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二十九,莊子上也開始放假,做工的婆子和長工們都各自回了家,隻留了看守和伺候人的丫鬟嬤嬤在莊子裡。
這些日子,範又靈經常往城裡跑,不但沒有找到她姑姑,也沒能偶遇上雲小王爺。
雲家派人送來了年禮和兩套過年穿的新衣裳,但卻沒提要請範家祖孫回家過年的事。
祖孫二人也算是看出來了,雲家人是不想她們去雲家一起過年的。
不過,徐寶珠因為找不到女兒,心中一直擔心,優思過度,這身體也不大好,一天躺在床上的時候多,下地的時候少。
大夫看了,藥也吃了,但是這身體就是不見好。
她這副病懨懨的樣子,也確實不適合去別人家裡過年。
徐婆子帶著莊子上給發的年禮,歡歡喜喜地回了家,一路上遇到的村裡人都笑著與她打招呼。
“老二家的,回來啦?”
“嗯呢!
莊子裡從今天起開始放假,初七過後再回去上工。
這不,還給發了兩斤豬肉呢!
”徐婆子炫耀似地提高了自己手裡的豬肉。
“你們莊子裡可真好,還給發肉。
”說話的婦人,臉上露出了幾分羨慕之色,“對了,你那大嫂都和你家大伯成親這麼些天了,可一直都沒看著出過門呢!
你公婆隻說人是病了,我看你家大伯該不會是買的個病秧子吧!
”
買個媳婦兒成親,還是個病秧子,那可是虧大了。
還病著?
徐婆子眼珠子轉了轉,猜到應該是女人不聽話,鬧騰,所以公婆才對外說人病了。
“應該不能。
”徐婆子道,“大夫都給看了,是說有點兒小病,但問題不大,養養就好了。
要快晌午了,我趕著回去吃飯,就不和你說了。
”
說完,徐婆子就提著肉,挎著包袱走了。
一進自家院子,便瞧見兒媳在院子裡洗衣裳。
“娘。
”小徐氏見婆母回來了,忙喚了一聲。
“那屋裡的人是不是不安分?
”徐婆子看了一眼東屋衝兒媳問道。
小徐氏甩了甩手上的水,著急地道:“娘你可回來了,出事了。
”
出事?
“出啥事了?
”難道那女人真病得嚴重了。
小徐氏正要說,正房便傳出一聲怒吼,“老二家的,你趕緊滾進來。
”
徐婆子被吼得一臉懵,但還是把包袱和肉給兒媳,有些忐忑地進了正房。
房內,趙家老太太盤腿坐在炕上,趙老頭坐在炕沿上,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
“爹,娘。
”徐婆子縮著肩膀喚了兩聲。
“你呀你,你可闖大禍了。
”趙家老太太恨得咬牙切齒地指著老二媳婦道。
她能闖什麼大禍?
徐婆子更懵了,甚至還有些委屈。
趙老頭看了一眼東屋,說:“你可知道,你帶回來的那女子是誰?
”
“......不是逃難來江州的嗎?
”
“什麼逃難來江州的。
”趙家老太太拍著大腿,“那你是你東家,雲老爺嫡親的表妹。
”
老二媳婦回莊子沒兩日,那女子就把自己的身份說了,還說隻要他們把她送回雲家,雲家定會給上豐厚的謝禮,他們家再靠謝禮給老大再買兩個媳婦兒都不成問題。
他們一家子人嚇得魂不附體,卻沒敢表現出來,也裝著不信她的話,讓她安安分分的留在他們家。
更不敢去找徐婆子,就怕去莊子上找的時候,被誰聽見了,那他們一家就全完了。
隻能依舊給那女子少吃藥,少吃飯,一直拖著她的病,不讓她好,等徐婆子回來了再商量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