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城時,城門郎瞧見馬車後被捆了一條的人,攔下馬車詢問。
進出城的人也紛紛側目,有的還停了下來看熱鬧。
“這些人是什麼人?
你們怎麼將人捆著?
”城門郎擰著眉問。
慕青如實道:“這四人是我們在十裡外遇到的劫匪,他們想打劫我們,被我們制服,如今我們要進城將人送到縣衙去。
”
城門郎一聽,又歪著頭盯著四個劫匪看了看,“最近官道上是出現了一夥匪徒,已經犯了十幾起案子,鬧得百姓人心惶惶的,你們將匪徒抓住了,也算是為咱們同源縣除了一害。
”
“沒錯,沒錯......”
“現今日子不好過,還有匪徒攔路打劫,真的是不讓人活。
”
“誰說不是呢!
前些日子我家那口子,獵了一隻鹿,隻是傷了腿,還是活的,便想牽著多走些路,拿到府城去買個好價錢。
就是因為這官道上有土匪打劫,也不敢去了,隻能賣到城裡的酒樓,少賣了一半多的銀錢呢。
”
“我家老丈人沒了,就是怕遇到劫匪,我和婆娘都沒去給他老人家送葬。
這些匪徒著實可恨,好在人被抓住了。
”
路過的百姓也紛紛說道,看向慕青的眼神之中也多了幾分感激,看向馬車後這四個匪徒的眼神自然是深惡痛絕。
四個匪徒將頭壓得很低,不露出臉來,就怕被熟人認出。
但還是有人好奇他們的長相,彎著腰歪著頭看。
“狗剩!
”一個光著腳肩膀上擔著擔子的漢子,總覺得這些人的身形有些眼熟,仔細打量著,發現其中一個耳朵缺了一塊,認出這人是他們村的狗剩,便喊了出來。
聽見熟悉的聲音,四人皆是一僵,頭壓得更低了。
“是狗剩,這是狗剩呀!
”擔著擔子的漢子指著狗剩,衝後頭幾個同村的人嚷嚷道。
同村的人皆走近了些,想瞧臉,狗剩他們皆躲著不讓瞧,索性便直接走上前,將人按著,把頭給他們硬擡了起來。
一瞧,這四人分別是他們陰山溝的狗剩,牛蛋,牛二,鐵山。
陰山溝的村民們心涼了半截兒,他們村竟然出了土匪,這下他們陰山溝的名聲是毀了。
日後進城找活幹,誰又會要他們陰山溝的人?
誰又願意把姑娘嫁進他們陰山溝?
誰有願意娶他們陰山溝的姑娘?
“我就說窮得地叮當響的牛二家咋就能吃上肉,穿上新衣裳了,原來是偷摸去做了土匪截道去了。
”
“真的是羞先人,咱們陰山溝都要被這幾個畜牲給敗壞了。
”
“是呀,我們陰山溝雖然是窮,但是一直是老老實實做事,本本分分做人的。
”
“老子馬上就要定親了,你們給我來這一出,我的親事要是黃了,我打死你們。
”說話的年輕人,對著狗剩就給了兩拳。
他們陰山溝窮,溝裡的年輕男子要說上一門親事本就不容易,要是因為這些人壞了親事,可不是要氣得想把這些人打死嗎?
城門郎攔了攔,讓他們不要耽誤人家進城把人送官。
陰山溝的人也沒走,跟著馬車一起去了縣衙,要看看縣官老爺要如何處置狗剩他們。
這種事在同源縣這個小縣城也算是大案子了,路人瞧見了,得知是官道上攔路打劫的土匪抓住了,便也跟著去了縣衙看熱鬧。
進了縣城,這路也不大好走,正街的路雖然是鋪的石闆,但是因為年久失修,石闆路凹凸不平坑坑窪窪,坐在馬車裡也要受顛簸。
城中房屋大多都是木頭房子,看起來也比較舊,兩層小樓甚少,突然瞧見一座那也算是鶴立雞群了。
因為是下午了,街上的人也不多,大多都穿著打補丁的粗布麻衣。
同源縣衙就在正街上,入了城走了約莫一刻鐘便到了。
沈婉和雲洛川下了馬車,看到牆皮斑駁,柱子上紅漆掉落,露出原木色的縣衙,對視一眼,神色有些一言難盡。
這同源縣是真的窮啊!
不但百姓窮,縣衙也窮,破舊成這般了也不修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