白得一個媳婦和一間房子。
這些許甯言都不知道。
她忙得腳後跟打後腦勺了。
大隊長和支書都是辦事雷厲風行的人,開荒一結束,就安排了人去給許甯言修整屋子。
五六個大漢,平日裡也都是許甯言喊叔叔伯伯的。
知道許甯言如今還借住在謝叔婆家,雖然嘴上不說,幹起活來格外的賣力。
都一把子的力氣,早上吃了早飯,帶着幹糧就來幹活了。
一直到晚上太陽落山了,才回家去。
中間一點都不帶偷懶的。
許甯言也不是那不懂感恩的,雖然不能管飯,可卻也盡了自己的努力表達心意了。
早上借了謝叔婆家的廚房,又找她買了綠豆,熬上一大鍋的綠豆湯,半路偷偷地往裡面放白糖,給挑到小屋那邊讓幫忙的人喝。
嘴巴又乖巧,開口閉口就是叔叔伯伯,還極有眼色地打下手。
哄的幾個大漢,心都軟了。
不僅屋頂鋪得格外的厚實牢固不說,還順手拿碎石頭給幫着圍了一圈半人高的圍牆。
門和窗戶都換了極為結實的木料。
見許甯言屋裡什麼都沒有,還給從山邊弄了兩塊石頭回來,又去生産隊裡尋了一塊舊門闆過來,給擱上,就是一張床了。
旁邊的棚子搭得也結實,用石頭給壘了一口竈,燒水做飯也就有地方了,旁邊還給留了放柴火的地方。
不過三日的功夫,這小屋就修整好了。
許甯言略微收拾了一下,就回去跟謝叔婆辭别。
謝叔婆也沒虛留,隻說已經收了今天的房錢和菜錢,錢是不退了,吃了晚飯再走。
又從屋檐下拿了一把去年曬的陳艾草,“你那屋子常年沒住人,拿這個去薰薰。
”
許甯言雖然空間裡有驅蚊蟲的藥粉,不過這艾草薰屋子是老法子,純天然效果也不錯。
謝過了叔婆,看着時候尚早,拿着艾草先去了小屋那邊。
經過牛棚,顧緻遠的棚子門還是關着。
這幾日許甯言天天往這邊跑,卻跟顧緻遠一次都沒碰上過。
那綠豆湯,許甯言每天都給顧緻遠用竹筒裝一大筒放在門口,第二天會發現,竹筒裡的綠豆湯還一動不動地放在遠處,壓根就沒動過。
要不是每天看到牛棚打掃得幹幹淨淨的,兩頭牛也不缺草吃,許甯言都要懷疑顧緻遠是不是壓根沒住在這裡了。
這要是追自己喜歡的男人,天天人都看不到,許甯言扭頭就走了。
可這是未來大佬,金大腿,後半輩子能保住她狗命,讓她躺赢的大BOSS,别說隻是吃幾個閉門羹見不着人,就是把大佬供起來她都樂意啊!
畢竟大佬嘛,脾氣性格古怪一點,那叫個性!
而且以後就是鄰居了,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就不信拉不近關系。
話雖然這麼說,經過牛棚的時候,許甯言還是習慣性的往牛棚那邊看了一眼,卻發現好幾天沒見到的顧緻遠,正從山上下來,後背還背着一大捆牛草。
許甯言停下腳步來,等到顧緻遠走到面前才笑着揮手打招呼:“顧同志,以後我們是鄰居了!
我搬到那坡上住了,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
顧緻遠皺了皺眉頭,這幾日他有事,早出晚歸的,卻也聽說了幾句閑言碎語。
知道那日自己救了的小姑娘,被家裡趕出來斷了親,都在說那個小姑娘可憐。
可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隻怕這個結果就是那個小姑娘想要的。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這麼笃定。
隻是沒想到,小丫頭居然搬到坡上那房子住了。
那房子他是知道的,當初下放到團結大隊的時候,他就看上了那間屋子,打算出錢買下來自己住。
卻被大隊長拒絕了,說生産隊的房子不賣給大隊外的人。
隻能退而求其次的在牛棚旁邊搭了個小棚子容身。
此刻見自己心心念念的房子,讓眼前這小丫頭住了,顧緻遠倒也沒什麼想法,隻是覺得頭疼。
預感自己以後的清淨日子恐怕一去不複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