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了許多年以前,那個蒼白的少年,站在她身前,對著她笑。
他說:“你很漂亮,像個公主。
”
靳敏知道,溫知遇於她來說從不是王子,即便他是王子,也不是屬於他的王子。
她有自己的公主夢,她的王子怎麼能那麼不起眼呢?
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喜歡上了這個自己本就沒放在眼裡的少年呢。
她用力的回想,拼命的想,可就是想不起來。
她愛他,愛的心力交瘁,愛的體無完膚。
可惜,這麼多年過去,她到底還是沒有徹底的擁有過他。
這是命……
車窗落下,任冷風吹著。
思緒亂了,視線也模糊了。
急轉彎的路段,她突然想清楚了。
她放棄了,放棄了溫知遇,放棄了自己……
一切的鏡花水月,都隨著撞擊聲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的世界裡,總算安靜了。
……
譚婉婉和溫知遇的婚禮,定在了年前。
時間雖然很趕,但溫知遇說足夠。
靳敏在住進醫院的第七天早上,醫生宣布了她死亡。
沒人知道,靳敏為什麼會把車開上去往新城的高速,更沒有人知道她到底死於自殺,還是感冒藥的嗜睡讓她送了性命。
當曲靜雯將那份“證據”,交到溫知遇手裡時,溫知遇沉默了。
譚婉婉將這段視頻看了一遍後,和溫知遇四目相對。
溫知遇沒再多說一個字,起身上了樓。
譚婉婉知道,溫知遇的心裡並不痛快。
譚婉婉和曲靜雯對視一眼,兩人並沒有繼續交流。
如今,人已經沒了,多說無益。
譚婉婉將曲靜雯送來的U盤,隨手丟到了茶幾旁的一個垃圾桶裡。
對於她來說,都過去了。
是靳敏的狠毒成全她與溫知遇,她反倒不那麼恨她了。
……
靳敏死前,做了一個夢。
夢裡到處都是棉花,輕飄飄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極了。
她躺在棉花裡,俯瞰著臨城裡形形色色的人,像極了紅紅綠綠的螞蟻。
他們都在移動,可沒人擡頭看她一眼。
不過,她也不需要別人的注視了。
她夢見母親還年輕,就坐在身邊,拿著一把漂亮的梳子,一遍遍的給她梳理著頭發。
這次與以往不同,以往母親會幫她編辮子,編成一個漂亮的魚骨形,再在發梢打上個淡綠色的蝴蝶結。
母親說過,敏兒的皮膚很白,襯得起這樣的綠。
從此,靳敏喜歡一切綠色。
頭發被母親梳理的異常柔軟,越來越長,越來越長,一直長到透過棉花朝著地面散落開去。
靳敏靠在母親的懷裡,說自己愛上了一個男孩。
那男孩姓溫,叫溫知遇,他很優秀。
母親隻是笑著,一句話也不說。
靳敏擡起頭,天真的問:“媽,如果我和你走了,以後還能見到他嗎?
”
母親笑了,問:“那你還想見他嗎?
”
這個問題,靳敏考慮了很久。
她先點點頭又搖搖頭,最後黯然的笑著說:“不見了,不見了……”
母親點點頭,拉起她的手。
靳敏在臨走前回頭看了一眼身後。
那裡什麼也沒有,也沒有溫知遇的身影……
她轉過頭去,拽緊母親的手,快一步跟上了她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