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志又看著醫館的大夫道:“屈大夫還請你全力救治這些吃菌子中毒的客人們,所有診金藥費全由衙門支付,若是缺了什麼藥,直接找本官便是。
”
若說淩雲志方才的道歉,讓吃菌子中毒的客商們心裡舒服了一些,那他現在的舉動,就讓客商們的心舒服了一半。
看向他的眼神,還帶上了幾分贊許。
心裡都覺得這同源縣的縣令倒是個能擔事兒的好官,若是在別地出了這樣的事兒,那當官的隻會甩鍋,把鍋回甩到他們這些苦主的身上。
他們這些做客商的,走南闖北,見過不少人呢,也跟不少地方官打過交道,還是頭一回遇到像淩縣令這樣的官。
屈大夫一聽,立刻便說了鋪子裡眼瞎缺的幾味藥。
淩雲志立刻將身上的錢都掏了出來,讓衙役去縣城之中的其他藥鋪去買,若是買不到,就讓藥鋪識藥的人帶著去山上挖。
接著,他又讓隔壁賣筆墨紙硯的人,拿了一套筆墨和一疊紙來,又借了一張桌子。
然後看著醫館裡的一眾客商道:“可有身體好些了的?
若有,可否與本官說說,在何處買的菌子,賣菌子者的長相和特征?
本官一定會竭盡所能,找到那售賣毒菌子之人,依律處置,給大家一個交代。
”
“我來說。
”一個恢復得差不多的客商,起身在小廝的攙扶下走到了淩雲志的面前。
淩雲志見沒有凳子了,連忙起身,將凳子搬到了那客商面前,自己站著提筆,沾了沾墨。
那客商看了一眼凳子,又看了一眼淩雲志,在小廝的攙扶下坐了下去。
客商說了自己在何處買的菌子,又說了那賣菌子的人穿了什麼衣裳,戴了什麼帽子,又大概的說了那賣菌子人的年歲和長相。
淩雲志又問了客商的名字,在末尾落上了他的名聲。
客商說完,下一位就來了。
淩雲志連晚飯都沒吃,一直在醫館待到亥時,確定還有幾個留在醫館的客商並無性命之憂,安排了衙役守著才敢離去。
翌日一大早,他先召集了衙門的所有人,讓他們拿著客商們的狀紙,根據客商們所說的特征,去這些人的賣菌子之地尋找打聽,將人給抓回來。
根據客商們的描述,他們有好幾個人,都是在同一個人手裡買的菌子,而這個人還不固定,城西賣了城東賣,城東賣了城南賣,給人的感覺並不像是不知道自己賣的菌子有問題的人。
若是其他人隻是識菌不清錯將有毒的賣給了客商,那隻需小懲便可,但若是明知故犯者,那便要嚴懲了。
淩雲志草草地吃了個早飯,便又去了醫館,醫館內昨日中毒昏迷的人都已經醒來了。
淩雲志向他們緻了歉,又向他們詢問了賣菌者的長相特征和在哪裡買的。
缺口村
古婆子天還沒亮,就帶著家裡的媳婦和孫女兒上了山。
昨日撿的菌子在城裡賣了一個好價錢,她今日要多撿一些。
古姑婆自一邊想著,一邊將一朵長得像雞樅菌的鵝膏菌丟進籃子裡。
古婆子的二兒媳離她最近,見婆母撿的菌子不像是官府發告示說過的能吃的菌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道:“娘,你方才撿的那朵好像是不能吃的。
”
古婆子沒好氣地瞪著她道:“就你懂完了,這菌子多鮮靈,咋就不能吃了?
我看裡正家的牛都吃過,這畜牲能吃的東西,人就吃得。
”
古婆子說著,又將兩朵雪白的鵝膏菌放進了籃子裡。
這一片山,那麼多人撿菌子,哪裡有那麼多能吃的雞樅給她們撿?
自然是要撿些長得像又吃不死人的充數了。
不趁著現在客商在價錢好,多撿些菌子賣,過了這個村兒,可就沒這個店了。
便是這菌子有些毒,吃出了問題又如何,她們就是在提著籃子在街上賣的,那些客商人生地不熟的,吃壞了肚子,也找不到她們人,隻得認栽。
偏她這個二兒媳是個榆木腦袋死腦筋,自己不撿就算了,看到她撿了還要說出來。
還是老大媳婦聰明,見著像的都往籃子裡裝,這都撿了大半籃子了。